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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今天早上,柳意濃就差點起不來,他還以為自己生病了,正打算見過秦青就去醫院,聽了她的話,他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我知道這煞氣是怎麼染上的了!」

    是花與蝶!他昨天就跟花與蝶說過話!

    只是他跟花與蝶有這麼大的仇嗎?值得他找人詛咒他?!

    詛咒這個行業,秦青是真不熟悉,只好先給柳意濃趨了煞,他昨晚上被煞壓了一整夜,身體已經出了問題,讓他先去醫院,好好調養休息,既然知道原因在哪裡,就先躲著花與蝶吧。

    柳意濃心裡已經轉了十七八個念頭要如何把花與蝶剝皮拆骨,如何不動聲色,如果對付花家,如何……

    要說花家想對付也很容易。花家能出來打的就是一個花爸爸,又因為早年的作風問題,調離後再也沒有往上升過。可以說等花爸爸一去世,花與蝶又已經去從商了,花家就可以從他們這個圈子裡消失了。

    柳意濃要搞花與蝶跟玩兒似的,沒動手只是因為他老覺得花與蝶不會那麼蠢跟他作對,而且詛咒這麼新鮮的招數,花與蝶去哪裡找的門路?這個門路能不能拿來讓他用用呢?

    所以柳意濃先找人查了花與蝶和他公司最近的動向,小辮子攥了一把,然後讓人去找花與蝶聊聊。

    柳意濃「臥床休養」,本來就是圈子裡的話題中心,找上花與蝶的人很容易就把「柳意濃」當個話題提出來,但花與蝶的嘴死緊,一句不好的話都不說。不過他的性格也是很周全的,就算滿座的人都在聲討柳意濃,一些聽不下去害怕的人都先走了,他都能生生坐到席終。

    搞得奉命來試探的人都糊塗了:這到底是恨柳公子還是不恨啊?

    柴容聲最近好Happy。他開始覺得花與蝶是個好人了。

    先是一個蘇容,跟他在一塊就開始生鬼胎;之後又來了一個女鬼,跟在他身後放煞氣。柴容聲跟這個女鬼交流了一下就懂了,她在活著的時候為了所謂的修行,被家人朋友怨恨,被她(自以為)幫助的人怨恨,而她又不能發火生氣,她要「感化」他們,所以她積攢了很多很多的怨氣。

    活著的時候顧忌太多,死了以後無所顧忌。

    花與蝶被這個女鬼跟上的「好處」就是他所討厭的人,這個女鬼都想替他「幹掉」。

    【這是積攢了多少怨氣啊……殺心太重了……】柴容聲搖頭,跟在這個女鬼身後不停的吞吃它身上溢出的煞氣,而女鬼就跟在花與蝶身後,要是花與蝶不在眼前,它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鬼,只要跟著花與蝶,它就開始不停的冒煞氣。

    人總是會有很多惡念的,有些很微小,可能過了這一刻就會忘掉。比如堵車的時候,可能會討厭排在前面的汽車;比如坐電梯時,可能會討厭電梯裡擠滿的人,甚至午餐端上來時米飯是溫的,想泡咖啡時開水沒有了,都會讓人心裡生出一點點的怨念。

    柴容聲發現花與蝶和這個女鬼在某方面特別像,他也是個從不露出內心真實想法的人。誰看到他都會認為他是個謙謙君子,溫文爾雅。

    柴容聲看不出花與蝶是不是也把怨恨藏在微笑之下,只知道跟他「心靈相通」的女鬼跟了他幾天,已經把他身邊的人咒了個遍了。

    這個女鬼生前能感氣,死後似乎也有一點小神通,它能夠敏感的察覺到花與蝶本人的心情波動,也能察覺到周圍人對花與蝶是好意還是惡意。

    如果不是它不能控制自己身上的煞氣和陰氣,說不定它會是花與蝶最強而有力的「後台」。只是被它跟上的花與蝶,估計原來能活到八十,現在能活到六十都算他生命力強勁了。

    這樣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柴容聲偶爾會這麼想,他倒不是畏懼所謂的地府閻羅,而是他在活人的世界,離他不遠處就有一位秦小姐。

