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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20 作者: 喻幻
    蘇潯看向流若:「你說的人呢?」

    流若有些慌張。

    那詛咒小人的事情,就是眼前這個叫凝煙的出的主意。沒想到皇上發現後,非但沒有怪罪韻妃,還要追根究底。她取而代之的心早已經嚇沒了,驚慌之餘又跑到這冷宮找到凝煙,凝煙卻對事情失敗好似一點也不意外,只道她能幫她從這件事情里摘乾淨,只要她將韻妃給她帶到幽人宮。

    凝煙是幽人宮的受罰宮女,沒有在宮中走動的權利,她是想借自己,見到韻妃。

    儘管流若不知道她為何要見韻妃,但直覺告訴她很危險,她便拒絕了。可是當方才她跪在安神殿外等著皇上處置的時候,她忽然又害怕了,驚慌之下,她想起來凝煙信誓旦旦地說能保住她,於是她便偷跑出來找到韻妃,根據她從前寫給弟弟的那封信得來的消息,將她騙來了此地。

    可現在,凝煙好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流若驚慌著,假裝在焦急地往外看,只道:「快要來了,娘娘稍安勿躁。」

    蘇潯心底忽然生疑。

    她轉過身,順著流若的目光往外望去,外面除了斑駁的宮牆什麼都沒有。她蹙眉道:「你在騙我……」

    然而話音未落,身後陡然泛起寒意。

    就在這一刻,凝煙望著她纖薄的後背,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猛然朝著蘇潯的後心扎過去!

    「娘娘,小心!」

    刀入肉的聲音傳來,滾燙的血,濺在蘇潯回首的臉上。

    那把匕首,直直地扎進了玉心的前胸——千鈞一髮之際,她擋在了蘇潯的身後。

    「玉心!」

    「啊——」流若尖叫著,嚇坐在地上。

    凝煙眼中凶光畢現,一擊未中,她分毫沒有猶豫,一把將匕首□□,向著蘇潯撲了過來!

    血濺了一地,玉心軟綿綿地跌倒在血中。

    蘇潯驚駭地望著猙獰撲向她的凝煙,事情變化得快,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凝煙撲倒在地上。

    凝煙佝僂的身軀像是蘊含著強烈的怨念,死死壓在她身上,那把匕首,離她的脖頸不過半寸之遠。

    蘇潯用盡全力抵著她的手腕。凝煙的眼中腥紅一片,蘇潯在她猙獰可怖的眼底,竟然看到了興奮和狂喜!

    抵擋她的五指已經青白,力氣漸漸消失,蘇潯望著她,「為什麼……為什麼這樣恨我?」

    凝煙卻緊緊盯著匕首的尖端,粗糲的聲音混合著喘息,她嗬嗬道:「我不恨你。」

    尖銳的匕首已經劃破了蘇潯的脖頸,細密的血珠滲了出來。

    那美如無暇碧玉一樣的身子有了傷痕,讓凝煙眼底更加興奮,她握著匕首,將全身的力氣壓在上面,心裡像是在喧囂:再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扎穿她這漂亮的脖頸!

    「噗呲——」銳器入肉的聲音再次傳來。

    滾燙的血飛濺而出。

    流若看著眼前的場景,尖叫著,昏厥過去。

    鮮紅的血灑滿了半空,飄蕩在旁邊的紗幕,漫上噴薄而出的血珠。

    更加殷紅的血順著匕首滴落,猶如猩紅色的溪流,淌在了蘇潯的脖頸上,浸濕了她的全身。

    那抵在她頸上的匕首,終於沒了力氣,從上方跌落,隨之跌落的,是凝煙佝僂嶙峋的身軀——她躺在地上,抽搐著,佝僂的胸腔劇烈起伏,像是在痛苦而不甘地喘息著,她的脖頸,噴濺著鮮血,上面插著一把瑩白色的玉簪。

    蘇潯從地上喘息著站了起來。

    她望著抽搐在地上的凝煙,又問了一遍:「為什麼。」

    「嗬嗬……嗬……」凝煙渾濁的雙目已經失去了焦距,她在虛空中胡亂抓了兩把,終於不再動彈。

    有一種殺意,是妒殺。

    然而直到凝煙死透了,蘇潯也沒有想出原因。

    不過這原因,蘇潯也不再關心了。

    她望著扎在凝煙脖頸上的白玉簪,那是她危機之時,從發上拔下來,用盡全力扎進去的。

    她殺人了。

    裴懷泠匆匆趕到幽人宮的時候,就看到她滿身滿臉都是血,有些茫然地站在血泊中。他心口抽疼,走上前將她抱在懷裡,她的身體冰冷一片。

    莫名得,他有些慌張。

    第60章 不可能

    無央殿裡。

    宮人端著血染的銅盆, 進進出出。

    這些血都是玉心的,太醫在處理她的傷口。隔著一層紗簾,蘇潯只能看到玉心蒼白得像紙一樣的臉。

    她站在一旁, 眼睛定定地盯著太醫的動作。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婢女,拿著乾淨的綿帕走過來, 小心翼翼地對她說道:「娘娘, 奴婢給您淨一下臉吧。」

    她還穿著那身血衣, 整個人宛若從血水中撈出來,髒污的血漬乾涸,斑駁在她的臉上, 格外可怖。

    然而蘇潯一動未動。

    小婢女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拿著綿帕進退兩難。

    「給我。」許久未開口的裴懷泠, 伸出手從她手裡拿過帕子。

    小婢女低著頭, 快步退了出去。

    裴懷泠將帕子對摺, 輕輕擦在蘇潯的臉頰上。血漬已經乾涸,這樣擦了許久, 只擦乾淨一小塊皮膚。

    他看著被他擦紅的臉頰,出聲道:「蘇潯,去把衣服換了,沐浴之後再過來。」

    蘇潯依舊定定地望著太醫, 恍若未聞。

    裴懷泠握緊了手中的綿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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