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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阮喬心口一緊,他很想問秦濯的傷怎麼樣了,一直在車裡能休息好嗎,會發炎嗎。
但最終他的嘴抿很緊,像提著打包袋的手一樣緊,指甲嵌進肉里。
唐禮語氣懇切:「小喬,秦總在等你。」
阮喬忍住眼中熱意:「我和他之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沒有必要見面了。」
說完,他最後一眼看向了車窗。
他知道秦濯坐在那裡,曾在那一方位置里他把他抱在腿上,他們接吻,做.愛,咬著指頭爭論明年春天要游湖不要爬山。
可現在那面漆黑的玻璃上他只看到孑然的自己。
阮喬轉身飛快地走了。
唐禮僵在原地遲遲不敢上車。
車內,秦濯疲憊地閉上眼。
素來衣冠楚楚,連口袋巾都會精緻搭配的男人如今領帶散亂,襯衣襟口半開,露出下面洇血的紗布。
他一向很耐痛,但這一次的傷似乎和以往都不同。
阮喬一路跑回寢室。
春生被門撞開的聲音嚇了
一跳,還以為是剛被拳社叫走的陸然風風火火回來了。
一看是氣喘吁吁的阮喬。
「喬喬,你……」
阮喬看見春生懷中的一大捧玫瑰,很大很大,會有九十九朵吧,曾經也有人說他手裡的玫瑰永不會散的。
付春生被阮喬盯得不好意思,坦白說:「這是沈括送的。」
阮喬緩緩眨了下眼,由衷地說:「真好啊,你們?」
付春生點點頭,臉頰被玫瑰映得緋紅:「我答應了。」
「真好,」阮喬虛虛抱了上去,「真好啊春生,祝福你們。」
他像一隻卡了的機器人,只會機械地說真好啊,他祝福春生,祝福著祝福著就哭了。
「喬喬,你怎麼了?」付春生連忙拿出紙巾,「你告訴我啊哪裡難受。」
「春生,我好疼啊。」
「哪裡疼?」
「這裡,」阮喬捂著心口,「它好疼啊春生,它為什麼這麼疼啊,我該怎麼辦啊。」
18歲的少年第一次敞開心扉,滿腔的愛意只知道全部奔那一人而去,卻不知道該怎樣收回。
看見秦濯車輛的那一刻阮喬就亂了,他跑得有多快就有多心虛,他知道自己的心在不聽使喚地朝反方向跑去。
「我捨不得,我捨不得……」
阮喬說得顛三倒四,付春生卻從隻言片語中很快拼湊出了始末,從上一次阮喬在陽台問他會不會在意男朋友心裡有不可替代的其他人時,他就大概猜到了。
「喬喬,要不再和秦先生談談吧,說不定他只是一時想不開呢。」
阮喬搖了搖頭:「我知道他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會妥協的。」
他寧願用刀劃自己都不會說,又怎麼會因為其他的妥協呢。
付春生長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很不好聽,但是喬喬,既然分開這麼難受,既然你還喜歡他,不如放下過去吧,不要在意那些了。」
阮喬滿臉淚水,卻瘋狂地搖頭:「我做不到我忘不掉,我只要一想到他們還會見面,就會想他們在一起做什麼呢?是不是在一起回憶那些我沒參與過也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在分享那些甜蜜或者酸澀的秘密,他會不會因為過去
的事失眠,他那時候會想另一個人嗎?我不要我不要。」
付春生一下一下順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悵然望向那束火紅的玫瑰。
他們想要的太多,不想要的也太多,拿不起,放不下,不肯認命的每一個人,或許都這麼痛苦吧。
可是除了交給時間,又能怎麼辦呢?
阮喬發泄一通後終於回到正常的生活,至少陸然晚上回寢室時發現他除了眼睛腫得厲害,已經能正常睡覺起床了。
接下來的兩天,阮喬出門都會叫上室友,也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他知道秦濯不會輕易在人前暴露。
但好像是嘲諷他的多慮,他再沒有看見一次和秦濯有關的影子。
阮喬想,秦濯那樣驕傲的人,三天大概就是他的耐心極限了吧。
他們之間看似每次有來有往,其實掌握主動權的一直是秦濯,只要他鬆手了,他們也徹底結束了。
阮喬松下一口氣,心中卻悵然若失。
晚上十點多,他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您好,請問您是秦濯秦先生的朋友嗎?」
阮喬愣了下。
「這裡是AK私人會所,秦先生喝醉了,只記得您的手機號,您能來接一下他嗎?」
阮喬淡淡說:「你聯繫他的助理吧。」
「抱歉,我們沒有權利私自翻看客人的手機。」
阮喬:「那我聯繫他的助理。」
掛斷後他給唐禮打電話,但罕見的,24小時待機的唐特助也聯繫不上了。
沒多久,對方又打來電話:「非常抱歉打擾您,但秦先生看著狀態不是很好,麻煩您過來處理一下可以嗎?」
阮喬按掉手機,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下了樓。
被服務生領進隔絕噪音的奢華包房,看見清醒坐在沙發中央的男人時,阮喬並不意外。
「阮阮。」
秦濯靠近一步,他後退一步,最後被秦濯的雙臂困在皮質門上。
「阮阮。」
熟悉的觸感撫上他臉頰,阮喬被燙到般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