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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7:58 作者: 星河蜉蝣
    阿姨們很喜歡他,拉著他能聊半天。

    為了不讓他太快離開,見他手裡空了就給他遞菜。

    院裡響起電動車的聲音。

    祁星牧抬頭,與門口的頌頌對上了視線。

    頌頌停好車,朝他眨眨眼,他低下頭,絕望地看著手裡的韭菜。

    頌頌在魚塘邊守著。

    ——農家樂項目臨水有一定危險,得有水性好的人盯著,以免客人溺水。

    午飯後終於清閒了。

    日光穿過荷塘,折出模糊的光線。

    頌頌困得打瞌睡。

    祁星牧走過來,給她披了件防曬外套。

    女孩赤腳坐在池塘邊的棧道上,穿著條工裝短褲和純白的T恤。

    太陽毒辣,可她皮膚仍晶瑩透皙,水草般蓬鬆的長髮被光鍍了一層淺色,她眨著圓圓的、杏核一樣的眼睛,好像永遠也曬不黑,在炎熱的天氣里散發著一種清澈的活力。

    池塘水面倒映著夏日雲影。

    頌頌折了朵蓮蓬,剝出一顆蓮子遞給他:「吃嗎?」

    祁星牧沒接:「我手上全是韭菜味。」

    他攤開手給她聞。

    頌頌只好擷著蓮子餵到他嘴裡,順手把淡綠色的殼丟進水塘。

    她拿過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打濕了乾淨的白毛巾,仔細地擦拭他的指尖:「擇菜這種事不想干就別幹了,那點菜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她們就是想找個人說話而已。」

    祁星牧漆黑的眼眸蒙了一層霧:「心疼我?」

    頌頌大咧咧地說:「什麼呀!你根本就擇不乾淨,剛剛還有客人說今天的韭菜炒雞蛋里有泥呢。」

    「那才不是我擇的!」王子殿下的勝負欲突然就燃燒起來了,「明天所有的菜都讓我來擇,你看看到底乾淨不乾淨!」

    頌頌:「……」

    這種事也要爭強好勝嗎?

    忽然一聲尖叫打破了塘邊的寧靜——有小孩不慎掉進水塘了。

    頌頌飛快跑過去。

    塘底都是淤泥,不熟悉情況下去救人很危險。不過頌頌從小在這裡長大,水性好,她邊跑邊脫掉T恤,裡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運動背心,她把岸邊圍觀的人推開,挽起長發,跳進水裡。

    水裡浮著荷葉和蓮蓬,頌頌很快游到掙扎的孩子背後,托住了他的頭。

    祁星牧在池邊接住了小孩,又把頌頌拉上岸。

    大人們聞訊趕來,道謝後抱著嚇哭的小孩離開了。

    岸邊只剩下渾身濕透的頌頌和一地的水漬。

    女孩雪白的手臂掛著潮濕的水草,水珠沿著她白皙的臉頰滑落,她解開皮筋,散開濕漉漉的頭髮。

    祁星牧拿了條乾淨的浴巾包住她,將她的長髮攥在手裡,擰乾髮絲間的水,忽然笑了:「魚塘大小姐。」

    頌頌不解,他從她頭髮里捏出一條透明的小銀魚。

    小魚活著,在他指間蹦躂,他隨手丟回水裡。

    頌頌也跟著笑了,她是甜美的長相,笑起來仿佛夏日裡的葡萄冰沙,嘗一口會有清爽甘甜的味道。

    祁星牧向來是個不喜歡延時滿足的人,他低頭,親了親她潮軟的側臉。

    楊珩正好走出來,驚叫:「姐——」

    祁星牧正要沿著臉頰朝下吻,聽見身後的呼喊差點把後槽牙咬碎,他放開頌頌,瞥了眼楊珩。

    大中午的,楊珩突然沒來由得有點冷。

    他搓了搓手臂,指著頌頌的腿:「你低頭看!」

    頌頌低頭,只見小腿肚上吸了一條細細的螞蟥。

    祁星牧蹲下身檢查:「一定是下水的時候被咬了,它還沒來得及吸血,別動,我給你處理。」

    頌頌找了個陽光處坐下。

    這玩意兒不能硬拔,容易把它扯成兩截。

    祁星牧從廚房拿了包鹽,灑了一點在螞蟥身上。

    頌頌:「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祁星牧:「螞蟥咬人前會分泌麻醉劑,沒有痛感是正常的。」

    螞蟥怕鹽,很快從腿上脫落,在地上扭成一團,楊珩過來把它弄走了。

    頌頌:「你還會這些?」

    祁星牧淡淡地說:「高中畢業後跟我爸徒步走過墨脫線,七月是雨季,森林裡很多螞蟥,徒步的時候要把所有的衣服都紮緊,甚至要用膠帶纏上袖口和褲腿,不過就算這樣也難免被咬幾口。」

    頌頌問:「都咬哪裡啦?」

    祁星牧:「胳膊、小腿……你這是什麼表情?放心,沒有咬到不該咬的部位,我健康得很。」

    頌頌臉紅紅:「我又沒說什麼。」

    祁星牧盯著她:「你呢?其他地方有沒有?」

    頌頌:「……我剛剛檢查過了,沒有。」

    「你確定檢查好了嗎?」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道,「螞蟥狡猾得很,有時候衣服也隔不住,它要是吸飽了血,就會變得黑黑的,粗粗的,滑滑的,鼻涕蟲一樣黏在皮膚上。」

    頌頌聽著他的描述,擰巴起眉頭:「好噁心哦。」

    祁星牧的眼睛亮亮的:「是啊,所以就讓我幫你仔細檢查一下吧。」

    幾分鐘後,頌頌換了件T恤從二樓的房間裡溜出來。

    她皮膚白,似塊清透的畫布,臉頰和嘴唇仿佛打翻了紅色顏料,滲出薄薄的暈色。

    她把濕透的衣服曬在天台的晾衣繩上,夏日有風,高溫很快把她的濕衣服曝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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