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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5:32 作者: 多木木多
丁琰:「別胡說。」他知道一點宋陽和季笙的事。
宋陽知道丁琰在替他擔心,有點感動,說:「她跟父母回老家了。」
保健和羅亞男都叫宋陽別難過,以後他跟季笙一起過年的日子長著呢。只有丁琰沒再發信,而是撥了電話過來:「你們現在沒事了吧?」
宋陽嘆氣,「我也不知道算有事還是沒事。」
丁琰自己也談著呢,對這種狀況還算能理解,就說:「你別想那麼多,你只管問你自己,想不想跟她談,你要是想呢,那就多等等她,你一直對她好,她心裡也有數。不過你要是自己不想談了,那就這麼淡了也好。」
宋陽認真問了問自己的心,肯定的說:「我想跟她談。」
丁琰挺佩服宋陽的,是條漢子,是個爺們,替他加油道:「那就多關心關心人家,別逼得太緊,讓她知道你一直喜歡她就行。」
宋陽掛了電話,打給了季笙。
季笙現在住小姑家,跟她表妹睡一個屋,不過除夕這晚,蘇夢柳帶她去了她小舅家裡。
小舅家裡的人特別多,四位老人,她混著叫,都是姥姥、姥爺,所以壓歲錢也收得特別多,收了四份。
姥爺握著她的手說:「今年是親手給你了。」
年夜飯沒有擺大桌,四位老人吃得早,六點就吃過了,七點正式開席時,四位老人都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看春晚了,季笙和兩個表妹下午試吃已經吃飽了,開席沒一會兒就跑過來跟姥姥和姥爺一起坐。
宋陽打電話來,聽他那邊聲音特別亂,好像在外面,她問:「你還沒回家?」
「嗯,在地鐵上。新年好。」他說。
「新年好。」她說。
「替我問叔叔和阿姨好。」宋陽說。
「好。」季笙說。
「……」宋陽。
「……」季笙。
「那就這樣吧,我快該下車了。」宋陽說。
「嗯,你路上小心。」季笙有些乾巴巴的說。
過了一會兒,她才聽到那邊宋陽掛斷了電話,她拿著手機坐著發呆,旁邊兩個表妹從她打電話起就看著她,此時互相你搗我,我搗你。
還是小姑家的表妹跟她熟悉,小心翼翼的過來問:「姐,那是你男朋友嗎?」
「啊……嗯。」季笙猶豫了一下才點頭。
小舅家的表妹一直藏在小姑家表妹的身後,好奇的看著季笙。
來親戚家過年,熱鬧得讓季笙沒有時間去想自己的心事。小姑和小舅都對她很熱情,兩個表妹也總讓著她這個客人,每天都拉她出去逛街,回家家裡就是一堆人,還有鄰居,季笙不知道竟然有那麼多人小時候抱過自己,他們好像都對她很熟悉,而她去一無所知。
她發現媽媽也很開心,回到這裡來之後,好像真的回了家一樣,風風火火的。她知道哪裡有老點心店,做的撒子、薩其瑪、蜜三刀最好吃。
季笙悄悄問爸爸:「媽媽是不是想回來啊?」
季秫摸著季笙的頭說,「當時我們結婚後是想過要回來的,不過後來還是因為那邊工作已經上了軌道,這才決定還是留下,何況在那邊你上學比較方便。」
當年的事沒什麼好說的,他們兩人離開家鄉,決定留在工作的城市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只是這樣到底失了孝道。
「當時如果往回調,調到我那邊吧,你媽的工作解決不了。調到這邊吧,我的工作也沒法解決,後來一直想辦法,到你快該上小學了,我們才決定不走了。」季秫拍拍季笙說,「幸好,我和你媽都不是獨生子女,要是跟你似的,那才為難呢。」
季笙說,「那也沒什麼為難的,到時把爺爺和姥姥、姥爺都接過去不就行了?」
季秫一怔,摸著她的頭哈哈笑道:「你說沒錯,哎喲還是我閨女聰明!」
蘇夢柳給他們拿桔子過來,笑著問:「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季秫說:「我跟你閨女說咱們當年沒辦法回來的事,還說要是獨生子女就不知該怎麼辦了,結果笙笙說到時把她爺和她姥姥、姥爺都接到咱那邊去。」
蘇夢柳笑著說,「挺好的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回頭看能不能把老人接過去住兩年,也讓咱們孝順孝順。」
他們都沒有再提秦風的事,就像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季笙也知道該結束了,可她總像是放心不下一樣。
等過完年他們回到家裡,聽說法院初八上班,第一件案子就是秦風,季笙一家三口都申請了旁聽,公訴那邊還問季笙願不願意作證。
蘇夢柳想拒絕,但她還是決定先問問季笙的意見,「你想不想去?」
季笙肯定的說,「我想去,我想親口說出來。」在法庭上親口把秦風做過的事說出來。她想過自己報仇,但知道這不可能後,她就盼著在法庭上看著秦風,把他的所作所為都當面說出來,讓他看看,他做的錯事,最後必將被揭穿,被懲罰。
☆、第53章
開庭當日是個大晴天。
劉鮮一大早就把秦風父母接來了,開庭前他可以跟他父母見一面。
「劉警察, 你好,今天要麻煩你了。」喬偉南年約三旬,穿西裝,打領帶,皮鞋擦得非常亮他是誠信律師事務所的人,也是法庭指定給秦風的辯護律師,在此之前,他已經去過 不止一次刑警大隊,也找過劉鮮和居朝東。他本來還想去季家和司家見見人,但司家不給他開門,季家據說去親戚家旅遊了,一直沒人在家。