    他不太清楚,秦小姐所謂的分寸跟他理解的是不是一樣。

    蘇容纏住花與蝶,是有前因的,所以秦小姐不管;而這個女鬼纏上花與蝶,以他來看,這次花與蝶多少有些無辜了。

    而且女鬼肆無忌憚的做法也可能會惹秦小姐不快。

    這就意味著他跟著吃大餐的時間不會太多了。

    這讓柴容聲不得不把蘇容丟在一旁,只顧跟著這個女鬼。

    蘇容逃走了。

    這讓柴容聲有點驚訝:他以為它沒有這個智商。

    但蘇容讓他吃驚了,它趁他不在的時候,逃走了,無影無蹤。

    蘇容竟然能捨去花與蝶?何況花與蝶現在身邊還有一個女鬼呢,它不吃醋嗎?

    花與蝶又開始做夢了。

    每回夢裡,他都是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露出角落,有個女人縮在那裡。

    明明窗簾放下時根本看不出那裡躲了個人啊。

    可能是那個女人太瘦了吧?

    她蹲下來,雙手抱膝,好像在藏什麼東西。

    他每一天夜裡都要在夢中拉開窗簾好幾回,頻繁的他都有點煩了。

    然後他發現,每次他拉開窗簾,那個女人的姿勢都有一點點變化,一開始他沒發現,過了幾天後,他才發現她的懷裡藏著東西,一個枕頭?

    夢裡人的智商好像會下降。醒來後,花與蝶想到夢裡的情景就打寒戰。那是蘇容!她的肚子鼓起來了!那絕不是什麼枕頭!

    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過蘇容了。

    不過他記得上回夢到時明明有個孩子。看來他在重複夢到蘇容懷孕的情景。

    那蘇容到底有沒有懷孕呢?當時她出了意外,由於情節認定非常清楚,蘇容的家人又來得十分快,醫院就提前將蘇容火化了,交給她家裡人的就是一個骨灰盒。當年根本沒有進行詳細的屍檢,她的私人物品中也沒有顯示出她當時懷孕了,調查的結果,當時她的社交帳號中只有她進行精神治療的記錄,沒有這方面的檢查信息。

    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了。

    可能蘇容覺得如果她當時懷孕了,他就不會離開?

    花與蝶難得在早晨起來後,想起了蘇容。

    柴容聲只看到沖天的煞氣,突然,那個女鬼伸頭往花與蝶的嘴裡鑽去!帶著無邊的黑色煞氣鑽了進去!

    他恍然大悟!

    蘇容不是消失了!它是附身了!鬼附身後,氣息會被人的氣息遮蓋,他才沒有發現!

