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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柳意濃多少有點懂了,「我明白了。」

    ☆、第 265 章 病來如山倒

    柳意濃嚇得小臉煞白,這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幾歲,同時也帥了一點點,等秦青在大學門口下車時,他吸引了很多目光----那輛車替他增色不少。

    之後他就以法規准許和他能開到的最大速度飛馳回家,在路上還不忘給家裡打個電話:「媽!讓小姨和姨父別走!」

    「沒走,都在等你呢。」柳媽媽掛上電話,慢吞吞的繼續跟柳姨媽坐在一起聊天,另一邊則是柳姨父和柳爸爸。他們都是一個年紀的人,甚至曾經還是校友,曾經他們的結合也被認為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

    柳姨媽小聲對柳媽媽說:「你們現在怎麼樣?」她往男人那邊使了個眼神。

    「就那樣吧。」柳媽媽慢條斯理的搖了搖手上的扇子,她很瘦,但非常怕熱。

    柳媽媽和柳爸爸這一對的前半輩子可以拍上四十集的瓊瑤劇,之所以不是普通狗血劇,是因為最後有一個瓊瑤奶奶式的大團圓結局。

    柳爸爸和柳媽媽少年相識,是革命戰友,在那個年代他們的結合是合情合理又順理成章的。於是在進入九十年代後,社會價值觀發生了較大的變化,柳爸爸接受新思想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當年的革命戰友是很珍貴,但兩人的感情是戰友情,而非男女情。這是柳爸爸勸柳媽媽離婚時的原話,柳媽媽在看到柳爸爸新認識的女同志那嬌俏的臉蛋後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兩人經過友好協商後合平分手,依然是朋友。

    時光如梭,社會價值觀繼續跳水,人們緊跟時代朝流,呼籲個性解放。柳爸爸解放得尤其慡快,在柳意濃長大的這二十年裡給他換了幾個小媽。直到去年過年時,柳爸爸在年夜飯的飯桌上給柳意濃放了個大雷:「我跟你媽打算復婚了。」

    就算柳意濃身經百戰也不免嗆了一口酒,咳得臉紅脖子粗,喘均氣後問他爸:「為什麼啊!你們能不能不折騰了!!」

    柳爸爸用充滿歲月的笑容回答他:「過了這麼多年,我也該安定下來了。」

    柳意濃:去你奶奶個腿兒!

    柳爸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束跟小老婆的婚姻後重新跟「原配」領了證,還請當年的戰友們一起吃了頓便飯,周知眾人。

    柳意濃被拉來站台,笑容僵硬的附合:「是啊是啊,他們終於又在一起了,我好欣慰的!」去他的蛋!

    柳弟弟由於出身問題有些敏感,柳意濃免得他爹又出鮮招----他聽說他爹想把小兒子給他親媽帶去外國留學,柳意濃聽到弟弟這麼說之後暗中給弟弟轉學,從外面的國際學校給轉到了內部子弟小學,在這裡上學可苦得很,柳弟弟去了沒一個星期就曬得活似非洲兄弟了,可那裡是住校制,一年回來兩趟:寒暑假,除此之外親爹媽來接都要找輔導員談話,假還未必能請下來。

    柳意濃不是害弟弟,他是真看不起他弟那個親媽能把他弟弟教得有多好,他對弟弟感情又深,萬一隔上十幾年兄弟再見面,他弟成了一個二流子怎麼辦?那時再管就晚了。

    他把弟弟往那裡一送,他弟的親媽去接了幾回都沒接出來,找他爸哭。柳爸爸倒是知道這學校對小兒子有多好,不說別的,從小學同窗起來的情誼,一起爬樹上牆從食堂里偷吃的從教官手底下受罰,過上十幾年,那是鐵得不能再鐵的哥們了。柳意濃是真對柳弟弟好才這麼安排,像他這個爸都順著他那小老婆的心把小兒子往國際學校送,以後喝洋墨水去,這就都洋洋得意----傻不傻?都已經爬到一個國家的頂端去了,還覺得外國的月亮圓呢?

    柳爸爸把小老婆勸出了國,小老婆不信柳意濃,卻信柳爸爸不會虧待兒子----要是柳意濃知道她的想法非笑傻不可,真指望這個親爹,柳弟弟就被當成豬養了。

    柳意濃這一手被周圍的親朋好友們稱為「老謀深算」、「老jian巨滑」。既顯得他愛護兄弟,又離間了柳弟弟和他親媽的感情,又替他媽解決了不必日日對著小崽子裝大度裝賢良,一箭三雕。這廝,好生陰毒!

    柳意濃冤深似海!他真是一個純種的好人!他真的對上一輩的恩怨不感興趣!他也不想理他爹!他也很好奇他媽幹嘛又跟他領個證,可這跟他無關!無關!他就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平時有幾個好哥們能時不時的約一約,再把弟弟養大,別讓弟弟長歪,他這輩子就算值了。

    總之,好人柳意濃飛車回家,儘量鄭重的把柳姨父可能被什麼東西妨礙的事給說了。

    「哈哈,是嗎?」柳姨父哈哈一笑,轉頭問柳姨媽,「是不是那瓶酒?離現在也有兩百年了。」

    柳意濃看這樣子就知道姨父沒怎麼信。之前聽他說馬文才的事時,家裡人還是有些慎重的,所以他才能把秦小姐給接回家來。不過在家裡人的心裡,這信與不信是三七開……有沒有那麼巧?家裡真有人有事呢?從概率上講這可有點巧啊。

    如果這是柳意濃從別人嘴裡聽來的,他也不會信。剛好兩家是朋友,剛好兩家人中都有人出事?