現在秦風正和父母談話,兩人就等在門外。大概半個小時後,秦風父母擦著眼淚出來了,秦父年約五旬,頭髮花白,身形瘦削,神情茫然又悲哀,他一直扶著秦母,她是前天才出的院,昨天趕到這裡,今天就來參加開庭了。
他們一直垂著頭,弓著背,看起來十分卑微。
劉鮮看到他們這樣就難過。有時壞人也會有一對非常好的父母,他們本不應該遇到這種事,這就像天災,突如其來的降臨到他們頭上,讓他們背上不應背負的罪。
「喬律師,我們說完了。」秦父說,他扶秦母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對劉鮮說:「劉警官,我們想給馮亮和司邦毅的父母道個歉,還有那個女孩子……」
劉鮮知道這是想讓他做個居中介紹,喬偉南說跟著說:「劉警官,您看……主要是還想跟他們聊一下民事賠償的事。」
刑 事訴訟附帶民事賠償,前者不說,後者是肯定要事先跟幾家受害者先聊一聊,聊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數字最好。喬偉南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在刑事訴訟上做什麼成 績,他的目的是儘量替秦家省一些錢。他覺得秦風是個成年人了,他的所作所為不應該再牽扯到他的父母。秦風自己有存款,民事賠償應該以秦風自己的財產償還。 人一死,百事皆空,法庭不能判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承擔他的財產承擔不了的賠償數額,這裡不能讓秦家父母再跟著承擔連帶責任。
他覺 得這三家人之中,司邦毅的賠償占的比重最大,因為他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而且據說馬上就要參加工作;排第二的是馮亮,雖然同樣都是被秦風殺死的人,但 他是個罪犯,雖然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但當一切需要用金錢來衡量時,肯定有一個量化的標準。他做為律師,要儘量替秦家人考慮,他覺得馮亮的賠償金應該可以談 得比司家更少一點。
最後一個是季笙。雖然她是女孩子,但第一,秦風對她的傷害是未遂;第二,比起司邦毅和馮亮,她沒有死,所以她的賠償金應該是最少的。
不過這都是喬偉南自己的想法,誰知道這三家是怎麼想的呢?獅子大開口也有可能的,別看死了親人,真到要錢的時候,什麼醜惡嘴臉都會露出來的。
「退庭!」法官重重的敲擊了下法錘,宣布這個案件審結了。
季 笙坐在法庭一角,有種「其實這種事非常簡單」的感覺。庭審過程很快,出乎意料的快和簡單。當公訴方讀完起訴書後,法官問秦風的辯護律師有沒有話要說?律師 說沒有。劉鮮和季笙都是本案的證人,他們被點名起來發言,季笙照著事先寫好的證詞讀了一遍,法官問有沒有問題,公訴方引導著她再把證詞上的東西說了一遍, 而秦風那邊還是「沒有」。等最後秦風再把他的陳詞讀一遍,法官問你認罪嗎?秦風:我認罪。完。
秦風的態度太讓人吃驚了,又好像理 所當然,讓季笙覺得可能到了此時此地,秦風也知道是窮途末路了,所以他也不再反抗了?認罪詞寫的中規中矩,季笙沒有聽到他說他是殭屍,還有曾經死過一次的 事。他說對司邦毅是懷恨在心,對馮亮是當時在監獄裡辱罵過他,對季笙則是嫉妒宋陽,所以想對他女朋友施暴。
在他說完認罪後,聽審席上秦家父母、司家父母都嗚咽著哭了起來。
季笙卻總覺得這太簡單了,秦風還有後手。可她又想是她想得太多了,畢竟他的人已經被抓了,已經判了死刑了,他還想怎麼樣?
蘇夢柳扶起季笙,「走吧。」
司邦毅的父母是由老教授和宋陽陪著來的,還有木淑娟和趙曉虹。這會兒秦父秦母正相攜著向他們走過去,鞠躬致歉。
司媽媽一個勁的搖頭,擺手哭喊道:「不用你們來道歉!他死了就行了!我就要他給我兒子償命!!」她不肯接受秦父秦母的道歉,擠開人群搶先離開了,司爸爸還留在後面多說了幾句,「不用再多說了,你們也不容易,就這樣吧。」
季笙一家想悄悄離開,他們也不想跟秦父秦母打照面。季笙和宋陽隔著人群看了對方一眼,此時此刻,他們都笑不出來,只能互相這麼看一眼就算了。
同樣來旁聽的還有一些年輕的律師和學生,季笙一家跟著人流出去,有一些人對著季笙指指點點,這次她出庭作證,當時庭上的人都看到她了。蘇夢柳有點擔心,臨時拉著季笙和季秫拐了個彎,先躲到了樓梯間去。
「等等再出去,我怕有人偷偷給笙笙拍照。」蘇夢柳說。
季秫說:「法庭里不是不讓拍嗎?」說著他還擔心的勾頭出去看了一眼。
蘇夢柳說:「這不是已經出法庭了嗎?咱們等沒人了再出去。」
外面的人聲漸漸消失,這時樓梯間的上面突然傳來說話聲。
「這是小風的心愿,你忍心不順著他?」一個哭泣的女聲說。
「他做下這樣的事,葬回村里你就不怕他被人給推了墳?這種人,在以前都是要逐出家族的,以後連秦都不能姓,死了也不能埋。算了吧,就給他賣塊地葬了就行了。」一個男聲說。
蘇夢柳趕緊又拉著季笙和季秫出去了,三人走出法院後,季秫才陰沉的說:「是秦家的人吧?」
蘇夢柳低低的嗯了聲,摸著季笙的頭說:「笙笙,一會兒咱們吃批薩去吧?吃完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