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頁

    「去什麼醫院？！我都說了我自己沒病，你聽不懂是不是？！」

    葉苡然怔怔地看著對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許久之後，她囁嚅了幾下唇瓣，低聲解釋。

    「媽，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夠了！」

    沈清依用力把水杯放到水晶茶几上。

    杯底與茶几相撞，發出「砰」的聲音。

    就連杯中的水也劇烈地晃動著，飛濺出來，灑在茶几上，弄濕了一大片。

    葉苡然的話語被打斷，聲音戛然而止。

    沈清依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有些無力地捏了捏眉心，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懊惱。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跟葉苡然的視線避開，低沉著聲音開口。

    「我累了，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說完這話，她越過葉苡然，朝主臥走去。

    葉苡然緊抿著嘴唇，目光凝視著對方清瘦的背影，眼神里透著深深的擔憂。

    沈清依走到臥室門口，手放到房門把手上，剛想推門進去，不知道想到什麼，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葉苡然，皺著眉心問道。

    「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葉苡然心頭微緊，卻還是如實回答。

    「是程慕和。」

    聞言，沈清依狠狠皺了一下眉頭，臉上氤氳著不加掩飾的濃濃怒氣。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不同意你跟他之間再有任何的往來，更加不同意你們繼續交往！」

    「媽，我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完全可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葉苡然不想惹沈清依生氣，努力把語氣放到最輕，耐著性子解釋道。

    「你負責？」

    沈清依怒極反笑。

    「想當初，我也是這麼告訴別人的。可是你看我現在呢，還不是落得個被人拋棄的下場。難道我這個活生生的例子，還不足以讓你明白，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得不到你的時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送給你。可是他們一旦得到你，那麼，你在他們眼裡，就什麼都不是了，隨時都能把你拋棄。」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一絲自嘲般的笑容。

    而眼眸里，卻流淌出深深的恨意跟痛苦。

    「媽，我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我相信他不會是這樣的人。而且……」

    葉苡然說到這裡，輕輕抿了抿嘴唇。

    她略微遲疑了一瞬，柔聲道。

    「我也相信，爸爸他也絕對不會是像您剛才所說的那樣的人。我想……他離開我們，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呵！苦衷？」

    沈清依聽到後面這句話，突然嗤笑出聲。

    「如果他真有什麼苦衷的話，為什麼這十幾年來一直都不回來找我們？甚至，連一通電話、一條簡訊都沒有？然然，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爸爸他就是拋棄了我們。」

    葉苡然眼瞼微垂，沉默下來。

    這十幾年來，周圍的鄰居差不多都陸陸續續地搬離了這個小區，而她媽媽依舊固執地留在這裡，不過就是為的有一天，爸爸或許會回來找她們。

    沈清依深吸了一口氣，將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壓下，有些疲憊地開口。

    「總之，我的態度不會改變，不同意你跟那個男孩子交往。你現在年紀還小，還是以事業為重吧。」

    她說完這話，推開臥室門，緩緩走了進去。

    葉苡然注視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

    「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把車開過來。」

    從餐廳出來，程慕和對葉苡然說道。

    「嗯，好。」

    葉苡然笑著點點頭。

    程慕和抬手將女孩兒被晚風吹亂的頭髮整理好，這才一步一回頭地轉身走向停車場。

    葉苡然站在餐廳門口，旁邊有一人匆匆經過。

    對方把整張臉都埋進羽絨服里，再加上夜色較暗，看不出長相。

    那人走出幾步遠，一條白色的手帕從他的衣兜里掉出來，被風吹到葉苡然跟前。

    葉苡然彎腰撿起來，連忙追上去，出聲喊住對方。

    「先生，等一下，您的手帕掉了。」

    那人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腳步緩緩停下。

    他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裡，四處摸了摸，然後轉過身來。

    「謝謝。」

    那人把手帕接過來，跟葉苡然道謝。

    葉苡然借著旁邊路燈照射過來的燈光，依稀看清楚對方的長相，眸光微微亮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出聲問道。

    「請問……您是周晉輝導演嗎？」

    「你是？」

    周晉輝也借著燈光打量葉苡然。

    當看清她的長相之後，神情若有所思。

    「周導您好，我叫葉苡然，是電影學院的學生，目前正在讀大三。」

    葉苡然簡單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您的每一部電影我都看過，特別喜歡您的拍攝風格。」

    「你剛才說，你是電影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