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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陳東一手把阮喬摜牆上卡住脖子,靠近了得意說:「不過你猜怎麼著,老子沒關幾天就出來了,當晚就把那女的拖公廁里辦了,真他媽爽——」

    「無恥!」

    阮喬奮力掙扎,拳頭往陳東臉上砸,被擰住手腕扇了一耳光:「他媽的老實點。」

    「你這種慣犯會遭報應的!」

    「哈哈哈,聽聽,小娃娃說你會遭報應的,東哥你怕不怕啊?」

    陳東一手制住阮喬一手捂嘴:「哎呦,還瞪呢,果然是大美人生的,要說當年老子也差點就得手,你說這小東西會不會比他媽滋味兒更好。」

    「啊!」阮喬瘋了一樣往陳東兩腿間踹去。

    陳東吃痛很是悶哼了兩聲,用力掐住阮喬脖子:「小王八羔子,你老子害死那麼多人,你他媽裝什麼貞潔!」

    「再他媽瞪,信不信老子剜了你一隻眼!」

    冰涼的匕首貼在阮喬臉上,凍得他在冬夜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他不能沒有眼睛,也不能傷了手,他還要畫畫,要掙錢。

    可是他不想屈服啊,他不想!

    就在阮喬因為窒息痛苦萬分的時候,黃毛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還有骨頭斷裂的聲音。

    「你他媽誰啊,少管閒事!附近都我兄弟!」

    陳東衝來人比劃匕首,但那人並沒有看他,只對阮喬說了兩個字。

    「閉眼。」

    幾乎是那兩個字剛出來阮喬就順從本能地閉上了眼。

    然後箍在脖子上的壓力沒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緊緊閉著眼,因為缺氧蹲在地上,只聽見無比刺耳的慘叫,還有血呲出來的聲音。

    他不敢抬頭,當四周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痛吟後才緩緩睜開一個縫隙,從水坑的倒影中看見,先前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被釘在牆上。

    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驚得阮喬身子一抖。

    是秦濯摘下了弄髒的皮手套。

    他走近,俯身,面色冷厲地捏住了他的下巴:「你就是這樣照顧好自己的?」!

    第16章 分開的禮物

    阮喬被秦濯用毛呢大衣裹住,一路抱到車上。

    他後怕得發抖,血腥味讓他想起那個被吊在懸崖上的時候,下意識想在秦濯身上找熟悉的味道,但只能聞到辛辣的龍舌蘭雪茄味。

    秦濯讓小孩面對面跨坐在自己身上,順著後頸撫摸:「乖,不怕了。」

    「那個人剛才說,他去年□□了一個女孩,他……」

    「我知道了,這件事會讓人去查,你不用擔心,好好休息能做到嗎?」

    秦濯的聲音很低沉,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讓阮喬從無處可依的高空又回到了安全的地面,可能是男人的懷抱太溫暖,他頓時湧上一種巨大的軟弱感。

    很委屈。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在遭受這些,他明明在做正確的事,為什麼總有人要上來欺負他,那些人說是他們全家都活該下地獄,可是爸爸是冤枉的,為什麼從來都沒有人相信。

    先前驚懼中沒流出的眼淚全在這一刻決堤,阮喬抱著秦濯的脖子,突然哭了。

    秦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阮喬哽咽:「不想去醫院。」

    「好,不去,」秦濯剛才檢查過,都是一些小的皮外傷,「回酒店幫你擦藥。」

    頸間一片濕熱,阮喬埋著臉,聲音翁翁地說:「不想讓媽媽知道。」

    秦濯:「你有沒有認識的同學,就說去同學家玩了,明天再回去。」

    阮喬點點頭。

    只是眼淚還是停不下來,一直到秦濯抱著他回到酒店,還在無聲地往外涌。

    再哭眼睛就要傷了,秦濯無奈嘆息,終究還是問了:「阮喬,你爸爸呢?」

    按照唐禮發來的初步調查,阮喬的父親在他12歲那年就去世了,這樣的話題本不該在這個時候提,但是秦濯剛剛趕到時聽見那人提到阮喬的父親。

    小孩兒雖然怕疼,但不至於因為一點磕碰就哭這麼難受,究其根源應該還是和他父親有關。

    阮喬突然被問到父親,神情有些怔愣。

    如果放在平時,他會考慮很多會不願意開口,可是現在卻像找到了一個出口,哭得缺氧的腦袋秦濯問什麼他便說什麼。

    「我爸爸走了。」

    「怎麼走的。」

    「他們說是酒駕,從沒修好的碼頭衝出去了。」

    「他們說?」

    阮喬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調查結果,所有人,都說我爸爸是酒駕,是畏罪潛逃,說爸爸貪污了公款以次充好才導致那棟樓塌了,當時裡面有三十七個工人,二十八個重傷,九個……整整九個人,全部都死了,死了……」

    這是壓在阮喬身上六年的枷鎖,他早已淚流滿面。

    秦濯無聲撫著那單薄的脊背,等阮喬慢慢說。

    「可是不是我爸爸做的,不是……」

    「他從小就教我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那棟樓他花了很多心思設計,還說蓋好了要留一套給我當婚房,他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還有酒駕,我媽媽不喜歡酒味,我爸不管多大的場合從來都不會喝醉,從來沒有,他走的那天,明明還答應了晚上要回來做大閘蟹,他怎麼可能走啊……」

    沒說完的話和細碎的喘息擰在一起,像一團黑色的霧令人心情鬱郁,秦濯始終一言未發,就在阮喬以為時間要靜止時,秦濯突然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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