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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我不知道啊?」曉北望也吃了一驚,條件反she的就為陸西仁說話:「他可能也只是隨便說說。」

    「平時在網上隨便說說可以,在事故現場這麼說?」司雨寒反問他。

    曉北望也閉嘴了,「……可能是當時嚇傻了吧?」說完,他忐忑的說:「不會真是因為這個被纏上的吧?他們要真這麼幹了,能查不出來?」

    也是,警察沒那麼菜。

    「也有可能是雖然他們沒那麼干,但當時這句話被聽到了。」秦青說。

    被誰聽到了?

    那還用說?

    曉北望聽得臉色發白,代入一下自己,如果他在被人撞了之後聽到有人說撞死賠得少,撞殘賠得多,估計也要記恨上這個人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陸西仁的爸爸和叔叔回來了,還有他幾個堂兄弟。他們是回來吃飯的,下午還要去接棺。

    雖然現在不能土葬了,但流行是還要扎個棺材,扎得漂漂亮亮的,下輩子有官又有財。還有紙人、車、別墅、蘋果手機等一系列紙紮的高級品都要先接回來,到時送到墳頭燒掉。

    曉北望過去打招呼,他本想帶秦青兩人過去的,但聽到那件事後,兩人都不想過去,秦青就遠遠看了一眼,確定沒有鬼附在陸西仁家人的身上。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秦青說。

    曉北望謝絕一定要請他吃飯的這些人,帶著秦青兩人脫身出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鄉間小路上,說:「那以後就不會出事了吧?你都看過了,沒人被鬼跟著。」

    「未必。」秦青搖頭。

    現在他們猜測找上陸西仁的鬼就是當時車禍意外去世的人。畢竟普通人一生中虧欠人命的機會沒那麼多。

    鬼會找上陸西仁,是因為他當時在現場開口說話了,他說的話得罪了鬼,才讓鬼給跟了上來。

    但是,不是他撞的啊。

    既然找上陸西仁了,開車那個人呢?

    曉北望馬上停下,驚慌的問:「那怎麼辦?我去提醒一下吧。」

    司雨寒舉手發問,「我不明白啊。這人要報仇,怎麼隔這麼長時間才找上門?」

    秦青說:「人變成鬼也不是就變萬能了。如果那個人根本不知道撞死他的人是誰,他要怎麼找呢?」

    不認識,也不知道名字,卻意外慘死,心懷怨恨不肯歸陰,於是夜夜徘徊在公路上。終於,發現了陸西仁。可能是聽到他的聲音?總之,鬼找到了第一個仇人,報了仇。這就結束了嗎?

    曉北望渾身冰涼:「那它會挨個找當時在現場的人?它會把人全殺了嗎?」

    有這個可能。如果這個鬼很貪心的話,殺人對它們有好處,它就有可能把遇到的人全殺了。

    但還是那句話,普通人中殺性這麼重的不多。他很可能是有的放矢,既然到現在只殺了陸西仁一個,那接下來的可能就只有當時開車的人了。

    秦青分析完,曉北望立馬打電話給巴南。

    巴南就是當初開車的人,也是玩的最瘋的。他有一輛法拉利F12限量款,簡直就像得了什麼寶貝,恨不能出村買包煙都開他的車。出事後,他爸媽馬上把他的車給賣了。不過巴南是巴家幾代單傳的一棵獨苗,人長得也不賴,嘴甜會說話,長輩們喜歡得不得了,堂兄弟姐妹在他跟前就是渣,這輛車沒了以後,他很快又想再買一輛,本來以為他父母不會給他買了,結果聽說已經答應他了,過了年就買。

    曉北望電話打過去沒人接,只好打到跟巴南玩的好的人手機上,結果那人說:「你不知道?巴南結婚了,跟他女朋友度蜜月去了,人現在不知道是在香港還是在哪兒呢。」

    人不在本地,想看也看不了。

    曉北望掛了電話,多少鬆了口氣。他離得這麼遠,那鬼想害他也害不成了吧?

    得到這個消息三人都放心不少,曉北望還要送秦青和司雨寒回去,被司雨寒攔住,讓他直接回自己家,她們倆人坐公車走。

    「你那頭上還有個包呢,回去躺著吧,既然沒事就別再操心了。」司雨寒說。

    結果過了兩天,曉北望突然給司雨寒打了個電話。

    「金嬌自殺了。」

    司雨寒現在聽到有人死都有點緊張,「自殺?為什麼自殺?怎麼死的?不會是……」

    「我不知道啊!」曉北望在臥室里跺腳,他就是拿不準才打電話給司雨寒的,讓她也跟著一起分析分析。

    司雨寒把秦青拉過來,「一起聽聽。」

    金嬌是巴南的前女友,兩人從初中開始談,但在高中時就分手了。

    「說是分了,其實是巴南甩了金嬌。」曉北望說。

    巴南在他們家受寵是因為這個男孩知道上進。雖然家裡有拆遷分來的錢,而且以後這錢全是他的,但他卻很懂事,不但上過大學,還考了公務員,現在是街道辦事處的一個職工,勉強也算是吃公家飯的。

    而金嬌卻在初中畢業後因為考不上高中就直接不上了,家裡給她開了個小超市,她雇了兩個人當店員,每天無所事事。

    這個司雨寒也知道一點,「以前巴南和他朋友去金嬌的超市吃東西買煙都不用掏錢的,叫聲嫂子,金嬌可巴結他們了。」

    但巴南卻是在高中後就換了新女友,大學接著換,工作後繼續換。現在結婚的這個就是在工作後相親認識的,是一個高中的音樂老師,人長得又乖又美,父母都是老師,家裡條件不能跟巴南家比,但社會地位卻是完全不同的。

    但曉北望這回知道的更多一點。

    「巴南和金嬌的關係一直沒斷。金嬌巴得太狠了,巴南就拿她當個P友,回到村里時就跟她混著。但認識這個女朋友後倒是徹底斷了。」曉北望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但金嬌好像為巴南打過胎,不止一次。」聽說是有七八次。「她可能以為家裡都是認識的,巴南最後還是要娶她,沒想到巴南能這麼狠心,他父母也扭頭不認,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聽起來是很複雜。

    但是這跟那次的意外車禍有什麼關係?

