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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我說大畫家,怎麼不在你們醉生夢死的Paris繼續鍍金了。」陸然改不了老習慣,伸手搓了把阮喬的頭髮。

    「你輕點,別給我揪掉了!」美少年已經到了要談論養護頭髮的時候,真扎心。

    阮喬活動了下坐飛機坐得僵硬的脖子,隨意說:「不回來幹嘛,還能一直在外邊啊。」

    陸然說:「那也不是不行。」

    他們挺多同學都移居了海外,單從畫畫

    的發展來看,阮喬留在巴黎確實資源更多,他要回來時伊恩也是不想放人,好不容易帶出個好苗子。

    「我媽在那邊住不習慣吧。」阮喬說。

    他跨上商務車后座,挺大的一輛車,跟五年前他們一起來機場的光景很像。

    不過這一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阿姨以前也是畫家。」非常浪漫優雅的一位藝術女士,怎麼會排斥巴黎,陸然還是想不通阮喬為什麼回來。

    「我媽太多年不畫了,生活習慣也不同,過去還是會不舒服吧,你問問喻肆我剛去的時候有多窘。」

    阮喬拍拍前面座椅的後背:「而且你們都在國內,我捨不得啊。」

    陸然被震得渾身舒坦:「這句還比較中聽。」

    前排另一側的喻肆看了眼後視鏡:「真的只因為這些嗎?」

    阮喬笑著看向窗外:「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

    現在是五月份,阮喬申請比正常畢業早回來了一個月。

    因為有件重要的事,他和林晚芝必須要共同面對——

    父親的案件經過重重困難的調查,終於找到了背後真正的黑手。

    「為什麼。」阮喬看著面前男人冷靜地問。

    如果在幾年前,當他得知是一直信賴的祁宋叔叔陷害了父親時,他會崩潰地哭,會聲嘶力竭追問為什麼,甚至會想逃避不願意相信。

    但如今他已經可以克制住情緒,見多了世事無常,冷靜地尋一個清白。

    「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為什麼我跟在你身後那麼多年,你從來都只能看見他?」

    祁宋紅著眼看向林晚芝,像一隻終於撕破假面的野獸。

    「明明是我先和你坐在一起的,他只是趁我生病那段時間搶了我的位置,搶了你!」

    林晚芝悲憤的眼睛中滿是訝異。

    大一時在階梯教室上公共課,她和先生就是那時認識的,在此之前身邊流動的男生女生都有很多,她根本沒有特別在意過。

    後來認識祁宋,也是因為祁宋是戀人的好友。

    丈夫去世後,祁宋幫了她們不少,林晚芝以為祁宋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對她從關懷變成更親

    近的感情,遠遠沒想到這一切從大學就開始了。

    「十幾年……你們一起創業,互相扶持,這麼多年你就是為了最後害死他嗎!」

    林晚芝聲淚俱下,怎麼也想不到丈夫的摯友竟然是一條處心積慮的毒蛇。

    這世上愛而不得的人太多了,何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喻肆呈給法官的證據,不僅有祁宋製作假帳陷害阮父、造成施工事故的證據,還有他在阮父車上動手腳,致使其「畏罪潛逃」未果而衝下大橋的證據。

    除此之外,他還誘使受害者家屬中急於籌集毒資的人綁架了12歲的阮喬。

    一樁樁一件件,癲瘋程度駭人聽聞。

    「你還是個人嗎?」林晚芝問。

    祁宋死到臨頭也無所在意:「晚芝,我從出生就是一個工具,你說我是不是人?」

    他臉上露出一個扭曲又懷念的笑:「從你白色裙擺飄進我視線,幫我撿起中性筆的那一刻,我人生的意義就是你了。」

    祁宋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林晚芝根本沒有印象,她只覺得惡寒,不想再和祁宋多說一句話。

    阮喬比林晚芝更早一點知道真相,也表現得更為冷靜,他從容而堅定地陪同律師完成諸項事宜,已經成長為可以幫林晚芝遮風擋雨撐起家庭的男人。

    最終的法槌落下。

    時隔十一年,先後牽涉十條人命的冤案終於得正。

    從少年時起的那場夢魘至此終於徹底結束。

    「喻肆,謝謝你。」

    塵埃落定,阮喬最感謝的是幫他查清種種線索的朋友。

    如果這只是一件單純的案子,翻案的難度已經十分艱巨,但更困難的是,真正需要得到懲罰的人是祁宋。

    秦父格外寵愛的私生子。

    其實從五年前,阮喬得知祁宋真實身份時就困惑過,祁宋為什麼不姓秦?也許是同樣財力雄厚的秦母一方不願意。

    也許私生子不能干涉真正的秦氏基業,所以祁宋才一直在外創業,這些都可以解釋。

    但是祁宋剛剛說的那句,他從出生就是一個工具是什麼意思?

    明明秦父對他的寵愛已經到了即使他傷害秦濯都不追究的地步。

    阮

    喬想不懂這中間的勾勾繞繞,但無論如何,喻肆能幫他這麼大一個忙,他都是無法償還的。

    阮喬一直覺得喻肆和陸然和春生一樣,都是與他親密無間的朋友。

    以前的阮喬不懂,但後來他見過更多的眼睛,慢慢能讀懂喻肆對他的好了。

    和朋友之間的好不一樣,是他不能回應的好。

    阮喬開始有意和喻肆保持距離,這些不自然的變化自然也落在喻肆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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