    柳意濃就不再開口了。既然大家不信,他也不必多費唇舌。想必秦小姐當面不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時話題已經轉到了柳姨父新收的那兩箱酒上了,柳意濃配合著拿出他的藏酒,與姨父的酒一起打開品嘗,大家又聊了一會兒,十點過後就都回去休息了。柳姨父和柳姨媽最近都住在這裡,下個月才回他們自己家去。他們在外地十幾年,家裡的房子一時半刻收拾不好。

    第二天早上起來,柳姨父就病倒了。小病,感冒而已。

    「沒事沒事,昨晚上就覺得有點困,又喝了酒,今天早上才覺得嗓子疼。」柳姨父的聲音幾乎都發不出來,床邊圍著一家人和保姆和醫生護士,檢查過後醫生認為是扁桃體有點發炎,問題不大,吃兩天藥就好了,想快點就打針。

    「打針,打針。」柳姨父擼起袖子,「我都快說不出話了,喝水都疼。」

    醫生給柳姨父來了一針,明天這個時間他再來,到時看看要不再來一針,如果有好轉就不用了,「應該很快,下午看看吧。」醫生說。

    柳姨父困在床上喝蜂蜜水喝粥,柳姨媽關心一陣後跟柳媽媽去逛街了,她要去買禮物,他們剛回來需要拜訪很多人,禮物都需要現買才行,還拉上了柳媽媽當參謀,因為多年未歸,她對這裡的人事已經生疏了。柳意濃被命令當陪客提袋子付帳。

    「他賺了錢,讓他掏。」柳媽媽笑道。柳爸爸突然跟她復婚,她認為都是因為她妹妹和妹夫的緣故,因為妹夫要回京了,所以柳爸爸想把親戚再撿起來。

    三人逛了一下午,午飯都是在外面吃的,四點四十的時候回的家,剛好看到醫生出來。柳姨媽愣道:「怎麼?他的病又重了?」

    醫生這回不像之前那麼有自信了,因為柳姨父下午牙齦出血,可他自己又沒感覺,還是保姆給他倒水時發現他喝完水,杯沿上竟然掛了血珠子。

    「讓他到醫院來,我給他預約幾個檢查做一做。」醫生皺眉說。

    柳姨媽的臉都嚇變色了。

    牙齦出血在柳意濃貧瘠的醫學知識中,只知道白血病的容易牙齦出血,可姨父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會得白血病嗎?這不是年輕人得的病嗎?

    他拿這個問題去問哥們中的一個比他有知識的人,哥們給他噴回去:「誰TM告訴你只有年輕人才得白血病的?」

    柳意濃還不解:「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啊?還有報紙上……」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女孩小男孩得這個病。

    哥們無力:「我跟你說話都降低智商!報紙上報導是因為少見!要是常見他報導這個幹什麼!」

    柳姨父去檢查了,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不是白血病,但柳姨父的身體不太好,打個比方,他是五十歲的年紀,七十歲的身體。醫生直觀的說他的心臟和血管看起來有七十歲了,「你看,這裡能看出來吧?從這上面看,你的動脈粥樣硬化很嚴重啊,有好幾處都很狹窄了,裝支架吧,不然這樣我不敢讓你出院的,你今天出去明天進來,我負不起責任的。」

    柳姨父和柳姨媽問:「裝個支架就行了吧?」

    「你這要裝……我看看,至少也要七八個。」醫生很豪邁的在片子上連點好幾下。

    「七八個?!」柳姨媽指著那麼大點的心臟附近,「裝完了那他再過安檢該報警了吧?」

    醫生笑了,安慰他們:「沒事,這不算多,我最多的一次裝了二十七個呢。」

    柳姨媽:「那直接換個心臟不結了嗎?」

    醫生笑得很尷尬,他也是帶肩章的,也算敢說話,道:「支架是機器做的,一次做幾萬個,人工心臟現在的條件還沒有成熟,我們先拿支架過渡一下,何況零件還是原裝的好。」

    柳姨媽和柳姨父回來時的表情不太好。

    柳意濃早就不在家裡住了,也就前兩天回來陪陪客人,今天本打算回自己家去,結果被柳姨媽一個電話給喊了回來。一進家門,柳姨媽就把他給叫到了書房。

    「什麼事啊?姨媽?」柳意濃問。

    柳姨媽猶豫了一下,問:「那個秦小姐,她看得准嗎?」

    柳意濃知道姨父今天去醫院,心裡一沉,看著姨媽點了點頭,「姨父今天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柳姨媽嘆氣:「不怎麼好。」她期待的問柳意濃,「能不能讓她給看看?」

    柳意濃明白過來了,搖頭說:「她不治病。馬文才叫她看出來也是去外面治,她要能治,他還用出去嗎?」

    柳姨媽猶豫的問:「你看她是治不了,還是不想治?」

    「治不了。」柳意濃說。還有一點他沒說,他覺得秦小姐在生死禍福上有點順其自然的意思,她第一次肯救馬文才,是因為那是有東西纏上了他,除此之外,他猜正常的生老病死她不會管。

    柳姨媽問:「……那,她就沒點別的辦法?上回她說你姨父身邊有東西妨礙,是什麼能說嗎?」

    「她不知道啊,就讓我姨父多曬太陽,再有多注意身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什麼東西算奇怪呢?」柳姨媽問,「我回來後已經把你姨父的行李給整理過了,別人送的禮物我也先讓送到那邊去了,現在就留了衣服在這裡,他也不愛戴金戴玉,就一塊老懷表,還是早年上海的,是他上大學時買的。」

    柳意濃想了一下說,「那就可能不在這邊。你們以前待的那個地方有點問題吧。」

    「要是這樣……那我們回來也算是沒事了?可他怎麼就病了呢?」柳姨媽一樣樣分析。

    「可能是身體在那邊就壞了,回到這裡才發病的。」柳意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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