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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3:48 作者: 多木木多
    秦青想起代教授一直研究這個,就把錢芙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給說了。

    代教授邊聽邊皺眉,聽完說,「那你要小心啊。聽起來可不好對付,要不你就一直在我這裡坐著吧。在我這裡,除了學生別人都進不來!」他這個教室,只歡迎來上課的學生,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休想靠近一步!

    秦青很想點頭,但她還是搖頭了:「不行,我要把這件事解決掉。」這事她不自己解決,沒有人能幫她。

    代教授沒有再勸,只詳細的問她有沒有計劃。

    秦青點頭。

    代教授說:「既然你有計劃,那我就不攔你了。不過如果拿不準,逃跑絕不丟人!是很寶貴的!要珍惜自己!」

    秦青堅定的說:「教授你放心,我沒打算讓這種小事毀了自己!」

    接下來,代教授就輕鬆的跟秦青聊天,兩人說了很多,大部分都是秦青這段時間遇到的各種事。

    代教授哈哈笑:「沒想到你這小人還挺會招是非。」

    秦青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很多事她都是稀里糊塗的,直到錢芙這件事上,她才主動了點。

    代教授看了看懷表,說:「時間大概差不多了。」

    秦青站起來,「那我走了。」

    代教授送她出去。秦青推開小樓的大門,外面驟起狂風,像颱風天要下雨一樣。小樓前不遠處是學校的行道樹,樹冠都被刮的東搖西擺。

    代教授看到這一幕沒有再勸秦青,他只是目送秦青出去,在秦青回頭時,握拳說:「振作!勇往直前!不怕困難!就一定會成功!」

    秦青也握了下拳,轉頭跑向狂風中。

    天陰沉沉的,烏雲翻滾著。

    風把地上的土和沙石都吹起來了,還有一些垃圾袋。

    但錢芙一直沒出現。

    秦青怕歸怕,但更堅定了。她想的果然沒錯,錢芙從來沒來過杉譽大學,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找秦青,所以只能刮颳風了。

    秦青一直在想,錢芙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火是秦青在夢境裡放的,而且當時她正在跟錢芙通靈,等於是她在錢芙的「家」里。所以她燒掉的,是錢芙夢境中的家。

    錢芙應該是恨她的。

    這一點在今天之前,秦青從來沒想到過!她和方域都忽略了這一點,只把注意力放在錢芙放火燒了現實中的錢家,

    秦青放的火,激怒了錢芙。而錢芙也陰錯陽差的發現她可以利用這把火。

    錢芙的能力是有限的,她沒有辦法把觸手伸到現實中來。

    秦青就像一座橋樑,所以錢芙才一直用醫院來引誘她。如果錢芙想對醫院裡的錢秉德做什麼,只能利用秦青。

    但跟第一次秦青與錢芙通靈不同的是,那一次是秦青進入錢芙的世界;之後每一次,都是錢芙進入秦青的世界!

    主人與客人的位置改變了!

    在秦青的世界裡,錢芙不能主動做什麼,她只能引導秦青。前幾次,秦青都沒發覺這點;今天她就是打算藉助這個來抓住錢芙,消滅它!

    風颳了一會兒就停了,雲都刮跑了,天就變得晴朗了。

    秦青在心底這麼想了一陣,頭頂上就雲開霧散,陽光明媚了。

    雖然不太對,因為剛才天還是黑的,現在又變成下午了。可能剛才在代教授的教室里,她的時間感被影響了。

    秦青放慢腳步,慢慢走著。她沒有往校門走,而是往女生寢室那裡拐,她想試驗一下,看看從這裡能不能走到錢家。

    果然在夢裡一切都是沒有邏輯的,秦青走過拐角圍牆,前面應該就是女生寢室了,但圍牆另一邊竟然是錢家的那幢樓。

    秦青走上去,錢家仍舊是火災前的完整模樣。秦青上前禮貌的敲門,就像來朋友家拜訪一樣。

    「錢芙,你在嗎?」

    「錢芙,你不請我進去嗎?」

    門打開了,錢芙站在門裡,還是初中時的樣子。

    秦青懂了,在錢芙的印象中,最深刻的不是現在的她,而是初中時爺爺去世時的她。所以,點火燒錢家的是初中時的錢芙。

    錢芙就像秦青印象中的樣子,沉默寡言,但神情中帶著幾分倔強和陰鬱。她讓開一步,讓秦青進去。

    秦青自然的走進去,站在客廳里環視一圈,坦然道:「還是這樣看著順眼。」她曾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天,雖然是在夢裡,不過當時可不覺得自己在做夢,反而每一樣家具,每一個角落都熟悉得很。

    錢芙去廚房打開冰箱拿了兩盒牛奶過來,把其中一盒放在茶几上。

    秦青沒有碰牛奶,而是轉身去了主臥,推開門,仍舊是那個沒有床墊的雙人床,空蕩匯的舊衣櫃,牆壁發黃掉皮。

    錢芙在她身後警覺的問:「你進這屋幹什麼?出去!」

    秦青從兜里摸出打火機和疊好的報紙,這是她睡覺前特意放在外套的兜里的,果然做夢時也一起帶進來了。

    錢芙尖叫:「你幹什麼!」她撲上來要搶秦青手裡的打火機。

    秦青仗著比她高,迅速點著火,往空蕩蕩的床上一扔!

    「啊!!!!」錢芙像被刺著了一樣大聲喊起來!

    火瞬間就竄高了!而且連沒有被點火的衣櫃裡也冒出了火!

