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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正午人困,路上人也少,阮喬這才注意到那輛車,把手機播放的音樂按了暫停。
他一向不太留意身後,但還是隱約覺得這車前幾天見過。
玻璃後,秦濯按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阮喬曾想通過那一槍讓秦濯死心,但是沒有。
愛並不會因為對方不愛而消失。
秦濯還是想知道阮喬的近況,想親眼看看阮喬過得好不好。
這不是他第一天來,他之前見過阮喬和室友一起。
他們可以分一袋浪味仙,用兩隻棒棒糖乾杯,阮喬放下去溜溜球就收不上來。
他以為看見阮喬和別人在一起會嫉妒會憤怒,但在重新看到阮喬笑起來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在發熱。
其實阮阮開心就好了。
玫瑰如果不能屬於他,漂亮地開在別處也好,至少他還能看到。
秦濯像個癮君子一樣,每天遠遠看著自己的小玫瑰,汲取一點溫暖和快樂。
他專門挑了阮喬沒見過的車就是不想再打擾。
但還是被阮喬發現了。
阮喬回頭色變的那一刻,秦濯心揪住了。
阮喬轉身就跑。
秦濯下了車,他想告訴阮喬不要躲了,他再也不會糾纏,再也不會傷害他了。
秦濯跟著阮喬進了那片老舊的胡同,中午家家午睡,院裡的大黃狗也睡,安靜得他應該能聽到動靜才對。
可秦濯繞來繞去找不到人,準備離開時看見牆根一部摔碎的手機。
渾身血液瞬間涼了下去。
——那是阮喬的手機。
-
「喬喬!」
「喬喬,你怎麼了?」
三個室友衝進病房,動靜不小。
阮喬在門被打開時抖了一下,繼而安靜地靠在床上,眼神空洞,過了幾秒說:「你們來了。」
陸然眉頭皺得厲害,阮喬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但又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一種很詭異的違和感。
「我接到警察電話,說片警發現你暈倒在路邊,給送到了醫院,我們就趕過來了。你到底怎麼了喬喬?」
阮喬沒說話,只怔怔望著前方。
「喬喬,我給你帶了個東西。」喻肆說。
阮喬轉了下頭,看的方向卻不是喻肆,而是喻肆身旁的門。
陸然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知道阮喬哪裡不對了,從他們進門起,阮喬就沒看過他們一眼。
陸然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放在阮喬面前。
如果是一天前,阮喬一定會拍開他的手,嘴欠一句手大漏財。
可是現在阮喬目光直直「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問:「你帶了什麼?」
喻肆眼眶瞬間紅了,說不出話。
「喬喬……」春生眼淚掉了出來,「你怎麼了啊。」
阮喬愣了一下,他聽出了哭腔。
緩緩閉上眼睛說:「我……看不見了。」
那條胡同阮喬每天走,他不知道秦濯為什麼會出現,但身體已經做出了下意識的反應。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甩掉秦濯,卻在下一個拐彎的時候被一棍砸在後腦,瞬間失去了力氣。
意識陷入模糊,朦朧中感覺有人把他拖拽到一個髒臭的地方,嘴裡也塞進一團布。
老胡同里多有不便,有的人搬走了只把這裡當一個廢舊倉庫,門鎖長久不換用力推一把就能進去。
他隱約聽那人在說:「冤有頭債有主,阮喬,這是你欠我的。」
「你害我全家都不得安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啊?」
「跟了你那麼久總算讓我找到機會了,我要毀了你,我要毀了你!」
阮喬被連抽幾個耳光,繼而眼皮被扒開,強烈的刺痛讓他渾身痙攣。
「是不是很疼?都是你應得的!這可沒有我被人罵的時候疼啊……」
「阮喬,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瞎一輩子。」
「你不是最喜歡畫畫嗎?你還怎麼畫啊?你還怎麼畫啊哈哈哈哈哈哈……」
阮喬在後腦和眼睛的劇痛中昏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躺在醫院,他什麼都看不見。
周圍為什麼那麼黑啊,為什麼不開燈,人呢,人呢?
醫生不得已告訴他,他的眼角膜被烈性藥水毀壞。
——他失明了。
「那個人是誰。」喻肆第一次發出這麼低沉可怕的聲音,滿腔的恨意幾乎要變成實質的匕首,一刀一刀捅死那個殘忍的變態。
「喻肆,別做傻事。」阮喬抬手順著聲音摸過去,剛瞎的人還辨不准方位,摸了個空,漂亮的眼睛裡只剩下茫然。
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生再也忍不住眼淚,喻肆胸腔顫抖,抬起手腕送到阮喬手中。
阮喬抓著他,臉上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灰敗和鎮靜,他說:「那裡有監控,我醒來已經把經過和警察交代過了,他們很快會抓到人的。」
「喬喬,我們都聽你的,不衝動,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春生不停用紙巾擦眼淚。
「是楊傑。」阮喬說,目光沒有焦點地不知該放在哪裡,「上次的網暴你們還記得嗎,他們家受影響很大。」
「可那不是你做的啊!」春生攥緊了拳頭。
阮喬沉默,是不是他做的,楊傑都把這筆帳算在了他頭上。
楊傑說他們被害得屢屢搬家,他爸好好的工作也沒了,染上酗酒家暴的惡習,把他媽打跑又開始打他,他敢反抗就不給他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