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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沒有反應。
此時施教授身上的氣已經薄得快要看不到了。之前煞氣侵襲,擊得他身上的氣激盪不休,就像拼命去晃一杯水,杯中的水都灑了出來。
煞氣的本體到底是什麼?!
秦青急得也快原地轉圈了,明知道施教授聽不到,她還抱有一線希望的在他耳邊問:「教授!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在哪兒?」
樓梯上傳來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是救護人員到了。
秦青剛才就沒關門,他們很順利的進來,她聽到他們在客廳問師母:「病人在哪一間?」
「這邊!這邊!」師母引他們進來,秦青讓開,見他們熟練的把床頭櫃搬開,找到電源,給施教授做急救。
秦青站到了客廳里,雙手緊緊抱住自己。
老天啊!請一定要救救施教授!!
她沒有親眼看到易晃去世的一幕,現在又是施教授!她真的受不了!
----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到,感覺不到,做個無知的人就好。
「大頭,還沒抄完?」
施無為悄悄往門外惡狠狠的扔去一眼,聽到同學們嘻嘻哈哈的跑遠了,他們就像一頭頭傻牛傻驢在走廊上橫衝直撞。
今天,他被代先生留下來抄寫。
現在代先生就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風雨。
他低下頭奮筆疾書,驚慌的想「最近都沒有看書,如果代先生提問的話,我肯定什麼都答不出來,先生失望怎麼辦?」
外面的天陰沉沉的,烏雲密布,狂風摧折庭花綠樹,它們左搖右擺,發出恐怖的聲音。就連玻璃窗都被吹得卡卡響,好幾回他都擔心窗戶會被吹破。
代玉書皺眉掃過來一眼,跑神的施無為立刻規規矩矩的垂下頭抄寫。
走廊上漸漸沒了聲音,施無為不自覺的開始走神「下一堂課是什麼?數學?物理?法語?」,他不知道有沒有帶書,可記憶是讓人害怕的一片空白,他記得自己沒帶書!他偷偷伸手往書斗里摸,摸出來了一堆書稿,果然沒有書!
怎麼辦?去哪裡借書?希望今天上課的先生不要注意到他沒帶書。
時間過去這麼久,下一堂課鐵定遲到了吧?
施無為悄悄看代先生,跟代先生說,他下了課再來抄行不行?他不想錯過課。但平時他跟代先生言笑無忌,今日卻不知怎麼,突然害怕起來,不敢開口。
代玉書又掃了他一眼,他抓住這個機會開口:「先生,我能不能先去上課,下了課再回來抄……」
「繼續抄。」代玉書走過來,拿起他面前攤開的書說,「抄吧,抄完我再給你找一本。」
施無為在心底叫苦,先生這是打定主意要罰他。
他抬頭看先生,發現代先生還在看窗外這糟糕的天氣,他突發奇想,說:「先生,你樓上的窗戶關了嗎?不關小心被吹飛……」話音未落,就被代先生瞪得不敢開口,迅速低下頭繼續抄抄抄。
代玉書看了眼教室外黑洞洞的走廊,再看窗外肆虐的狂風與重重烏雲壓低的天,輕輕道:「這是在哪裡惹來的兇惡東西?」他又掃了眼施無為,看他又不死心的抬頭,跟他眼神一碰嚇得趕緊低頭裝乖。
「傻瓜。」代玉書冷道。
這個學生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夠用!
☆、第 221 章 年輕的施教授
「施教授生病了……對,在醫院,我也在……我今晚不回去了。」秦青給司雨寒打電話,「不用,你不用過來,學校也來人了,師母也在,沒事,人夠多了。」
另一邊,學校的副校長和工會主席正跟師母說話,看到秦青打完電話過來,師母拉著她對副校長說,「你幫忙把這孩子送回學校吧。」
秦青忙說:「師母,我陪第一夜,你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
師母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雖然還是有些茫然無措,但多少平靜了點。
因為施教授到醫院後,情況已經穩定了。
「你不能在這裡陪,你教授上個廁所啊,喝個水啊,要我來!」師母搖頭。
「師母,教授已經下過尿管了,要喝水要翻身,我一個人不行可以叫護士幫我,你回去睡一覺,明天做點粥帶過來,醫生不是說明天情況好了,要給教授下胃管做鼻飼嗎?你在家做點粥,打得稀一點碎一點帶過來。」秦青彎腰對師母柔聲勸道,今晚她是必須留下來的,等明早天亮了,她再去找那個帶煞氣的東西。
師母的年紀也不小了,工會主席和副校長也跟著秦青勸,到底把師母給勸走了,不然兩個一起倒在這裡就麻煩大了。工會主席是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他對秦青說:「今晚麻煩你了,明天我就讓兩個老師來替你,施教授是你教授,你先辛苦一下。」
「應該的。」秦青說。
送走他們以後,秦青回去坐在病床前看著施教授,他帶著呼吸機,手上連著心電監護,另一隻手的手背上還插著點滴。
他的生命看起來脆弱的就像風中燭火。
「教授,到底是什麼東西……」秦青按住太陽穴,她還沒有吃晚飯,不過工會主席和副校長來的時候很程序化的提了一箱牛奶一籃水果,她就自然而然的吃起來。
會是石蓮台嗎?
如果是石蓮台,它會在哪裡?