    秦青往外跑,客廳里也著火了!濃煙滾滾。

    秦青這時才想起來她第一次在錢家放火時有什麼不對,那時只有火,沒有煙。而在報導中,她才知道除了火以外,煙也是傷人利器。

    這一次的火就帶了煙。

    秦青跑到錢家門外就站住,轉回頭,看到錢芙在錢家的火海中嘶喊嚎叫。

    「你竟然敢在我家放火!!」錢芙的臉在火海中扭曲了,她一個勁的喊:「你竟然敢在我家放火!!」

    「你竟然敢放火!!」

    她向秦青撲來!

    但在門前被擋住了。

    秦青就在離她咫尺之遙的地方,就像上次一樣,她站在錢家門外,火就燒不到她身上。

    這一點,秦青猜測是因為這火是從她之願燒起來的,她自己放的火,是為了幫助她從錢芙的夢中逃出來,怎麼可能會燒到自己呢?她從來沒這麼想過啊。

    而現在也一樣。

    她要再燒一次錢家,因為錢芙所有的意識都在這裡,這是她心中的家。沒有人可以離開家,放棄自己的家。

    錢芙尖叫著,憤怒的叫喊著。可她一點都沒發現,火苗正在舔上她的身體,她的褲子、衣角和頭髮全都著火了。

    秦青木然的看著這一幕。

    她本來就想連錢家和錢芙一起燒掉。

    她往後退,關上了錢家的防盜門,把火海和錢芙都關在了裡面。火一直燃燒著。

    早晨,秦青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她輕輕的嘆了口氣。

    在車上時,方域發現秦青的情緒有點低沉,「怎麼了?昨晚又做夢了?」

    秦青在計劃昨晚的事之前,沒有跟方域說,因為她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用。

    「我把錢芙燒掉了。」她說。

    方域吃了一驚,看她一點也不開懷,就輕聲問:「怎麼回事?」

    「……」秦青垂著頭,「我在錢家又放了一把火。」她抬頭,對方域說:「錢芙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家。」是她的家,不是錢秉德的家。

    方域的悟性很好,馬上明白了,「所以你通過再燒一次錢家來消滅錢芙?」他笑了,「還真是沒想到!這樣不是很好嗎?那錢芙被消滅了嗎?」

    秦青搖搖頭,「還不知道……」明天才能知道。

    第二天,方域還是把車停在原地,他很快就看到秦青提著書包跑過來了,他探身給她打開門,看她一路跑過來爬上車,「早上好啊,昨晚睡得怎麼樣?」

    秦青用力點頭,這麼多天,第一次開心的笑起來,「非常好!」她接過方域拿給她的包子和豆漿,說:「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夢到!」

    方域也鬆了一大口氣,把車滑入車道,說:「那錢芙是真的被消滅了吧?」

    秦青咬著包子,說了一件讓方域嚇一大跳的事:「其實,錢芙是附在我身上的。」

    方域的方向盤都差點握不穩了。

    秦青迎向他瞪大的雙眼,立刻摸摸他的胳膊讓他放心,「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我也是才想通的。」前天才想到的。

    錢芙不在錢秉德身邊,也不在錢家,因為她從一開始就附在了秦青的身上。

    「那它點火的時候……」方域奇怪的說。

    「可能那個它也是不經意辦成的。」秦青想,錢芙附在她身上,心裡心心念念的還是錢家,但當它再次看到錢家重新裝修後的樣子,一時激動就把火給點起來了。

    燒光錢家後,錢芙發覺了這個好處!就想再故計重施,引導秦青再把醫院給燒了。

    「我想應該是這麼回事。」秦青嘆氣道。

    方域也覺得這個解釋是最好的,他安慰她:「既然已經消滅它了,就別再想了。」因為除了秦青外,沒有人能看到鬼,所以沒有人發現錢芙附在秦青身上。他也不知道。

    這讓他有點消沉。

    秦青看著車外的車流,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其實附在自己身上的鬼,是最難發現的。

    ☆、第 48 章 汪雨涵和齊鵬

    錢姿芳給錢秉德換了個姿勢,「行不行?」

    錢秉德擺擺手說算了,他的燒傷全在背後,只能趴著睡,可趴一會兒就呼吸不暢,只能像烏龜一樣在床上慢慢轉。

    錢姿芳把衣服團成一團給他墊到胳膊底下,架著點他會舒服一會兒,這個姿勢累了就再換一個。

    雖然請了護工,但住院花的錢是個大數目,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錢秉德身上燒傷的地方要慢慢移植,醫院說儘量採取自體移植的方法,會省一點錢,但他現在要先恢復到可以進行手術的地步。

    錢姿芳自己還有工作,幸好兒子去上大學了不用她管,要是兒子還在上高中,她肯定撐不住了。她每天中午、晚上都過來一趟,幫著喂喂飯,替一替護工,再跟醫生聊一聊,每天連軸轉,家只好全扔給老公了。

    她把錢秉德換下的內褲和睡褲放在盆里,端去水房洗。護工只管照顧錢秉德,幫他放護理袋,洗衣服是不管的。所以錢姿芳來的時候活很多,她多干一點,護工就能輕鬆一點,照顧錢秉德也會更盡心。她沒辦法給錢給東西,只好用這種方法討好護工。

    錢秉德在錢姿芳出去後就閉眼假寐。沒辦法,醫生不肯多給他用嗎啡止疼,給他開了止疼片也交待他儘量不要吃太多,有依賴後藥會越來越不管用,到了手術時更麻煩。所以他都用睡覺來逃避疼痛。

    可能是知道錢姿芳在這裡,錢秉德很容易就入睡了。在夢裡,他身上沒有燒傷,不會疼,輕鬆愉悅的讓他想永遠留在夢鄉里。

    「爸爸。」

    「爸爸。」

    ……

    錢秉德發現自己在家外面,小區外面還沒有蓋起大樓,而是小門面房,他還記得那個理髮店,理個頭只要五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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