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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37:59 作者: 櫻桃煎
    莊曼儂也伸手理了理鬢邊的發,仰頭看了看灰白的天附和她一聲,又等了會兒莊詠歸才遲慢下樓出屋來。

    初次受邀和未來親家用餐,高女士和莊先生都在裝束上下了番功夫。尤其莊先生,擯棄了平時上班一板一眼的行頭,在襯衫馬甲外套上件不減風度的大衣,換了副鏡框偏圓的眼鏡,整個人添了幾分萌萌的氣質。

    高女士替他整理下襯衣,發現有人臭美地穿上件帶古董紐扣的襯衫,嗤笑幾句,繼而轉頭催院裡的莊景伊:「一通電話怎麼打這麼久?」

    莊景伊正好也切斷電話,解釋說花匠有些事要晚點來,高女士點頭,一家四口這才出門赴約去。

    只是路過靳家時,山下駛來的輛賓利停下,高女士好奇回頭看了眼,車上似乎下來個年輕女孩兒。

    「在看什麼?」莊先生問她。

    「噢,沒什麼。」高女士回頭淡淡道。

    實際上,她大致猜出了那個女孩的身份,中秋那天她牽著靳驍說過些話,出於對那些數不清的「騷擾電話」的好奇……

    路上,高女士又仔細叮囑起莊先生:「姜女士跟先生離婚多年,待會兒見了面可別說什麼不該說的。」

    她依稀記得前兩年在一場銀婚派對上,這人冷不防問某位離婚多年的先生怎麼不帶妻子來,可把她給氣壞了。

    莊詠歸虛心:「是是,絕不多言。」

    聽了這話,莊曼儂靜靜眨巴幾下眼,想到姜池談他父母的話。

    聽他的意思,這對離了婚的夫妻並沒有老死不相往來,相反還挺微妙。

    在他父親調去帝都的頭兩年裡,小姜池只見過他四五次,還都是父親風塵僕僕趕到釣磯,每次媽媽都不在,之後幾年他和父親見面的次數才漸漸頻繁起來----他後來才明白,是那個爛攤子徹底擺平了。

    等他再長大些,他又參悟了許些舊事。

    由於姜女士常年不在逍城,小時候的姜池要是想媽媽只能通過電話,為了和媽媽多說幾句,他喜歡做完作業再打電話,結果好幾次都是爸爸接的……他那時候甚至抱有幻想,爸爸媽媽已經復了婚,可是,並沒有。

    那……既然沒有復婚,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一起呢?

    姜池前天告訴她這些話時,她像看魔鬼那樣看他,面紅耳熱地問他:「你怎麼什麼話都拿出來說呀?」

    姜池回她:「抱歉,我以為你想知道具體點。」

    可以說是很具體了,不過這種八卦聽起來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沒生病呀。」高妙女士不知什麼時候將手背覆來她額上的,困惑聲把她拉出沉思,還嘀咕句,「怎麼紅得像顆桃子?」

    「……」莊曼儂侷促摸摸臉頰,「有嗎?車上太熱了。」

    「好啦,知道你緊張,封先生不是連我們一道邀請了嗎?有我們在,怕什麼?」

    高女士以為她臉紅是在緊張,出言安慰,莊曼儂順勢下了台階,點點頭。

    逍城是座文化底蘊深厚的城市,論其發達程度遠不及許多城市,因此,像小說里動輒在米其林三星餐廳用餐、聚會的事不會發生在這裡。

    因為壓根沒有。

    二星與一星的倒有幾家,但封先生並沒有選在那些餐廳,他好像真的成了「孤獨的美食家」,將兩家人聚餐地點選在了一家偏僻的日式餐廳。

    餐廳傍著酒店,開在北遙區有溫泉的地帶,是封先生一位東京友人開的,極具日本特色,也帶著極重的資本主義色彩----也就是說,來這裡用餐的幾乎不見路人甲。

    莊先生此前應酬時來過,司機先生也知道餐廳有兩處入口,泊車時離那處較為私密的入口進些。

    兩家人也約在那裡碰頭,莊曼儂扶著哥哥胳膊下車時遠遠瞧見入口處的一家人。

    姜女士還是那樣,不論多冷也要有風度地把旗袍穿在外衣裡面,封先生則和莊先生差不多,都穿著復古的大衣,不同的是他還戴著條格子圍巾。

    一個氣質絕佳,一個風度翩翩,旁邊還站著個鶴立雞群、滿是少年氣的姜池,委實耀眼。

    他們也看見這邊四人,迎上幾步,到了面前長輩們互相握握手,晚輩則乖乖巧巧地跟大人們問好。

    姜池腕上始終搭著條粉紅格圍巾,那是莊曼儂不小心落在他家的,前兩天下雨有人犯懶不肯出家門,他便想著今天帶給她,只是今天,她脖子上又有條新圍巾……

    兩位媽媽還在互相誇讚,兩位爸爸也還在彼此熟悉,莊曼儂趁莊景伊擋住她,抽出姜池手臂上搭著的圍巾,踮腳替他圍上。

    頭一次戴粉紅色圍巾,姜池笑了下,笑渦淺淺的。

    莊景伊:「……」他其實早就猜到了,一對一的話,他只能是多餘的那個。

    寒暄過後,一行人才進去餐廳,由於入口不同,他們並不會路過休息區和中央吧檯,而是直接穿過半包廂區到預約好的就餐地點。

    日式建築汲取了中式框景的手法,能看見庭院裡的景觀,雨後陰陰的草地和落葉池塘,倒有不少和風庭院的清幽禪意。

    「今天是冷了些,好在雨停得早。」落座後的姜女士仍與對面的高女士說著話,封希夷徑直坐到她邊上,她睨他眼,越過人叫姜池,「阿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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