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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誰啊……

    花與蝶在腦海中翻了半天也沒想起是哪個女性朋友。有可能是發錯的,他猜。不過能拿到他這個手機號的,也確實都是朋友。

    錢不算什麼,不過他就算施恩救急也要知道是誰。

    只是不能直接問。

    他回了一條:「我手邊也沒多少現金,給你打過去?要多少?」

    那邊很快有了回音:「方便的話,十萬。」

    這個錢數不多也不少,夠吃夠喝夠玩,卻不夠做點別的。

    花與蝶:「帳號。」

    那邊發過來一串數字,他把錢打過去,很快又來了一條:「你不怕我是騙子嗎?」

    花與蝶失笑,對,好像是有這種騙局,真是騙子?他來了興致,道:「那也算有緣了,我是第一次被騙。」

    那邊這次過了很長時間才回過來一句話,語調沉重:「……謝謝你。」

    花與蝶:「人都有不湊手的時候,別放在心上。有空再一起玩。」

    那邊道:「……有機會我去看你。」

    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雖然送出去了十萬塊,但對花與蝶來說這不算什麼大數。他隨手給他的前秘書,花爸爸借用的現秘書打了個電話:「查一下這個手機號是誰註冊的。」

    秘書很快打回來:「花總,這個手機號的名字是:唐可人。」

    花與蝶傻眼了。

    很快傻眼的在後面,警察叔叔很快發現唐可人有了一筆錢,他們不把她的卡解凍就是為了觀察情況,結果情況來得如此之快讓人驚喜啊。當花與蝶進入他們的視線,情況就更加複雜了。

    花與蝶是唐可人的前男友。

    花與蝶跟馬家住在同一片區。

    花與蝶有錢也有能力取得毒源,有動機(女友被搶)也有理由下毒殺人。

    雖然這個推測有那麼一點點的牽強,但警察叔叔本著負責任的原則還是親自前往花家跟花與蝶親切交談了一番。

    花與蝶不得不把自己深切剖析給警察叔叔看,力求證明一件事:他是個人渣,他交過的女朋友極多,他沒把唐可人當回事,所以他不可能殺人。

    警察叔叔哭笑不得,「你的個人問題我們先不討論,能不能說一下你為什麼給唐可人錢?」

    花與蝶嘆氣:「我以為是別的朋友,一時不湊手管我借錢,我能不借嗎?她打給我時,我的手機上沒她的號,聽聲音也完全沒認出來。」

    警察叔叔:「你就不怕是騙子?不認識的號也敢給錢?」

    花與蝶:「我沒想過自己會被騙。」應該說,很少有人只為騙他十萬塊就找上門來----想想後果,就會知道這一點也不值得。

    警察叔叔表示理解,同行的警察弟弟表示不理解,就差在臉上寫「你們這群XXXX」,他義憤的樣子被警察叔叔提醒:「出去把車發動,我們要走了。」

    警察弟弟離開後,警察叔叔跟花與蝶說:「這件案子,我們上面很重視。」

    他能想像得到。花與蝶點頭。

    「現在案件陷入膠著,我們也很希望能夠儘快找到突破點,希望您能理解。」所以懷疑您是嫌疑人是不得已,誰叫您在這種敏感時期給一個嫌疑最大的人匯錢呢?

    花與蝶點頭:「我理解你們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會盡力配合。」

    警察叔叔得到理解後就欣然離開了。

    花與蝶在送走警察叔叔後,立刻打電話給花爸爸,「爸,他們還會懷疑我嗎?」

    花爸爸誠實道,「在沒有找到犯人前,你會一直受到懷疑。」老爺子挺感動的,「幸好你現在病得起不來床,最近也沒去找你那些朋友。」不然他這個兒子就不會是在家裡的病床上被警察問話了,早就被提走了。

    就連花與蝶都覺得自己運氣不壞,這叫塞翁失馬。

    柳意濃沒有告訴馬文才他爹已經去世的消息,托馬萬里的死並不夠名譽的「福」,葬禮非常簡單的舉行了。馬文才在外國治病,根本就沒得到消息;馬萬里的前妻因為離婚了,更沒理由到場。結果參加葬禮的只有一些領導。

    柳意濃一直關注著這個案子,他想在案情有結果之後再去告訴馬文才。結果案子查了一圈,嫌疑人卻都洗脫了嫌疑。

    「不會真是自殺吧?」柳意濃在家裡說起這件事。

    柳爸爸搖頭:「我了解老馬,就算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犧牲,他也一定是最後一個:他要把我們犧牲的消息告訴大家後再決定要不要犧牲。」所以馬萬里自殺的可能性就是沒有可能。

    是誰幹的呢?

    唐可人?保姆?花與蝶?還是別的什麼人?

    「要是老馬沒死成,估計他能說出個一二三了。這人精明得很。」柳爸爸說。

    叫魂嗎?

