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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5:32 作者: 多木木多
「估計是妹紙找他。」
「必須的!」
語音簡訊從手機里傳出來有一些失真(聽起來好嬌嫩!),但似乎能感受到季笙的焦急和擔憂。宋陽握著手機在樓下站了十分鐘,還假裝去小賣部帶了一包煙上來,最後決定不回簡訊。
沒辦法,他還沒查出來啊……┬_┬
周四是考試。雖然離期末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但有些課會提前考試。周四考的這一門就是他們的結業考了,下學期就沒這門課了。所以這次考試理所當然很重要。
不是說這門課重要,它要重要就不會只上半學年了。是說如果這次沒考過,明年就要跟未來的一年級一起補考。現在天天上課都考不過,到時一年沒這課,補考能過的可能性是零(誰會去看書?)。學校的規定是補考不過,畢業證不發。
考慮到畢業證和補考的難度,對於這次考試,大家的態度都是比較嚴肅的。
所以周四的教室坐得格外滿,老師上來都呵呵道:「我第一次看到人來的這麼齊啊。」
季笙換了個靠窗的座位,已經坐在這裡兩天了。畢竟她不能為了曬太陽就天天曠課,在教室里也是可以曬的嘛。
她這兩天很認真的看書,但卷子發下來後還是看起來好陌生(請允悲)。之前她還期待過在陽光下看書能讓她把看過的東西全記住。事實證明白日夢最好少做。她的智商並沒有因為手心裡長了一顆苗而變高。
----有太陽的時候,她的思維總是這麼發散^▽^
考試結束後,季笙對了下題,確定及格沒問題。很快周末到了,季笙跟平常一樣準備回家。姚東海問她:「你是回家洗澡吧?」
季笙:「……啊,對。」
姚東海就轉頭問貝露佳是回家洗還是在學校洗。貝露佳:「在家洗冷,我在學校洗。咱倆一塊?」
「行啊,你哪天去?」姚東海和貝露佳去商量洗澡的事了。
季笙不敢說話。她當然不敢在學校跟大家一起洗,就連回家洗也要挑父母不在的時候。
季家父母都上班,季笙到家時,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臥室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灑進來。
屋裡寂靜無聲。季笙在熟悉的環境裡鎮定了一下,脫下了左手的手套。
這隻手套已經戴了三天了,它變得有些髒了。這幾天她曾經好幾次隔著手套按手心的位置,沒有感覺到那顆苗。
----難道它全鑽到她身體裡去了?
想到這裡,她就後悔。她可能做錯了一件事:她不該拖延時間。如果在這顆苗剛長到手上時就剪了它,可能也不會太嚴重。這麼幾天下來,它很有可能已經侵入到她的身體深處。季笙想像著這顆苗的枝條沿著血管伸到了她的心臟里。
所以她才能下定決心今天處理掉它。
脫下手套後,手心上的苗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了。
苗原來是嫩綠色的,現在綠色已經褪去,它變成了淺色半透明的。如果形容一下,它好像更接近她手心的膚色。頭頂的芽也好像縮小了一些。
季笙坐在陽光里,陽光不但帶給她安全感,還能讓她的恐懼感消失。就像現在,她對手心上長了這麼個怪東西半點不覺得奇怪,還很自然的想:哦,就像別人長六根手指,它就像長在身上的一根肉芽嘛。
----借著此時有陽光當心靈麻醉劑,她用剪刀緊貼著皮膚把它給剪下來了。
本以為會疼,其實一點都不疼。剪掉的芽非常不起眼,而她的手心上也沒有傷口,也沒有想像中芽紮根的小洞。她用準備好的碘酒擦手心,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又用酒精使勁擦了好幾遍,還用肥皂洗了十幾遍手。
----事實上,她的手心正常極了。跟她的右手相比,沒有絲毫異變。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一切都是她的狂想。證據就是那顆苗,跟手機上的照片對比,剪下來的芽比苗短了至少一厘米。
季笙把剪下來的苗裝在一個塑料瓶里,然後密封。她的手心已經恢復正常,似乎一切都過去了。但在家這兩天,她仍然早上天不亮就拉開窗簾,坐在自己的屋裡曬太陽時,她就明白其實事情還遠未結束。
☆、第 4 章
密封瓶里的芽隔了半個月還是沒絲毫變化。
季笙先是把它給塞在衣櫃深處當不知道,只是每天拿衣服時伸手進去摸一下確定瓶子還在,她也不敢拿出來看。
恢復「正常」後,她更加不希望再想起這件事,一點都不想再回味。
逃避了半個月,她終於把密封瓶給拿出來了。拿出來前還抱持著希望:說不定它已經蔫了,乾枯了,像樹葉一樣枯萎,徹底死了。
她還發了個「植物剪下來後的枝條裝在密封瓶里能活多久?」的簡訊給宋陽,斷絕空氣、水、陽光和土。
宋陽接到簡訊多少有點心驚膽戰的意思:妹子開始走暗黑路線了?
