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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5:32 作者: 多木木多
秦風不知道這些人知不知道這是他幹的。當他從土裡爬出來時,發現樹葉都落光了,他是在司邦毅那裡上網時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
----不知道當時那個女孩有沒有報案。
秦風猜……可能沒有。因為她沒有被他qj,她最後幸運的逃走了,而他卻自己摔了個跟頭把脖子摔斷了。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脖子扭斷時清脆而又震耳欲聾的聲音,當時他還有空在心裡想「這下壞了」,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果她當時就逃走了,那她知道他死了嗎?
他想去問問她有沒有報案。她就像他的另一個親密的朋友,他們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聯繫。
☆、第47章
劉鮮早上四點就到了季笙家樓下,他什麼也不干,到地方了就把車一停,下來找個小攤吃早飯,吃完就坐在小攤上抽菸,等旁邊的桌子都換了三輪人了,他才叼著煙站起來回到車旁靠著,凍得受不了再進車裡暖和。
他就是來這裡站崗的。
案件合併後,介紹完基本案情,剩下的就用不著劉鮮了,說實話,跑腿都輪不上他。居朝東幹警察的時間長,在各大隊的熟人都多,人家也願意帶個老警察,不怎麼樂意調教新兵。居朝東讓他先忍忍,跟一隊一起破了這個案,對劉鮮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劉鮮當然有那麼點大材小用的沮喪感,他就主動接了保護季笙的活。也算守株待兔吧。
局裡對秦風這個人已經來回開過好幾次分析會了,認為他雖然作案手法上升了,但只是變得更殘忍了,同時也變得更狂妄了。他大大方方的把那麼多證據留在現場就是個證明。倒退回他前兩次作案可以看出,他的行事軌跡和他的性格。
他第一次入室盜竊,事後雖然警方錯過了第一時間勘查現場的機會,流失了很多證據,但從他在作案前還事先去找宋陽確定他不會突然回家,還給宋陽買咖啡維護形象,那他第二次意圖qj就完全沒有這種謹慎了。
到了第三次,他更是變本加厲。這表示秦風這個人過於自大,過於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對自己的殘忍有不正確的認識,他認為對受害人殘忍是他有力量的證明,他把傷害別人當成展示力量的威攝。
這固然給他們的偵破加大了難度,因為這個人極度危險,他的下一次作案的手法可能會更加殘酷,警察必須要在他下一次作案前將他抓捕歸案。但同時,他露出馬腳的機會也越大。
隊裡現在的意見是:秦風可能會躲在任何地方,但當他再次作案時,他反而會毫不掩飾他的行蹤。所以目前的問題就是看他們能不能第一時間發現他,因為晚一步,他們可能就要面對第二具屍體了。
而他們認為秦風有很大可能會再回來找521案的受害人季笙,完成他沒有完成的第二次犯罪。
提出這個可能性後,隊裡就建議在季笙家附近增設崗哨,提醒受害人一家讓他們小心防範,願意去外地躲躲也行,但就怕給偵破增加變數。
劉鮮于是主動請求到季笙家來站崗,跟他搭班的還有另外幾個人,都是小年輕。不過劉鮮承擔的時間最長,這都他積極要求的。
因為劉鮮想親手抓到秦風。這是他從半年前就一直在跟的案子,就算現在案件不歸他了,他也想親手抓住他。
手機響了,劉鮮看了眼人名接起來:「居哥?在呢,對,季笙在繞著他們小區跑圈呢,對,他爸騎著車陪著她。這姑娘挺有活力的。」他眼一眯,一邊嗯嗯的說,「是,又看到了。你說這對小情人在搞什麼?是,是宋陽,就在那裡躲著呢,包得比壞人還像壞人,還拿張報紙遮臉。」
劉 鮮站崗時最好的調劑就是季笙和宋陽這對小情人了。現在宋陽明擺著是在季笙家附近站崗,季笙知不知道不好說,不過她倒是沒有因為有個窮凶極惡的犯人跑出來而 躲在家裡,每天不管他什麼時候來,季笙臥室的窗簾肯定是拉開的,而且八點左右就出來跑步,跑到九點回家,一周三次還去上柔道課,她父母給她護駕。搞得劉鮮 不知道她這算是膽太大還是缺心眼。
居朝東說:「那正好,你一口氣看兩個。省得我們再分人手了。」
劉鮮說:「是啊,我都想下去把宋陽叫到我車上來了。」
「去唄,順便問問他和那女生想幹什麼。」
「啊? 居哥,你這話裡有話啊。」劉鮮警覺了一點,他回憶了一下,貌似季笙出現的次數是有點多?而且除了每天的晨跑和去上柔道課,季笙還時常自己出門,雖然只是去 小區外頭的超市水果店買點東西。他靈光一閃,拍大腿道:「臥槽!這倆小的想自己抓人吧!」這是在玩引蛇出洞啊!
「這倆孩子……太tmd的不省事了!」劉鮮懊惱極了,他沒想到他竟然現在才看出來!
