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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7:06 作者: 三月蜜糖
「他誠心誠意,與我承諾會娶你過門,舉案齊眉,我便答應了。」
「哥哥,你糊塗。」
月寧氣憤,將那炭爐蓋子往上一扔,氣鼓鼓的走到床前:「他是不是要挾你了?」
宋星闌笑:「侯府家風嚴謹,豈會做那般無恥之事。」
月寧小臉擰巴著:「那他是不是賄賂你了?」
宋星闌平復下來,而後認真回答:「是,他許我高官厚祿,我自以為合適,便一口答應下來。」
月寧癟了癟嘴,淚珠蓄在眼眶不停打轉。
青松堂的貓又丟了,綠桃翻遍每一個角落,還是沒能找到。
不多時,裴淮便拎著一隻濕漉漉的貓自垂花門走來。
那貓凍得直打哆嗦,渾身的毛都黏在身上,結了細細的碎冰。
「二公子,它掉水裡了嗎?」
裴淮嗯了聲,拿帕子擦去手上的水珠。
有人想讓它死,它又哪裡活的過明日。
綠桃去給貓洗了個熱水澡,擦乾後裹著厚厚的毯子抱在懷裡,這貓矜貴,還是從波斯國帶來的物種,兩隻眼睛碧綠如同明珠一般,黑夜裡看尤其漂亮。
月寧奉命給蘭雪堂送裘毯,走到半道便遇上了裴景。
他穿著一身雪青色錦衣,膝上蓋著厚厚的狐裘,烏髮用玉冠束起,顯得清風儒雅,溫潤如玉。
只是他處境不大好,半邊輪椅陷在泥濘中,似乎試探了許久,輪子卡的一動不動。
「勞你幫我推出來。」
聽見動靜,裴景回頭看了眼,很是客氣的開口。
月寧忙把裝有裘毯的匣子放到花牆上,從後面推著裴景往前轉,好容易才脫離了泥濘,雙手卻是髒的不好去抱匣子。
她只得使勁用帕子擦手,生怕把那雪白的裘毯弄髒一角。
裴景問:「是母親讓你過來的?」
「是,殿下讓奴婢給大公子送條裘毯,說是宮裡賞的,又厚又暖和,過幾日天變涼,正好能用得上。」
「替我謝過母親關心。」
裴景伸手,月寧取下匣子,端到他跟前。
「到處找你不到,原是在這躲清閒。」一道冷冷的聲音自垂花門傳出,裴淮睨了月寧一眼,而後便順理成章牽起她的手,不悅的說道:「不是讓你去青松堂等我嗎,是沒聽到還是故意不去?」
月寧想掙開,可他攥的牢固,遒勁的手指如黏在上面一樣,橫豎甩不開。
裴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忽然眯起眼睛輕笑。
「二郎還真是沒變。」
裴淮帶月寧去的地方是青松堂小廚房。
廚房裡有個木桶,聽見啪啪的打水聲,月寧禁不住湊上前看了眼,只見木桶中有幾尾新鮮的青魚不停地想要蹦出來,地面濕了大片。
灶台的案板上備著青菜和作料,還有幾把磨好的刀。
裴淮一本正經的咳了聲,然後鬆開她的手,剛想低身去摸青魚忽然又直起腰來,把兩隻胳膊伸到月寧面前。
「幫我挽起袖子。」
這都還沒沾水,完全可以自己來。
月寧心裡這麼想著,卻不敢反抗,依言小心翹著手指給他挽起衣袖。
「聽說你喜歡吃魚...」
「哥哥連這個都告訴你了?」月寧難以置信的低呼,指甲刮過裴淮的皮膚,勾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二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月寧怕他翻臉,便把手往前一伸,「要不然你還回來,也劃我一道。」
裴淮瞥了眼,繼而把手指舉動她胳膊上,指腹慢慢貼近,在與那瑩潤皮膚相接的剎那,彎起眉眼沖她笑了笑,信手一抹,滑膩如脂。
他轉身,從木桶中摸起一條魚,放到大木盆里準備收拾。
這活兒他沒做過,只是覺得自己拿過刀,打過仗,殺魚自然不在話下。
「二公子,要不然讓廚子進來吧。」
月寧都看不下去,那條魚被颳得皮肉翻開,鱗片四濺。
連裴淮自己的臉都不曾倖免,沾著幾片銀光閃閃的鱗片,手裡的魚還胡亂蹦躂著打滑,已經第三次從地上撿起來了。
裴淮哼了聲,垂著眼眸繼續跟魚計較。
「我不喜歡吃魚了,二公子,真的。」
月寧怕他不信,言辭鑿鑿的勸道:「您放過那條魚吧。」
實在太殘忍了,畫面觸目驚心,落在裴淮手裡的魚,死都死的比別的魚要難看,要備受煎熬。
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創傷。
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次次逼近死亡,恐懼來臨時,又眼巴巴活下來。
「不,你喜歡吃。」裴淮認真剖解。
月寧很是拒絕。
殺魚都這般費力,若真的做了魚湯讓自己喝,她敢嗎?
她不敢。
她珍愛生命,還想多活幾年呢。
「二公子,我有些噁心想吐。」
月寧硬逼著自己嘔了兩下,想以可憐博取裴淮的同情。
那人提著刀就走上前來,看她小臉發白,不由低聲詢問:「是生病了嗎?」
月寧搖頭:「大概聞不得魚腥氣,我想回去。」
又騙他。
裴淮可記著李三郎從殺魚到做魚,月寧一直守在旁邊的場景,那會兒可沒見她聞不得魚腥氣。
「那你去門口等著,一會兒我做完餵你喝魚湯。」
綠桃經過時,還悄悄沖她彎著眉眼,說她有福氣,青松堂的丫鬟小廝哪個都沒喝過二公子親手煲的魚湯,這事傳出去能夠月寧吹噓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