想了又想,他找了個小苗的萌圖,P上眼淚,加上「請疼愛我~」幾個字給季笙發過去了。
----季笙點開圖片,嚇得差點扔了手機Σ(·д·|||)
密封瓶中的芽告訴季笙一切都是白日做夢,人家的生命力非常強。強到季笙冒出更多邪惡的念頭。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只能努力研究它了(擼袖子)
這天的課很重要,沒有人敢逃課。季笙知道姚東海和貝露佳肯定會去上課,所以她趁機回了寢室(逃課)。
她準備了醫用橡膠手套,除糙劑(被她放在手邊),一次性筷子和金屬的眉鑷子,還有一個香熏蠟燭。
她先戴上手套,再把密封瓶打開,把芽倒在她的不鏽鋼飯缸配套的盤子裡。因為她覺得它應該不可能在金屬上紮根。
她把它小心翼翼的切下兩截,每截平均五毫米。她發現芽裡面似乎沒有水分了,她等了五分鐘,紙上沒有任何液體滲出。可見放在密封瓶里的十五天對它並不是沒有影響的。
然後,一截被她泡到除糙劑里^-^,另一截用眉鑷子挾著放在蠟燭上燒掉了^-^
----心情真好^-^
當季笙親眼看著那一截在蠟燭的火苗上漸漸燒乾燒成灰後,突然就覺得最後一層被各種恐怖片給教育出來的黑色陰影終於都消失了。
----它也沒什麼。
確定它確實是可以被消滅的(燒死),季笙才開始進行下面的試驗。泡在除糙劑里那一截被她倒回到除糙劑里(五百毫升泡五毫米,小樣,看你不死?)
然後再剪下一截,放到一次性筷子上,等了半小時,不見它在筷子上紮根。
----可見,它不會在死物上紮根
最後只剩下芽頭。它在一開始紮根在樹根上時,兩片葉子每片足有一厘米長。但從季笙手上被剪下來時已經變小了,不過當時她沒有量,只是肉眼判斷它縮小了。現在卻能量出,兩瓣芽頭都只有2毫米的長度。
季笙繼續把它放在密封瓶里,下一次,她打算試試看給它土壤和一棵活著的植物。她猜,它遇上活的植物會紮根,甚至有可能會恢復活力。但這是有必要的。她需要研究它,分析它,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以及,它對她的身體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所以,她是不是需要轉到農大去讀書?
季笙認真考慮著這個問題。
宋陽正在食堂吃飯,聽到簡訊提示順手就打開了,然後米飯就嗆到氣管里了。他咳得驚天動地,慘絕人寰。保健在旁邊憐愛的替他大力拍背,一邊拿起宋陽手機:「誰啊?發圖片嚇人?」
宋陽一邊咳一邊伸手去搶手機。
晚了。
但保健這次沒震驚,沒喊「兄弟們快來看」,他用一種科學的、鎮定的態度問宋陽:「你的妹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簡訊曰:你們農大好進嗎?我現在能直接進你們農大嗎?還是要回去重新參加高考?
宋陽終於把嗆進氣管的米粒給咳出來了,把手機搶回來,陷入沉思中。
----他不覺得季笙愛他愛到失去理智了啊。
----難道農大最近突然變紅了?吸引廣大學子了?有新的指標了?(這個可以打聽一下)
宋陽認真問保健:「你覺得咱們學校的吸引力怎麼樣?嚴肅點說啊,就是對一般學生啊,對社會上的招工單位啊。」
保健誠實道:「沒有你的吸引力大。」
宋陽還是希望能有個合理的解釋,他看著手機認真嚴肅道:「她一定很喜歡農大。」一定非常嚮往農大。
保健覺得宋陽真是太能裝了,「醒醒,人家喜歡的是你。因為喜歡你,才想來上農大。我看招生辦應該把你的照片貼出去,說不定還能吸引生源呢。」
有這麼個聲音在耳朵邊不停的BB,在保健替他宣傳出去之後,BB的聲音越來越多了,多到宋陽都開始考慮如果季笙如果真的是因為喜歡他才想轉專業,甚至還考慮要重新再高考(保健曰:決心不是一般的大啊!簡直是上刀山下火海!)
----那她真的很喜歡他吧?
宋陽覺得……壓力山大Σ(·д·|||)
季笙收到了巨長的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宋陽從各種角度分析、勸告她好好留在G大上學,重新高考太浪費時間和精力,然後把農大貶得一無是處(教學條件陳舊,女生還住著八人寢什麼的),力圖從方方面面打消季笙對農大的興趣。
如果她真心喜歡農業或植物,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樣跟他交流,他一定會認真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的。
----沒想到宋陽竟然是這麼熱心的一個人。
季笙有點感動,試探的說想看一個植物的細胞,不知他是不是可以幫個小忙呢?
宋陽發完信後就忐忑不安的等著,對於如此深愛,他真的承受不來〒▽〒
簡訊一響,看季笙只是提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宋陽立刻拍胸脯保證說沒問題,我有我們教授實驗室的鑰匙,裡面基本設備都有,要不這周末我去接你?想看什麼植物都行啊,實驗室里還有很多標本樣本,我都可以拿給你看,鑰匙都在我這裡。
他這邊豪言壯語的,寢室里另外三個人說悄悄話:
保健:「妹紙說要來農大上學,把宋陽嚇尿了。」突然覺得帥哥也不好混啊,吸引來的妹子戰鬥力都比較強,快跟韓流的那什麼anti差不多了:往死里愛你!
羅亞男一直是懷疑論者,「我想妹紙估計也就是說著玩的,嚇嚇他,看,這不是把宋陽給嚇得什麼都答應了嗎?估計宋陽畢業前,妹子就能把他抓去登記了。」就這妹子的手段,宋陽這輩子都逃不出妹子的手心了。
丁琰只對一件事發言:「去實驗室看標本約會?這口味也太重了吧?」以前女生約宋陽也都是吃飯逛街唱歌騎車看電影,好歹像個約會的樣子,夠浪漫。這妹子是認準宋陽的專業就一直往這方面努力?精神可嘉!
三人就這麼等到周六,一大早就圍觀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