其實她反而希望是石蓮台而不是跟施教授擦身而過的一件東西。
點滴一滴滴的滴落,病房裡寂靜無聲。
整條走廊都是空寂的,盡頭的護士站里,兩個值班護士也沉默的看自己的書,秦青去叫她們來換水的時候聽她們說是打算讀研究生,真是太拼了。
「只當護士不行。」那個年輕的護士小姐說,她溫柔又體貼,不但換了水,還替施教授輕輕翻了個身,據說要兩小時翻一次,「別擔心,病人的情況是穩定的,體溫也沒有再上升。」
施教授是低燒,體溫一直維持在37.9度左右,偶爾會燒到38度,這種溫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很容易讓人忽略。醫生卻擔心會是老年肺炎,這種病發病慢,等發病的時候再救治已經遲了,所以要早發現早治療。
除了那一次交談外,秦青只能對著病床發呆。她沒帶充電的東西,手機也不敢用,怕等到要打電話時沒電了。
從晚上十二點一直熬到凌晨四點,最後一袋水可以吊到早上八點時,秦青才敢趴在教授的被子上合一會兒眼。
她站在走廊里,這走廊非常眼熟。
它的牆壁上白下綠,地上鋪的卻是棕紅色的木地板,比起古老的牆壁,木地板的造價可比地板磚高多了----學校不會捨得在走廊上鋪的。
走廊並不長,她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門,雕花玻璃的門像咖啡館的,還是古典裝修風。
門外狂風呼號,走廊上一盞燈都沒有,黑漆漆的,冷得讓人發抖。
而走廊的另一邊,卻有一扇露出一條fèng的門,門內的燈光非常溫暖。
她聽到門裡有兩個聲音。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耍賴皮:「教授,我還要抄啊……」
一個同樣年輕,但更好聽更沉穩的聲音端的是鐵面無私:「繼續。」
然後,她聽到一個腳步聲走向門,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灰色格子馬夾、白襯衣,胸口口袋垂著金鍊錶帶,梳著大背頭的年輕男人在門口沖她揚了揚下巴:「進來吧。」
秦青腦海中蹦出四個字:帥裂蒼穹!
不是,這誰啊?
不是教授嗎?教授都是這樣的嗎?這樣的教授學生還會逃課嗎?
她走近後發覺這個男人有點眼熟,雖然他看起來非常年輕,帶有一股叫「貴族氣質」的東西,他一手插兜,一手紳士的替她開著門,袖口挽起,露出光潔的手臂,他沒有回頭就道:「大頭!抄你的書!」
那個好奇抬頭的人立刻把頭低下去繼續抄書。
秦青認出了這間教室。
彩色的拱形玻璃窗,大排的課桌椅,頭頂的枝型吊燈。
還有身後這位教授。
「代教授?」她帶著一點遲疑的喊。
代玉生對她點點頭,帶著她走過去,路過那個再次好奇抬頭的人時,毫不客氣的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抽向他的後腦勺!
啪的一聲脆響!
秦青縮了下脖子。
隨便也打量了下那個在抄書的人。
他剪著舊上海混混和紅軍電視劇中二皇軍漢jian特有的髮型,後腦勺推平,前發中分,長留到耳際。近現代有個明星也剪過,還有個別號叫「郭富城頭」。
這髮型還是要看是誰剪,四大天王剪了就能引起流行,這個抄書的人剪了,也帶有特別的青春氣息。
他很瘦,穿一件領子已經皺巴巴的襯衣,配一件背帶式西褲,也是民國時流行的裝扮。
他抬頭看了眼秦青,露出個笑來。
雖然太燦爛而導致牙豁子都露出來了,但秦青還是認出來了!
「施……」她看到代教授輕輕對她「噓」,就趕緊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代教授把她帶到窗戶邊,離抄書的施教授遠遠的,才小聲問她:「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秦青還沉浸在「年輕的施教授」的震撼中,說:「不知道。」她偷看了眼施教授,正好他也偷看他們這邊,眼神對上,他還對她招手!
教授,你好活潑。
秦青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儘量快速的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道,「現在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有在哪裡。」
代教授黑著臉,陰森的瞪了一眼施教授,對她說:「那就非把他叫醒不可了。只是叫醒後,他大概會很快消失。」
秦青不解的問:「消失?」
「他現在是做夢。一會兒你上去叫他,他就會想起來,之後就會醒來。你趁機趕緊問,問完就出去儘快把這件事解決掉,他在夢裡年輕,可在外面撐不了多久。」
她默默點頭,沒錯,施教授現在很危險。
代教授雷厲風行,跟她交待完就帶她過去,兩人站在施教授的桌前。
施教授茫然無知的抬頭,沖代教授求饒的笑。
代教授對秦青:「喊吧。」
「施教授。」秦青說。
施教授----年輕的施無為愣住了,他幾乎是轉眼間就想了起來,「啊,青青啊。」
跟著,他的頭髮變少、髮際線後退、顏色變得花白,皺紋爬上他的臉龐,肩膀下垂,背不再筆直,啤酒肚也回來了,還有衣服也變成了普通的西裝外套。
然後他就發現了旁邊仍然年輕的代先生。
他侷促的站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代先生。」
秦青抓緊時間:「教授,你這幾天做了什麼?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那東西很危險,你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嗎?」
施無為是想隱瞞的,他覺得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最好不要再讓秦青插手:「青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