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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他是絕不肯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更別提開個房讓他去住了!還是這裡人聲鼎沸的聽著安心啊。
秦青看出他是害怕,跟司雨寒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很無奈。
閒坐無聊,司雨寒說起以前發小的事,以前過年回去的時候,她也常跟村裡的人一起玩。這個曉北望熟啊,他立刻講起來。
「屁股這人就是特別面,以前讓他爸把膽子給打破了,他初中時還跟我一起去干架呢,現在讓出去打牌都不敢,一說就是他媽不讓,他爸不讓,車也買了,就停他們家院子裡落灰,都不開出來頂屁用啊!」
「勾子是個混蛋,我跟你說妞妞,以後你見了勾子躲遠點!」
司雨寒小名妞妞,樸實得很,可能因為太樸實了,上學起大名時就非要起個「像女孩」的名字。
聽到小名,司雨寒翻了個大白眼給他。
「我說真的。」曉北望坐了會兒放飛了,一腳高翹想踩自己椅子上,無奈麥記的椅子太小,他退而求其次踩在隔壁椅子上,特別有土匪氣質。
「勾子不是跟他老婆結婚了嗎?老懷不上孩子,他老婆跟他媽吵架才知道他老婆初中時就打過胎了,不知打過幾回,都是他的!你說他那么小的時候,我還跟人打遊戲呢,他就把女朋友帶床上去了!」這一點上,很難說曉北望是看不上還是羨慕嫉妒恨,他的表情也很複雜。
「還有西瓜……」說得太開心,一不留神說到了陸西仁,曉北望的臉就僵硬了。
三人安靜下來,司雨寒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曉北望垂下頭,他不是忘了自己的朋友,他是刻意去逃避他的朋友突然去世了這件事。他接受不了,也無法接受。
秦青換了個話題:「給我說說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曉北望陷入回憶。
其實他對那天晚上的事記得不多,特別是陸西仁說有人在旁邊,他是真沒發覺,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說,真的有嗎?」他問秦青,「有東西在我身邊,我真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看電影上不是會覺得發毛,渾身冷嗖嗖的,感覺哪裡有風……」
「有人會有感覺,但大多數人是不會發現的。」兩個世界嘛。
秦青說:「這其實是好事,看不到的人是幸福的。」
曉北望說:「我以前也沒聽說過西瓜有陰陽眼啊。」
司雨寒問:「會有這種情況嗎?」
看不到的人突然能看到,確實有。比如秦青自己就曾經被鬼附過身,但看到了絕不是好事,通常看到的人,約等於跟陰間訂了個不見不散的約會。
秦青說完,曉北望就打起寒戰,他可不想要這種約會!
「那個東西是只找陸西仁還是……」司雨寒猶豫半天還是問出來了。
「這很難說。」秦青說,「畢竟它們的脾氣都不太一樣。有的只找一個,只盯著想找的那一個,找完就自己走了;有的卻會害很多人。」她頓了下,「我希望這次這個是前者。」
曉北望說:「那你能不能去看看?」
秦青想了一下,同意到他們那天晚上去過的路口看。但她並不抱什麼希望,因為根據以前的經驗,那個鬼跟上陸西仁之後,應該不會再留在原地了。
他們在麥記坐到太陽升起才離開,坐上計程車到了那個路口。
「下去?」曉北望記得秦青只看了他一眼就能確定了,不知道看個路口是不是也這麼簡單。
秦青看到路口時有點驚訝,她以為這裡至少應該有點可供陰魂棲息的地方,可這裡是一片荒地,前後左右毫無遮擋,會出事的那個Y字型路口也是荒野。
「這裡還沒開始開發。」曉北望說。
這裡不應該會有陰魂停滯,太陽無遮無攔,一天到晚曬著,什麼魂都跑完了。
「在路口停一下。」秦青說。
計程車停下,曉北望讓他等著,一會兒再送他們去陸西仁家。
「就是在這裡燒的。」曉北望指著前面一塊空地說。
空地上還有燒紙留下的黑印,旁邊就是花壇。
「這裡有灑水的頭,還有消防栓,我們在這裡燒也是為了方便滅火。」他們燒紙也算考慮過的,不是胡來。
「已經夠胡來了。」司雨寒聽完他的表白,還是沒忍住輕輕踢了他一腳。
曉北望挨了踢也沒生氣,避開了,他知道自己該打。
他就看秦青在周圍轉,小聲問司雨寒:「你同學看出什麼來了?」
司雨寒讓他等等,看秦青看完了才過去問:「怎麼樣?」
秦青搖頭,「這裡不該能招來魂啊。」
曉北望怔住了。
秦青解釋了一下,說:「這裡不該有陰魂逗留。你們當晚如果真的把鬼招來了,那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地點。而是別的緣故。」
「別的緣故?」曉北望說。
「比如,當時的人里有沒有做過虧心事的?害死過人,那人纏住他了。」所以昨晚應招而來。
曉北望就想起了那次車禍。
「可是不對啊!他們賠錢了啊!」他剛說完,還沒迎來司雨寒的白眼就明白了。賠錢是賠給活人的,誰說死人就不再怨恨了?
