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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37:59 作者: 櫻桃煎
莊曼儂恍恍神,在章魚燒阿姨又問一次後答了要小份的話,無意識中聽從了姜池的「提議」,她無奈紅了耳朵。
她試圖說些什麼,可腦子裡想的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好奇他為什麼會這樣問,想知道他什麼時候看見她的,又想他會不會暗暗笑話一個在路邊買小吃的成年人……
總之,她一見他就思考力衰退。
不過眨幾下眼的工夫,動作熟練的章魚燒阿姨就將一小盒章魚小丸子交到她手上。她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哪怕是叫他一聲,姜池也始終安靜地守在一側,仿若他們本來就是同行不用問候。
莊曼儂沒頭腦地喪氣起來,這喪氣在低頭看見盒子裡只有五顆章魚燒後愈漸膨脹。
上一次吃這裡的章魚燒是在春節後,剛從台灣回來的何冬容和她來過一次,那會兒何冬容還沒一口一個「莊大哥」,那會兒……小份的章魚燒也還有七顆。
怎麼就淪落到這地步?
她在問章魚小丸子,也在問莊曼儂。問她怎麼一見姜池就淪落到話都不知道怎麼說的地步?不是說喜歡他麼……
像是在原地無言站了很久,又像是只過去幾秒,她眉梢上的驚奇盡數變成失落時姜池也跟著蹙了蹙額。
「你不高興?」
「我沒頭腦。」她下意識地接梗,反應過來後登時抬頭看姜池。
他看似是頓了頓,對上她眼後突然偏過頭笑,右側唇畔那個淺淺的笑渦再次顯露出來,絲毫不委婉。
「……」莊曼儂噎住,喪氣退散,但余尷尬。
自知失禮的姜池收斂好笑意,手握成拳抵著唇咳嗽聲,恢復常色:「對不起。」
他的聲音總是溫厚燦亮,如果剛剛沒有露出略帶嘲諷的笑就更好了,她尷尬又小聲的回了句沒關係。
姜池看了眼章魚燒阿姨,微微側身讓開路,莊曼儂會意往前走,兩人像之前那次一樣並肩穿過小吃街。
路上,姜池為剛剛的舉動又道歉一次:「剛剛的事是我僭越了。」
他好像沒有立場阻止她。
莊曼儂提起小丸子:「它麼?」話雖在問他,卻沒等他答,而是接著問她第一好奇的問題,「學長怎麼會知道我不能吃?」
姜池默爾,在踏上第一階台階時沉聲說道:「以前總看見你哥哥捏你鼻子……」
「哈?」莊曼儂眨巴幾下眼,懵神之際兩人已上了兩步台階停在一中小側門外。
***
姜池童年時期一直和外公住在逍城邊緣的小縣城裡,直到念高中時才回到市區,那時候姜女士也不過是剛回逍城一年罷了,最是工作繁忙的時候,他便住在小舅舅家。
因為相貌極好,縱使他是不愛說話的性子也沒有招人厭,反倒替少年蒙上層清冷薄紗,卻又不是真的薄涼,至少他不會沖同學們擺著一副冷臉。
剛念高中,少年那位遠在帝都的父親聯繫上老友路覺,路覺生性熱情,答應了對方替他多照應姜池的話,所以姜池每周都會受邀到來路館吃幾次飯。
去來路館的路上,他總能見到一對穿著初中部校服的兄妹,男生清秀矜傲,女生乖巧漂亮。哥哥總是不讓妹妹吃小吃街的東西,有時候甚至會捏住小姑娘的鼻尖,看著有些好笑,身為高中生的姜池有些惡趣味。
等他高三時,他發現那個小姑娘也換上了高中部的校服,只不過,她哥哥再沒有跟在她身旁了,路二叔說,她哥哥是去英國念書了。
那時候,她每天都一個人捏著鼻尖走過小吃街,他跟在身後笑,可笑著笑著又會替她難過。
她喜歡蹲在來路館院裡逗小貓小狗,那時候霸占著巷子的還是一條花貓和一條橘貓,偶爾還有條大花狗。
他去來路館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然後發現她並不是每次都能忍住,偶爾還是會買關東煮、烤土豆什麼的吃上一次,有一次連著幾天都沒遇見她,問了路二叔才知道她吃壞肚子沒來學校。
後來每次看她蠢蠢欲動,他都忍不住想替她哥哥上去捏她鼻尖,不過他只能抑制住這個有些好笑的想法。
高三時每周只有一堂體育課,那節體育課好巧是和她們班一起上的,他從路二叔那兒得知她身體不好的事,所以對於她每節課坐在樹下休息的舉動一點也不覺奇怪。
他會和同學打打籃球,但更多的時候是遠遠看著她,她幾乎不運動,只偶爾跑兩圈或是和同學玩會兒簡單的遊戲,其餘時間都坐在油桐樹下看書,到春天油桐花開花時,她連書也不看了,就仰著頭看花。
有一次他在她起身後撿到了一枚櫻花花瓣形的發卡,想要還給她,卻又像個小賊似的捨不得,於是每天都把它揣在身上,某次上課偷看時還被同桌嘲笑了通。
到五月初油桐花簌簌往下落時,高考也即將來臨,姜池在他高中生涯中最後一節體育課上做出決定,他要把發卡還給她。
然而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就停下,摩挲著陪他好幾周的發卡,總有些不舍。
見她起身離開,他趕緊追上去,也是那時他聽見瓶身爆開的聲音,他在藍色瓶蓋撞到小姑娘臉之前擋去她面前……
***
她問他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姜池遲疑著,最後邀請她進了校園坐在八角亭下才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