居朝東笑著說:「你也就是一時沒往這邊想,小孩子嘛,總有點熱血上頭的時候。就是不知道他們倆是一起商量的,還是分頭行動。」
劉鮮捂臉呻吟:「居哥你別說了,我頭都大了。」
居朝東:「好好盯著吧,也別先跟他們家裡人說,說了怕這兩個孩子自己再想出別的招來。他們只要不瞎跑亂竄,想在自己家門口玩什麼把戲都隨他們,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們把蛇引出來呢。就是你要小心了。」
劉鮮打起二百倍的精神說,「居哥你放心。對了,持槍許可下來沒?」鑑於秦風的兇殘程度,隊裡打了報告要槍要子彈,到時出現了允許開槍抓人。劉鮮也有資格,就跟著交了份申請,就是不知道批不批他。
居朝東說,「估計快了,年前誰都不想出事,你下午回局裡看看,有你就直接去蓋章領槍。」
劉鮮掛了電話,看那邊兩個小特務接上頭了。
季笙提著剛買的香蕉,走到宋陽面前。
宋陽本來舉著報紙的,現在背轉身想裝傻,然後就感覺到身後有個東西在戳他,回頭一看,季笙掰了個香蕉:「給你。」
兩人在路邊默默吃香蕉。宋陽幾大口把嘴塞得滿滿的,就是不跟季笙眼神相對,也不說話(嘴占著)。
「你回家吧。這事真跟你沒關係,是我和秦風之間的事。」季笙說。
宋陽滿嘴香蕉艱難的說:「河說!」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段日子他被拒絕多了,起了逆反心理,從溫柔風改冷酷風,不管季笙怎麼說,他都冷著臉做自己的。
他惡狠狠的奪過季笙手裡的香蕉皮,一起扔進垃圾箱,站遠點表示不跟季笙說話了。
季笙只好自己走了,心裡想著下次一定要好好的跟宋陽說,先把他哄走再說。
第二天,宋陽又是一大早七點半的時候就來了,季笙在樓上看到後就跟蘇夢柳說:「媽我出去一下,宋陽來了。」
蘇夢柳說,「來了就讓他上來。」
季笙點點頭,她特意煮了一杯熱咖啡帶上,到樓下就給了宋陽,「給你暖暖手。」
宋陽還是一副不屈的堅強面孔,冷淡的對季笙點頭示意,接過保溫瓶說,「我明天洗乾淨給你帶過來,你上樓吧。」不用再說了,他是不會改主意的。
季笙站在他身邊,靠在樹上說:「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宋陽冷酷臉:「商量什麼?」
季笙輕輕嘆口氣,「要是秦風來了……怎麼辦?」
宋陽沉默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把保溫瓶遞給季笙,把他的書包打開,拿出一個用報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瓶子說:「我帶了這個,到時用這個噴他試試。」
瓶子帶噴嘴,是噴壺式的,容量大概有一升。
「這是什麼?」季笙問。
宋陽說:「我調的,你用這個,我保證百分之百的植物都能燒死。」
他話音剛落,瓶子就被後面出現的劉鮮奪走了,宋陽嚇了一跳,季笙倒是挺淡定的。這一條路上的樹都跟她是「朋友」,劉鮮第一天來她就知道了。
劉鮮看著瓶子,眼睛瞪得溜圓,「行啊,這都自己做了兇器了。」
宋陽卻一點也不害怕,「這是除糙劑,又不是鹽酸硫酸,你把它還我。」
劉鮮往後一藏,「不行,我要拿回去驗驗。孩子,你能不能不給我們找事啊,抓人有我們警察呢,你要這麼做了,那就連你一塊抓了啊,你想過後果嗎?」他就只盯著宋陽。
一方面,他不想去恐嚇季笙,這姑娘算是最倒霉也最無辜的一個。另一方面,他覺得這對小情人搞這個報復行動,宋陽才是主力。所以只要按住宋陽就行了。
宋陽閉嘴不說話。他不能說秦風是死後復活,這就要把季笙的事也說了。他也不能把他們說的東西合盤托出,只能閉嘴。
劉鮮:「還挺頑固。」他把這瓶子一夾,拉著宋陽準備去車上再好好教育,看季笙手裡的咖啡,戳戳宋陽:「拿著啊。」其實他也希望這對小情人能好好的。
他對季笙就換了個語氣,跟哄自己三歲的小侄女似的:「你快上樓吧,這樓下多冷啊,快上去吧啊。」
季笙走了,進小區前回頭看到宋陽被劉鮮給推到車上去了。這下她就能放心了。
深夜,小區裡的路燈都亮著,照得窗簾上都是亮的。
季笙感覺到了小區里匯成一片的信息,是糙坪、景觀樹、花壇一起傳遞來的。它們的信息像一條銀色的小河,流過整個小區。
季笙聽到了,它們在說
----有東西進來了
----它不理我們
----它不聽
----它是外來的
----它不懷好意
----它過來了
季笙悄悄起床,穿好衣服,拿上一把刀,從窗戶上爬了下去。她還從來沒試過,但意外的簡單,這得益於她的身體越來越靈巧。就像宋陽說的,菟絲糙改造她的身體,是為了讓她這個苗床變得更好。在她把它剪下來後,它所留下的dna還在起作用。
她落到樓下糙坪上時一點聲音也沒有。
小區里靜悄悄的,所有的燈都亮著。小區巡邏的警衛兩個小時巡一次,現在時間還早得很。
她感受著信息,剛剛拐過一個彎就看到秦風了。
----或者說是她猜到是他。
他看起來大變樣了。在小區暖黃色的路燈下,他的臉色青白,眼眶青黑,整個人好像瘦了兩圈。他一看到她就驚喜的瞪大眼,欣慰的一笑:「看到你現在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季笙在這段時間看了很多心理學的書和類似的案例,這都是蘇夢柳和季秫在看,所以她也跟著看了些。她知道有些案例上犯罪者會把受害人看成自己的同伴,她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直到看到秦風,她才發現原來真有這種事。
「你就這麼來找我,你就不害怕?」季笙沒憋住,問他。他就不怕被抓?
秦風輕蔑的說:「他們?他們抓不住我。」他看著季笙,在這次見到她後他才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她。他慢慢走上前,他想把季笙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