「這怎麼……」曉北望狠狠拍了兩下額頭,在原地轉了幾圈,又想到一個不對的地方:「當時不是西瓜撞的人啊!」
司雨寒說:「那是它隨便抓了一個先害了?」
也有可能。
為了積蓄力量。
「走吧,帶我去陸西仁家。」秦青說。
陸西仁家裡正亂著。
當時拆遷,他們家要了安置房也要了錢,陸西仁家要的是錢,然後找村里要地,重新蓋起了小樓,還住在村里。
現在當時搬出去的叔叔姑姑嬸嬸阿姨都回來了,帶著侄子、外甥十幾個孩子坐在陸家,大屋裡已經設起了靈堂,陸西仁當年的學生證照洗了張大的擺在供桌上,看起來格外的年紀小。他媽媽已經哭得起不來床,躺在那裡由嬸子陪著。
陸西仁並不是家中獨子,他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兩個姐姐都在外上學,只有弟弟的學校離得近,已經請假趕回來了。
曉北望他們這些朋友也都在,全在院子裡站著抽菸,從院子裡看得到,屋裡也是煙燻火燎的。
看到曉北望帶著兩個女孩進來,看到他的人連忙招呼:「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才去過醫院?」說著給他讓了根煙。
「該來看看。」曉北望接過煙,伸頭往屋裡瞧:「叔叔和阿姨呢?」
「阿姨哭癱了,他二嬸陪著。他爸在醫院辦手續。」那人壓低聲音,「西瓜……撞得有點難看,要請人給他收拾一下才能帶回來。」整個人滾到卡車底下,胳膊腿都不在原位了,聽說臉也擦掉半張皮。
秦青和司雨寒站得遠,因為抽菸的煙味太難聞了,簡直就是毒氣。不是她們矯情,屋裡的抽的煙往外冒,院子裡十幾個人全都拿著煙。
司雨寒捂住鼻子,小聲對她說:「他們就這樣。」
幸好秦青在這裡也能「看到」,而且曉北望的哥們全來了,一眼就能看全。
司雨寒小聲問她:「有人那什麼嗎?」
「沒有。」秦青搖頭。
如果沒有人被附身,那真是好消息。可能那個鬼根本不介意抓到的人是誰,可能它也認不出來是誰害了它。
司雨寒看有人要過來跟她們說話,拉著秦青站到外面去了,「別跟他們說話。」
秦青還不太明白,過一會兒她就知道了。
十點多的時候,開始有人來了。有帶著孩子的,帶著小板凳的,更多的是甩著手就來了。他們來幫忙喪事。
「什麼幫忙?就是來吃飯的。」司雨寒小聲跟她說,「不是快中午了嗎?喪家管飯!」她撇撇嘴,挺看不上這些為了一頓飯特意過來的人,明明家裡都很有錢!
人一多,就顯得熱鬧。好像這家的朋友特別多一樣。
「人越多越有面子,如果辦喪事時沒人來,這家就該沒臉見人了。」所以不管來的是什麼人,都不會趕客。而且辦喪事時一定要讓這些人吃好。
「出門還送煙。」司雨寒說。
秦青……小小的吃了一驚。
一會兒吃驚的就更多。因為人來得多了,屋裡沒地方坐,院子裡沒地方站,就站在門口三三兩兩的說閒話。司雨寒拉著秦青躲了好幾個地方還是讓人堵著了,開口就問秦青和司雨寒找男朋友沒?
司雨寒一臉暴紅。
秦青雖然覺得初次見面的人問這個,不過看到是跟秦媽媽一個年紀的人,就誠實的點頭說:「有男朋友。」
「什麼時候結婚啊?」阿姨問。
秦青:「我們還沒考慮過這個。」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吧?
「怎麼能不考慮?你也二十多了吧?還不嫁人年紀就太大了,男人就該不要你了。」阿姨說,「早點結婚,這樣才能多生幾個。」
秦青的眼睛瞪大了。
司雨寒提高聲說:「別說了!我爸媽都沒說呢要你們來說!」然後拖著秦青跑了。
跑遠了秦青還沒回過神來,司雨寒已經開始抱怨了:「每回都說這個!要不走,她一會兒還會說讓生男孩,不能生女孩,懷了三個月就去做B超,是女孩就打掉,女孩不值錢。」她煩躁的揮了下手,「這地方就這樣!」
其實,司雨寒覺得拆遷分到錢以後,他們並沒有因為變得富有而變好,反而更糟了。以前窮的時候,會為了改變命運而上進,會讓孩子讀書,拼命想往城裡擠,改變全家的命運;但有錢之後,他們就不需要讓孩子讀書了,因為讀了書賺的錢還沒有家裡拆遷分的多,所有人固守在這個小村落里,因為家裡有錢,他們反而開始落後了。
司雨寒和秦青站在一棵無花果樹後,樹長得茂密把她們給遮住了,再也沒有人來找她們聊天了。
「等西瓜他爸回來,看過他,我們就能走了。」司雨寒看了下時間,「快了,開席前他肯定要回來的。」
「我早知道他們家要遭報應的。」
「上回,不是葛家的侄兒開車把人給撞了嗎?」
「哪兒啊,撞人的是葛家的,我家小子給我說,陸家這個孩兒心眼壞,撞完了他說撞死賠得少。」
司雨寒瞪大眼緊緊握住秦青的胳膊。
秦青噓了一下,兩人屏住呼吸。
隔著兩三米的地方,四五個女的圍在一塊正說得熱鬧。
「噫----!那他們又倒回去撞了一次?」
「這誰知道?我又沒在那兒看!」
「你兒不是在那兒嗎?」
「我兒沒跟我說,他不知道。」
☆、第 229 章 為了錢嗎?
因為聽到的事,秦青和司雨寒都沒心情再想別的了。司雨寒還把曉北望從裡面叫出來,問他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