    現在這個女鬼也鑽進去……而且用的是這麼簡單粗暴的做法……

    柴容聲猶豫了一下,調頭跑回陰間了。

    這下這個花與蝶死定了。

    他就不留在這裡等秦小姐發火拿他了。

    ☆、第 284 章 夢裡的世界

    花與蝶做夢了,而且這個夢怎麼也醒不了。

    夢裡永遠是陰沉沉的,他一直在一個房間裡出不去,就是他的上一套房子。他很不喜歡他的上一套房子,特別是現在、此刻。

    每一次醒來,都是在早晨。

    他能看到光線從窗簾fèng中隱約透出來,房間裡有著熟悉的雜亂和氣味。

    床角和地毯上散亂的衣服,枕頭總是不在原位。

    酒味、水果的甜香、口紅、香水、脂粉,混合著人體微妙的味道,給人yín糜的想像。

    他下床披上晨衣,開門出去。中央空調已經打開了,空氣中有空調帶來的清新香氣,隨著氣流的流動,他能感覺到這家裡不止他一個人。

    他穿過走廊、客廳、餐廳,下台階,又是一條走廊,站在這裡,他能聽到廚房裡傳來的輕聲哼唱和鍋碗聲,以及飄過來的食物香氣,有咖啡、有煎蛋,還有粥和面點。

    他不想過去,想讓那個人離開。

    每次他站在這裡都是這個念頭最選浮上心頭。他知道廚房裡是誰,他甚至知道自己在做夢,他還知道……裡面這個人很危險,讓他想逃跑。

    就像今天一樣。

    花與蝶現在就站在走廊里,他猶豫著,目光從掛在餐廳牆壁上裝飾用的弩箭到博古架上的彎刀,以及擺在餐廳餐櫃中的刀具,他記得有幾把還挺鋒利,用來切牛肉的。

    但每一次他都沒有選擇這樣做。

    因為他恐懼。

    反抗真的能成功?

    他覺得不會成功。他想跑。

    可他也記得以前他跑過,他跑到大門那裡,打開大門,門外站著另一個人。

    那一次他沒來得及阻止,廚房裡的蘇容跑出來,憤怒至極,她對他大罵,拼命罵他,要來撕扯他;而大門沒來得及關上,門外的安觀景也跑了進來,兩人在門廳里打了起來,他躲在桌子下,看到她們在房間裡翻滾撕扯,發出梟叫,尖銳刺耳,恐怖極了。

    他很怕她們發現他躲在這裡,想跑到走廊另一頭去。可是她們只在他面前打,就算偶爾摔到旁邊去了,在他鼓起勇氣跑出去前,她們又會跑回來繼續打。

    終於,有一次他跑出去了,跟著就聽到身後傳來尖叫聲!

    「他跑了!」

    「你為什麼要跑?!」

    「你為什麼跑?!」

    她們一起來追他了!

    他嚇得尖叫,喊救命!他沖回了臥室,拿到手機,撥通派出所的電話,結果接電話那邊先是一個女警察慢吞吞的說:「你等等啊,我給你接通。」

    「能快點嗎?她們要殺我啊!」

    「不要急,我這邊正在給你接。你先說說情況。」

    他儘量簡單的把事情告訴女警,結果女警說:「就是你前女友跟你現在的曖昧對象在你家打起來了嘛,那有什麼好急的?你勸勸她們啊。」

    「她們要殺我啊!!」他對著電話喊。

    可女警還是一點也不在意的說,「你放心啦,女人的力氣很小的,你哄哄她們啊,我這邊給你轉接呢,你不要急不要催啦。」

    花與蝶第一次發現身為男人的不便之處。沒有人相信女人能打得過男人。他掛掉電話打給他的秘書和司機,以及朋友們,結果沒有一個人當一回事!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

    「好好好,我現在就帶人去!哈哈哈,到那裡該怎麼喊人啊?大嫂子二嫂子?大嫂子小嫂子?哈哈哈!」

    「看不出來啊!原來你是這種人!」

    他急得滿頭冷汗,撥電話的手指都發僵、發抖,可每一個接到電話的人都不在意。而隔著薄薄的門板,兩個女人正在不停的砸門,尖叫聲不絕於耳。

    「你怎麼能把我們鎖在外面!!身為父親,難道你不該保護我們嗎?!」蘇容喊。

    「花先生你不要怕!我是來幫助你的!你開開門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安觀景喊。

    他在門裡害怕得大叫:「不要再敲了!不要再敲了!我不會讓你們進來的!你們都走啊!都走啊!」

    他急瘋了也嚇瘋了,喊道:「蘇容!別再來纏我!誰知道你的孩子是誰的?我每回都戴套了!你……你你別太過分了!!」

    他對安觀景喊:「誰要你幫忙了?!滾啊!神經病!滾回醫院去!找你老公去!我看到你就噁心啊!!」

    語無倫次的喊完後他就嚇僵了,心如鼓擂,臥室里和臥室外都安靜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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