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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秦濯:「世上的一切都可以被標價和彌補的。」
「那我值多少錢呢?秦總。」阮喬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阮阮,我是在說這個世界的規則,不是在說你。」
秦濯按著阮喬在沙發上坐好,撫慰地摸了摸他頭頂:「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阮喬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真的像秦濯希望的那樣冷靜下來了。
前所未有的冷靜。
有些事只是需要一個契機,在某一瞬間所有霧裡看花的真相都被串聯在一起——
秦濯讓他遠離祁宋叔叔卻不給出解釋;
幾次岔開
話題不和他解釋白顏的關係;
不能理解他的糾結和不安;
派人跟蹤他偷拍他,逼他從宿舍搬出來;
在棲霞山下跟喻肆說把人給我,而不是問他跟誰走;
每一次道歉從來都沒有說過為什麼……
他一直以為這些是因為秦濯強勢,難以共情,占有欲強,只是一些缺點。
其實不是的。
阮喬終於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從未平等過。
在秦濯的世界裡,人分三六九等,貧弱一方的身體和情感全部可以被明碼標價。
他一個普通的窮小子和天之驕子在一起,就應該俯首稱臣,不可以有情緒,不可以有疑問。
秦濯對他三緘其口的那些事,並不是他覺得那些事情有多重要不能說,只是懶得和他解釋罷了。
秦濯的每一句「寶寶,我錯了」,都只是心情好的主人逗弄一隻寵物。
他只需要服從,享受秦濯賞賜的好處,僅此而已。
怪不得秦濯總是對他說「聽話」,讓他「乖」。
說他是他的「小狗狗」。
「秦濯,你把我當過人嗎?」
阮喬仰起臉,渾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
一想到他深深迷戀崇拜的愛人只是把他當一個可以買賣的玩物,阮喬痛苦得要死掉了。
秦濯皺了下眉:「你都想了些什麼。」
「你總有那麼多不願意和我解釋的事,是因為那些事真的難以開口,還是你從心裡就覺得我不配和你平等地交談,隨隨便便就可以被打發。」
每說一句,阮喬的呼吸就困難一分。
「公園裡,你能不眨眼地燒掉別人父母的畫像,不是因為你情緒失控,而是你根本就沒有把螻蟻的悲愁放在眼裡過,一個賣畫的窮人,兩顆鑽石夠買下他所有了,怎麼配讓你猶豫一分一毫。」
心臟被無形的手緊緊攥著,利爪割開他的皮肉,阮喬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
他聲音嘶啞問:「秦濯,你覺得,我和春生,和那個賣畫的人,有什麼區別呢?」
秦濯垂眸看著心碎的寶貝,心裡也盪開一種說不明的情緒,他單膝跪在阮喬面前捧住他雙手:
「怎麼會沒有區別,我這麼疼你。」
我這麼疼你。
我喜歡你。
愛你。
阮喬心痛得無以復加,每一個字都扎在他心裡,拔.出來帶著血肉。
他曾經多相信這些告白,飛蛾撲火一樣想著怎樣多愛先生一點。
可到頭來,不過是高高在上的人招手一次垂憐。
他們的關係從他第一次踏進那間辦公室就註定了。
秦濯招招手,像叫一隻小狗。
而他走過去,乖順地蹲下。
從此再也沒站起來過。
阮喬一字一句剖開血淋淋的真相:「你願意花時間花代價哄我,是因為你高興,你願意寵著,就像寵一隻狗,你可以陪石榴扔飛圈,但你不會尊重它,不會在意它的想法,不會讓它真的參與進你的人生。」
秦濯攥緊掌心的手,阮喬平時體溫便偏低,滑滑的握在手中很舒服,但今天他感覺這雙手格外涼,怎麼暖都暖不熱。
「寶寶,你想得太多了,是我哪裡對你還不夠好嗎?」
「不用了,給一隻狗住金絲籠還是翡翠窩,沒有差別的。」
「我們的三觀從最底層就是不一樣的。」
阮喬支撐著站起來,想掰開秦濯的手。
「秦濯,跟你在一起我好冷啊,放我走吧。」
秦濯手攥得更緊,語氣也冷下來:「阮喬,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動不動就提分開,這種小孩子談戀愛的把戲次數多了我也會累的。」
阮喬苦笑,他覺得秦濯真的很厲害,在這種時候還能讓他流著眼淚笑出來。
「你看,每次都是這樣,你總讓我冷靜一點,讓我別鬧,可到底是我每次都在無理取鬧,還是在你眼裡我不配和成熟理智的秦總就事論事啊。」
「你總說我是小孩兒,你不覺得我們真的很像大家庭的家長和小孩兒嗎?每次孩子說什麼不管對錯,家長都只會說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兒別插話。」
秦濯煩躁地把阮喬按在懷裡,卻不管怎麼抱身體都是涼的。他不明白今晚一切明明都好好的,只是看了一眼沈括怎麼就惹出這麼多麻煩。
「回家。」秦濯不管阮喬的反抗,牽著人往地下車庫帶。
阮喬被拽得踉蹌,滿心悲涼:「你能尊重一下我的意願嗎?」
秦濯把他按在牆上,神色可怕:「那你還要走嗎?」
一顆眼淚安靜地從阮喬左眼掉下來。
秦濯心尖一痛,兇狠地把那滴淚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