    柳意濃突然升起了濃厚的興趣,甚至當天就忍不住給秦青打了電話,結果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不會叫魂。再說人死後能有魂留下的可能很小的,何況又過了這麼多天,就算剛死時還有,現在也早沒了。」秦青說,不過聽說是馬文才的父親,她多少有點同情,「為什麼想叫魂?」

    柳意濃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秦青聽完都不知道要不要同情馬萬里了。

    「就算發生了那種事,他們倆畢竟是父子,馬叔叔以前對文才相當不錯的,雖然我覺得他老愛裝模作樣,不管文才可能也只是懶得管,但相比別的爸爸,他做得還不差,畢竟要臉。」柳意濃也不知是夸還是貶,「現在文才在治病,先是爹媽離婚,結果他爸又突然死了,我就想還是先不告訴他,等有了結果了,再跟他說也好一點。」

    「……」秦青說,「那我就幫你看看吧。」

    馬家的房子雖然收了,但還沒有人搬進去,房子是空的,警察又已經查了個底朝天,所以柳意濃很輕鬆就把秦青給帶進去了。

    「聽說就是在這裡。」他推開門,指著臥室套間裡的客廳說。

    可秦青卻看到這個房間裡有個人,是一道虛影,站在窗前。

    柳意濃一看秦青看的地方沒有人就渾身發毛,往後站了站,還拉了她一把。

    那道虛影是個女人,個頭不高,穿一件樸素的旗袍,燙著舊上海時興的那種頭,身姿婉約,楚楚動人。

    她一直看著窗外。

    秦青看出來這個鬼是和代教授一樣的,只怕有些年頭了。

    她拉住柳意濃退出來,柳意濃跑得比她還快,拖著她跑下了樓,遠遠的,秦青看到前面的門不對,進來時那扇門雖舊,卻是普普通通的,這扇門卻是黑色雕花配花式玻璃,門把手是黃銅製的歐式。

    柳意濃一手按上去,秦青在後面沒抓住,只好猛得用氣推出去!

    門開了,撲面而來的是混合著胭脂香味的陳舊空氣。門邊角落裡嶄新的唱片機放著輕快的歌,可房間裡卻是一個男人在毆打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旗袍,抱住肚子趴在地上,男人看起來很斯文,帶著眼鏡,一下下的踢這個女人,還用腳踩在她的背上。奇特的是不管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都沒有喊。男人緊閉著嘴,女人也是。

    房間裡只有唱片的聲音。

    這個場面一閃而過就被秦青的氣給擊破了。面前的門已經變了回來。

    柳意濃嚇呆了,這回輪到秦青打開門拉著他跑到外面。站在太陽地里,柳意濃鬆了一口氣,他又往前跑了兩步,一直跑到大門外,秦青卻站住回頭看,在二樓的窗戶前,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

    「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柳意濃連灌三大杯熱茶都沒出汗。

    「應該是她想讓我看,你跟著我就也看到了。」秦青說,看,這就是好奇的下場。

    柳意濃噎住了,怪誰?只能怪自己。

    「那是誰啊?」冷靜下來後,柳意濃開始回憶起當時看到的東西了。

    「只能你去查了。」秦青說。

    這個查起來也很簡單,甚至沒花多少功夫就問出來了。

    打人的那個,是馬萬里的爸爸,挨打的----「應該是他爸的第二個老婆。」柳意濃說。

    馬萬里的爸爸有三個老婆。第一個是鄉下老婆,建國後就離婚了,當時他已經娶了第二個老婆。第二個老婆,有說是舊上海的大小姐,也有說是進步女青年,還有說是弄堂里的暗娼。這個老婆是吞鴉片死的。第二個老婆死了以後,他爸才娶了馬萬里的媽媽,不過馬萬里的媽媽也沒活多久,四十多歲就去世了。

    馬萬里的爸爸喜歡打老婆是以前的老人都知道的,據說他打得他第二個老婆流產了好幾回,也有說是他故意打的,因為懷疑老婆懷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想讓她生。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故事了。

    「是它乾的嗎?」柳意濃打了個寒戰。

    「……不知道。」秦青對那個女鬼沒有辦法,就像她對代教授沒辦法一樣,它們都能有自己的「地盤」了,她不想冒這個險,何況又不確定是它乾的。「就算是它,總不是她弄來的。」她想,這個女鬼最多是保護了唐可人,所以唐可人肚子裡的孩子才沒出事。

    柳意濃反應過來,「的確毒藥不會是鬼拿來的。」

    ☆、第 293 章 是誰入夢

    江千影。

    這是那個站在窗邊的女鬼的名字。

    「據說是個賢內助,當過馬文才他爺爺一陣子的秘書,英語、法語、德語、日語都會。」柳意濃打聽來以後也是小震驚了一番,只能說在那個時代里能冒頭的,無一不是人才,「那個時候能找到的可信的人不多,親兄弟都有可能有問題,所以馬文才他爺爺有很多事都是讓這位江女士處理參與的,解放前就舉行過集體婚禮,解放後才去登記,不過登記前,馬文才他爺爺讓人回家鄉看了一眼,發現了他原配還活著。」

    那個年代不通音信,人失蹤上二三十年發現還活著的不計其數,這種糊塗官司也不好斷。原配跟馬文才的爺爺還生過兩個兒子,不知是幸或是不幸,這兩個男孩都沒活到解放後。馬文才的爺爺找到家鄉後,給父母立了墳,然後跟原配離了婚,聽說是給了一百多塊錢,在那個年代也算是筆「巨款」了。

    「因為這個,都說江女士慧眼識英雄,好歹沒有錯付青春。」也算一段佳話。

    建國後有一段時間禮崩樂壞,為了重新建設精神文明,首先就要嚴以律已,才好教化民眾。又因為大家住在一起,晚上除了聽廣播就是聽廣播,沒別的消遣,那時還不怎麼禁菸禁酒,特別是酒是可以敞開喝的,於是幾個兄弟好友坐一塊對瓶吹是最常見到的場面。

    然後大家就知道了,馬文才的爺爺喝完了酒,回家就開始放唱片抱老婆跳舞,那時還覺得他……怎麼說呢?資本主義的腐朽作風!

    江千影自己從來不說,挨的打又都在衣服蓋住的地方,就算流產了,那時也不興解夫人的衣服看傷,聽說是流產就開些中藥掛吊瓶----夫人自己沒說孩子是打下來的,他們當然不會這麼猜啊,何況先生對夫人很心疼,床前侍候都不要護士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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