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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絕大多數記載從第一年的萌芽便失敗,但他的花長得那麼好,沈括知道一定會開花的。

    第二年,生了根。

    第三年,有了莖。

    第四年,展了葉。

    第五年,長出了花苞。

    沈括有預感,枉生花今年一定會開。

    六年,是春生從認識他到離開的時間門。

    這六年沈括做的一切,他不敢說自己苦,只是在春生眼裡,是不是終於可以原諒他了。

    快開花的這幾天沈括一直裹著羽絨服守在花旁,離近了怕驚擾,離遠了又怕突然有什麼不長眼的東西來搗亂。

    他一點都不覺得冷和累,等待了六年的結果,他最怕不能和春生重逢,現在這個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沈括屏息看著霧在花托結成露水,又輕輕滾下,晶瑩得像一顆顆寶石。

    等一朵花開的心情原來也可以這麼美好。

    又一個黎明到來的時候,沈括看見一直緊閉的花苞打開一條縫,他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等到了!他終於等到了!

    枉生花是純白的,光潔如緞。

    他像一台錄製開花過程的攝影機,一錯不錯地盯著。

    這是他和春生的約定。

    花瓣慢慢展開,是沈括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場景。

    他高興地連呼吸都在顫抖。

    他的春生。

    只是下一刻,花只綻放了一秒,片片花瓣便轟然落下,凋零在濕冷的地面上。

    沈括瞬間門怔然。

    「唔——」雪白的花瓣被血染紅。

    山洞外,起風了。

    住持伸手接住飄來的一片淡黃色小花,又讓風將它帶走。

    枉生花落,往生花開。

    「阿彌陀佛,春天到了,施主自由了。」

    -

    -

    「二少,該起床了,您和秦先生還約了高爾夫,要來不及了。」

    沈括胸口一陣悶痛,耳畔仿佛隔著塑料膜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猛然睜眼。

    「鄭姨?」沈括看著眼前熟悉的女人長喘一口氣。

    「哎呦,這咋了,驚夢了?」早在幾年前就去世的鄭姨端過來一杯水,「快喝點壓壓驚。」

    沈括抹了把臉,沒接水杯,驚疑地打量四周,又扯開睡衣的領口看——

    皮膚光潔健康,沒有被石頭砸出的那道疤。

    「撲通,撲通……」沈括心臟快得要跳出來。

    「鄭姨,現在是什麼時候?」沈括問。

    「快十點鐘啦。」

    「不,現在是几几年?」

    鄭姨奇怪地說了一個年份。

    沈括眼前瞬間門模糊了。

    ——他回到了十七年前。!

    第73章 春生被別人親吻了

    如果放在以前,沈括一定不會相信重生、穿越這種無稽之談。

    但在春生走後,他慢慢開始相信一切皆有緣法,相信一定會有來生。

    如果這是他修來的機會,這一次他一定要將一切都改變,給春生一個最好的未來。

    這一年沈括24歲,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他不確定的是,是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還是……

    沈括要給自己找個幫手,他按照先前的安排去見了秦濯。

    現在的秦濯也24歲,一邊讀研究生,一邊開始參與公司的管理,周末兩人約了一起打高爾夫,這會兒正坐在遮陽傘下攻略對家號稱無人能解的新遊戲。

    沈括到了身旁,為了驗證他的身份,不著痕跡地說了三個字:「小軟糖。」

    「什麼?」秦濯不耐煩地分過來半個眼神,「你賣什麼萌。」

    「……沒什麼,」沈括淡淡說,「秦濯,幫我查一個人。」

    秦濯正沉迷通關指下沒停問:「你們沈氏員工都下崗了?」

    沈括說:「你比較快。」

    「說誰呢沈二?」24歲的秦濯還沒有後來遊刃有餘的氣場,正渾身都是刺兒。

    沈括看著比他印象中嫩了一個級別的人嘆息說:「秦哥,幫個忙。」

    秦濯抬了下眼皮,沈老二也有跟他服軟的一天?這可比給對家拆台有意思多了。

    「查誰?」秦濯問。

    沈括張張嘴,念出那個久久未提的名字時心口還是疼了一下。

    「付春生,」他說,「付出的付,生於春天的春生。」

    秦濯沒多說,當下就開始找人,這名字挺普遍,但加上沈括給的年齡和家鄉,要查出來並不困難。

    「看,目前就這些信息,」秦濯把界面轉給沈括,「14歲,才剛上初一,看來上學挺晚,山裡的孩子沒怎麼出過門,就這點記錄。」

    秦濯敲了敲桌面問:「這人跟你什麼關係?」

    沈家的私生子嗎?不過小孩兒照片看著跟沈括也不像是一回事兒。

    秦濯:「我再查查他祖上三輩。」

    「不用了。」沈括記下春生現在學校的名字,目

    光眷戀地從那張稚氣未脫的入學照片上移開,「你自己打高爾夫吧,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秦濯自然沒留他,他們相處一直就沒黏糊過。

    但沈括起身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回頭說:「我勸你現在去榕城找一家姓阮的。」

    秦濯皺了下眉,他今天一直覺得沈括哪兒不對勁,說話神態都有些過於穩重,剛才眼角還莫名其妙地變紅。

    「什麼意思?」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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