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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39:59 作者: 好弱不禁風的一個胖子
「把面紗摘了吧,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臉。」
聞梵安一直讓盛玥見他人之時帶著面紗,這張和步驚雲十分相似的臉,的確不適合直接見人。
這也給了盛玥可乘之機。
一個可以救寧黎的機會。
步驚雲不知為何對這個面前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有好感,可不是壞事,「說吧,什麼事。」
盛玥跪地,「我想求您,幫我救一個人。」
「救人?」步驚雲低頭看她,有些不明白,「救誰?」
「一個很好的人。」
步驚雲起身走進,又蹲下視線和盛玥平齊,「是可以用命來相救的好人嗎?」
「是。」
步驚雲拍了拍盛玥的肩膀,「和我說說計劃,我看看要不要幫你。」
*
聞梵安手邊的奏摺堆積了很多,有些隨意散落在手邊,另一手杵著頭,看著下面的宰相。
宰相正一臉不屑的看著他,不過還是有些禮節在身上的。
宰相攝政,從聞梵安手中所經歷過的所有奏摺,都需要和宰相一起看過,仔細商量才可。
西都不遠處的州縣周圍突發瘟疫,原本不大病,不過是拖著不治,才會泛濫如此,這件事是宰相在管,聞梵安早就讓人去治理,不過宰相一直壓著藥品和糧食,沒患病的百姓不得已跑出來,在西都門外聚集生事。
「宰相什麼看法?朕很想聽一聽。」
宰相一臉不情願,道:「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陛下不必擔心,臣會替陛下解決。」
聞梵安大笑,「那就好,朕有宰相如獲至寶,這件事,朕全全交給宰相了。」
宰相心滿意足的離去,拿走了一半的奏摺,說是替聞梵安解憂,這於禮不合,古往今來從來沒有這種事,可聞梵安沒說話,只讓他拿,並不阻攔。
林慕山從後面出來,看了看聞梵安,幫著他整理了一下手邊殘存的奏摺,「你倒是忍的住。」
聞梵安靠在背後,「的確,這是我的優點。」
「你倒是說的好。」
林慕山無奈苦笑,若不是見過這人最為兇狠之模樣,也會相信了他只是一個手無實權的傀儡皇帝。
「那邊怎麼樣了。」
「放心,都準備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林慕山問道。
「快了。」
聞梵安舉起手,衝著光,「去吧,我相信你。」
林慕山起身,到門口時卻停了腳步,「陛下,傷心的話,可以不必笑的。」
聞梵安落下手,看著林慕山走遠,喃喃自語。
「真羨慕你。」
晚間來的遲了些,聞梵安換了一身便服,只自己提著一盞燈,偷偷從寢殿溜了出來。
這條路他很熟悉,這是他走過最多的路,不過之前是膽戰心驚,是害怕不已,可如今這些情緒盡數消散,只剩下虛無。
走在這條路上,是盡數的虛無。
月光慘白,這是小路,盡數是鵝卵石子,走的久了容易硌腳,會摔倒。
聞梵安從這條路上摔過無數次,無數次自己爬起來。
可如今,他是主人,是這條路的主人。
膝蓋隱隱作痛,聞梵安走路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
眼前事物逐漸荒涼,從成為新皇帝之後,他沒有修繕過這一處。
只要不動這裡,就總可能會感受到母親的存在,怕只是一點點。
今日,是母親的忌日。
母親喜歡這樣的天氣,冷宮裡面種了一樹梨花,母親喜歡梨花。
會帶著他坐在梨花樹下,唱著那些童瑤,母親唱的極為不好聽,可聞梵安只覺得那時天籟。
他自幼體弱多病,母親勢弱,就連太醫也叫不來。
兩個人,就在這裡呆著,自生自滅。
母親的模樣,從頭腦中模糊,聞梵安只記得她滿身的梨花的恬淡香氣,只記得她臉上溫和如玉的笑容,只記得她輕輕抱著他唱的那首難聽的童瑤。
推開門,裡面雜草叢生,曾經的梨花樹仿佛是死了,毫無生氣,只剩下乾枯枯的樹幹。
他從來沒有留住過什麼。
靠著樹幹,聞梵安微閉雙眼,少時輕靠在這裡,什麼也不做,靜靜的聽著母親在做膳食時候的聲響。
「母親……」
聞梵安緩緩開口,沒人回應他。
數十年來,沒人回應他。
「母親,我好似不是你口中的好孩子,你是否怪我。」
「母親,我殺了好多的人,母親那樣好的人,定是去了好地方,我這邊作孽,總覺得見不到母親了。」
似乎有人握緊了自己的手,聞梵安感受到一陣溫熱。
一睜開眼,眼前被手蒙住,是一片黑暗。
心中明了是何人,兩個人心照不宣,聞梵安握緊了那隻溫熱似乎帶著光亮一般的手。
「阿生不是壞孩子,無論阿生最後去何處,阿娘總是會在那裡等著你的。」
聞梵安把頭輕靠在盛玥的肩膀,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仿佛一隻敞開了肚皮的野獸。
「會嗎?」
「會的,因為她也同你思念她一般,思念著你。」
「我是真的,有些想母親了……」
第81章 浮生(十四)
盛玥是偷偷來的冷宮,按著道理來說,她不應該知道任何關於聞梵安母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