    秦青問了。

    曉北望壓低聲說:「聽說當時坐巴南車上的就是金嬌。她當時在場。」

    短時間內,兩個跟車禍能扯上關係的人都死了,雖然一個是車禍,一個是自殺,但還是有點邪門的。

    曉北望就擔心那個鬼會不會是找過陸西仁後,又找上了金嬌?

    金嬌的喪事比陸西仁麻煩多了。

    因為金嬌的父母和巴南的父母為這事給吵起來了。金嬌的爸媽認為女兒會自殺,全是因為巴南對她不負責任造成的。

    巴南的父母卻認為年輕人談戀愛,總有個分分合合。又不是說談一回就要結婚?他們家巴南一向受女孩歡迎,有很多小姑娘追著他跑,他都不當一回事。現在他已經結婚了,當然是要跟他老婆好好過日子的,以前的事都不用提了。當然,金嬌的事是挺可惜的,他們會適當的給點錢,三萬,不能再多了。

    金家的意思是再加兩個零還差不多。我們一個女兒都沒了,我們女兒還替你家兒子打過胎呢。

    巴南的父母可不是冤大頭,再加上最近幾年錢花得太多,不肯付錢,說金嬌一向私人生活混亂,在村里跟這個好跟那個好的,誰知道她打的胎是不是他們巴南的種?

    兩家談不攏後,開始打,打打打,打得村里天天火藥味濃得嚇人。

    曉北望想讓秦青來看看情況,司雨寒問清後替秦青攔了。因為金嬌還停在巴家門口呢,他們家不辦喪事,就這麼天天抬著屍體放在巴家大門外。

    秦青聽說後震驚了,「不應該先入土為安嗎?」

    司雨寒說:「不把錢要出來,就不可能把人抬走。等著吧,看他們能鬧到什麼時候。」

    這一鬧,竟然鬧了二十多天。

    鬧到巴南再也躲不了,回村里來了。

    正主回來了,當然也都商量好了。巴南一手給金家十萬,說再多沒有,你們去告吧,我就這十萬,這是他自己的錢,不是父母的,他父母的錢給他買車、賠車禍的錢、辦婚禮、買房都花光了。

    金家也看出來了,巴南家不可能再拿得更多,就收了錢把人抬回去,準備辦喪事。

    「停了二十多天,人都臭了,蒼蠅亂飛,單子都蓋不住。」曉北望說,他不敢去看,還管住家裡人不讓去看熱鬧,這都是聽人說的。

    「真是要錢不要臉了。」司雨寒說。

    秦青真是理解不了,金家這樣到底是心疼女兒還是不心疼女兒?

    司雨寒看秦青的神情,說:「金嬌有個弟弟,才上小學呢,他們家就是死扣錢,因為當時拆遷賠得少,一直不忿,看村里哪個都不順眼。」金嬌巴著巴南,他們家以前可是一句話都沒有。

    可要說金家不疼金嬌,也不會給她開超市。但要說疼女兒,又能讓女兒曝屍二十多天就為了十萬塊錢。再減去請人堵門的花銷,吃喝菸酒,也就七八萬。何苦呢?

    金柱子把一紮扎的錢擺在床上,一紮扎的數,他的小兒子趴在床頭,悄悄伸手去抓錢,抽出一張來慢慢往手心裡藏。

    「金柱子!你兒子偷錢你看到沒?」一個女人大步進來,一眼看到就喊起來。

    金柱子頭都沒抬,伸手就是一巴掌把兒子打開,打得兒子腦袋一歪,嘿嘿笑著轉了個圈,說:「爸,給我一張唄。」

    金柱子叼著煙說:「這都是你姐的錢,不能給你。」

    兒子笑嘻嘻的說:「我姐又花不完。她花不完,還不是要給我?」

    「滾!」金柱子罵,把小兒子罵走了。

    女人走過來,坐下,卻不敢伸手去碰錢,只是傾身看,「剩下多少?」

    「八萬九。」金柱子說,「還行。再辦辦喪事,能剩個七萬來塊吧。」

    女人盯了一眼嶄新的一紮扎錢,恨恨的說:「他們真是黑心!就給了這麼點!我孩子一條命啊!就值這麼點!」

    金柱子說:「人家有句話說對了,年輕人談戀愛,總不能硬壓著巴南娶她吧?也是她沒用,孩子都懷了幾個,都打了,她要是能生下來,其中有兒子,我就不信巴南還能不娶她!」

    金嬌當時嫌生孩子太累,會發胖,懷了就打了,後來不去醫院,自己買藥吃流下來。

    女人說:「她當時不是小嗎?」就是現在,金嬌也不大。

    想到這裡,女人落了兩滴淚,起身出去,喊小兒子:「過來洗腳!」

    金柱子聽著外面的聲音,起身把錢全鎖到柜子里,等辦過喪事再存到銀行。

    ----爸爸。

    他把錢鎖起來,突然覺得肩膀有點重,揉揉脖子,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今天還是早點睡吧。

    ----爸爸……

    女人給小兒子洗完腳,進來一看,金柱子已經背對著她躺到床上蓋上被子睡覺了。

    「怎麼睡得這麼早?」她小聲說,悄悄關了燈,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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