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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39:50 作者: 烏雲登珠
好不容易身下的人,終於清醒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癱軟在了被子裡,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
韓清昀覺得,自己更像一個犯罪分子了。
他怒不可遏,臉噴紅,掀開被子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別聲張,快回對面房裡去!」
「嗯嗯嗯……」子星捂著臉,從他被子裡爬出來,往外面沖!
頭髮凌亂,衣衫揉皺,這造型……就像受盡他的蹂那個躪逃出去的樣子。
韓清昀:「……」
「子星啊,小韓怎麼樣了?」崔西子的拖鞋聲撞擊在木質樓梯上,正在走上來。
韓清昀一陣窒息。
子星徹底懵圈了,石化在床邊,不知道往哪裡走才好。
韓清昀只能一個「餓虎撲食」抓住她,連拖帶抱地摟著路子星,把她重新按回床上。低聲喝著:「別亂動!」
「唔唔……」
他掀起被子把路子星罩在裡面。自己假裝坐在對著門的一側:「崔阿姨早。」
「小韓醒了?」崔西子走進主臥,先看了看他的氣色,清晨陽光下膚色還有點蒼白,不過眼睛有神了。
「我好很多了,謝謝阿姨來照顧我。」
「好些了?那就好。」她轉到客房去看子星,「子星?子星你人呢?」
韓清昀一把掀開被子,再度拖著子星往一扇門那邊走:「那裡是陽台,你快過去,從小門繞出去。」
可憐路子星光了一雙腳,跌跌撞撞被他推著趕著,爬到陽台上,再繞著從另一個門出來:「媽……」
「外套也不穿在陽台上幹什麼?」崔西子說,「臉那麼紅,是不是也生病了。」
韓清昀在裡面叫:「崔阿姨,把子星快帶進去,外面還挺冷的。」
「你大清早在別人家裡亂跑什麼?」崔西子跟在女兒後面問。
「我……」子星努力避開媽媽的視線。
「看日出是吧?」韓清昀披了一件衣服,走到房門口替她找撒謊的藉口,「崔阿姨你看,我這裡可以看見湖景日出。」
「是嗎?」崔西子被成功轉移目標,跟韓清昀一起看初升的湖水旭日。
子星趁機一頭鑽入客房,在榻榻米上慌亂地摸到自己的外套,連忙穿起來。到衛生間裡狠狠洗了臉,幸虧哭的時間不長,眼皮不算紅。
崔西子看了日出,回到客房,敲敲門說:「子星,跟媽媽下去準備一點早餐。」她抱怨著,「連個天然氣都沒有,要找物業疏通一下。」一邊抱怨一邊向樓下走去。
韓清昀走到自己主臥門口,看到路子星溜著牆邊,想跟著崔阿姨下樓。
「路子星!」
路子星抬頭看到,他抱臂攔在門口,肩膀斜靠在門框上。眉目嚴峻仿佛隨時要興師問罪一般。她可憐巴巴地鼓起勇氣賣萌:「韓老闆。」
韓清昀不說話,繼續用沉默給她壓力。
「老闆,我去給你弄早飯……」
「做什麼都沒用!」韓清昀堅決不吃她這一套,「這事兒你像什麼話?!」
「你輕點……」子星急得摳牆跳腳,「我媽會聽到的!」
「你現在想到了?崔阿姨看到了,會被你氣死的!」韓清昀越想越生氣,這孩子太沒輕重了。他以為她是個「小慫包」,結果是這麼一個「攪事精」!以後他跟她還怎麼說話?怎麼合作?
「我我我……先下去了。」子星顧不上對方還是個幾十小時沒吃上正經飯菜的病人,一把推開他,拼命往樓下竄。現在她沒法理清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把媽媽當做救星。跟媽媽在一起,韓老闆總不能再對她這麼兇巴巴的了吧?
韓清昀確實身體虛,被她推得踉蹌了一下,靠在牆上。
她快速衝到了廚房裡。
她正要申請媽媽的「特別保護」,誰知道,崔西子比她走得快多了。
「子星,媽媽已經把鍋子裡的湯勾兌好了,你呢洗漱一下,給小韓煮碗小餛飩。」崔西子在下面穿外套、戴圍巾,「媽媽得趕回去,看看麵包發酵得怎麼樣了?還有,小米昨天一個晚上家裡沒人 ,怕它不習慣。我幫它弄早飯去。」崔西子一邊說,一邊足不點地地朝外面走。她怕麵包發酵過頭,今天就沒法烘烤了。
「媽……」子星真是,追也來不及追。
電磁爐上的湯還在咕嘟咕嘟沸滾著,子星只能留下來關一下爐子。就這麼耽擱了幾秒鐘,回頭就看到韓清昀臭著一張臉杵在自己身後的樓梯上。站得又高,簡直像個瘟神。
「你、你要幹什麼?」
韓清昀走下樓梯:「我餓了,給我下餛飩。」
「哦。」
子星一邊臉色發白地下著餛飩,一邊心驚肉跳地聽著後面韓清昀的腳步聲。她聽到,他從樓上慢慢走下來,先去飲水機那邊接水喝,然後坐到她身後的餐桌上,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他一定在看著她的背影!
子星的背後似乎被刺滿了鋼針,整個人硬得動彈不得。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餛飩順利舀出兩碗,灑了淡紫色的紫菜末和淺粉色的小蝦片。
「快點端過來,跟我一起吃,我有話跟你說!」
「來了……」
她端到飯桌前,兩個人都心情沉重面對著餛飩。
子星心如亂麻,用力塞了個餛飩,差點梗到吐出來。漲紅臉皮主動道歉:「對不起。」
韓清昀小口吃著餛飩,說:「路小姐,你先別急著說對不起。」
「哦。」
「你先吃飯。吃完了,我們得好好談一談。」他一臉「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教訓你!!」的架勢。
「是。」子星左手背揉揉眼睛,總算現在不用擔心媽媽看到自己眼睛發紅了。她索性開始哭了起來,眼淚一顆顆落入飯碗裡。
「哭什麼呢?你這麼對自己不負責任,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看著她抽抽搭搭,韓清昀真是無奈。這麼一哭,還讓他怎麼訓她?
子星繼續哭。
她哭,不是因為心裡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做錯了。
昨晚的事情,她沒覺得自己多有錯。要不是韓老闆作死作活的折騰他自己,她至於晚上過來嗎?這件事情真的要追究起「責任」來,韓老闆自己就沒責任嗎?先不說他為什麼明知道自己體質不能喝酒,卻偏要莫名其妙把自己灌成那樣。
就說他自己病成這樣,卻一個靠得住的人都不找,醫院也不肯去,隨便買點藥吃吃。這正常嗎?
還有,何慕他們說走就走,他都不吭氣,一副自暴自棄、生死隨意的樣子。
請問,這跟自殘有什麼兩樣?!
他說,她對她自己「不負責任」,他自己對自己又負了什麼責任呢?
她想起在大柳枝巷喝醉那次,他說過他「討厭韓清昀這個名字」。當時她覺得他胡言亂語,現在她發現,他好像真的很討厭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