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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喻肆瞥了他一眼,冷颼颼說:「沒聽到老師讓組隊

    練習嗎?還等著我站到你面前?」

    阮喬有點詫異,他印象中這位大爺上課好像一直划水來著。

    阮喬主動面向喻肆站好,不就是多走一步轉個身嘛,他下意識用男步的動作攬腰架手,不錯,挺標準,就是頭皮有點發麻。

    他仰頭一看,喻肆眼中不爽的小火苗都快要竄出來了。

    阮喬懂了,直男嘛,可以被說gay,但不能被說受,可以摸男生腰,但不能跳女步。

    嗐。

    阮喬很快換成女生的手勢,抓著喻肆的手放自己腰上,體貼問:「這樣可以不?」

    喻肆沒理他,微微揚起下巴又是一聲「哼」。

    阮喬:……

    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掌握喻肆的哼哼國語言了。

    本以為最難的地方是舞步劃分,等真跳起來阮喬才知道什麼是生無可戀。

    「左,左,這是左腳OK?」

    「胳膊往這兒甩是想抽我?」

    「你真的發育出小腦了嗎?」

    阮喬:……唉。

    他本來就一直練得男步,突然調換,喻肆還頂著一張要搶銀行的閻王臉,他能不緊張嗎。

    「你又往地上看什麼?腦子掉地上了?」

    阮喬抿抿唇珠沒回嘴,喻肆平時看著不上心,但其實舞姿極其標準,吸引不少人偷偷圍觀,倒是他一直出錯,任何一個人被踩10086次都會爆炸吧。

    何況喻肆那雙限量鞋是真貴,阮喬不知道具體多少錢,反正是把他賣了也買不起的牌子。

    「對不起,要不我和跳得好的同學換換吧。」阮喬心虛問。

    「哼,踩完我就想跑?」

    腰間的手突然用力:「想得美!」

    阮喬心中嗚呼,這是要讓他賠鞋的節奏吧QAQ

    一節課上得心驚膽戰,阮喬腳都不敢往地上落了,老師一開始還會指點兩句,後來也放生了,誇他有跳踢踏舞的talent。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我幫你把鞋擦乾淨吧。」下課了,阮喬小聲和喻肆道歉。

    喻肆沒答應,又「哼」一聲:「喂,你叫什麼?」

    阮喬心裡一驚,這是不稀得讓他擦鞋,要記名追債

    了?

    他嚇得結結巴巴,說:「阮、阮——」

    「知道了,軟軟。」

    喻肆說罷沒再理人,扭頭高傲地走了。

    阮喬太緊張,以至於沒看清那嘴角嫌棄之下的一絲笑。

    和嘉陽去食堂的一路上,阮喬都在擔心喻肆會怎麼找他麻煩。

    「喬喬,你自己去吃飯吧,我先回宿舍洗個澡。」

    阮喬這才發現,平時很善談的嘉陽今天一路都沒說話,而且臉還有點紅。

    阮喬:「怎麼了呀?」

    嘉陽一向直爽,第一次露出這樣難為情的樣子,躊躇半天才說出一個字:「……髒。」

    阮喬:「啊?」

    秦嘉陽:「哎你別問了,反正你記得以後上課離姓隋的遠點。」

    隋焱是他們國標舞老師,腰軟會扭還留長髮,第一次上課有嘴賤的男生亂吹口哨,眼都沒來及眨就被一個過肩摔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米九的隋老師是典型的又美又猛,還風趣幽默,男生女生都很喜歡。

    阮喬不解問:「隋老師怎麼了?」

    秦嘉陽一點也不想回憶課上的身體接觸。

    隋焱本來要跳男步,見他身體緊繃,竟然在他耳邊輕笑一聲,意味不明說:「小直男?」

    後來隋焱主動跳了女步,雖然體育館裡有空調,可也不至於大冬天就穿一件絲質襯衣吧,一想到那是截男人的腰,在他掌下滑膩膩地扭來扭去,秦嘉陽感覺自己渾身都不對勁了!

    而且還聽說,隋焱和男人在湖心亭里接過吻。

    阮喬也剛好想到這個傳聞,又結合嘉陽的反應,他感覺自己好像要觸碰到一片雷區的邊界,不該再往前一步。

    但阮喬好像再次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他聽見自己近乎孤注一擲地問:「嘉陽,你很討厭同性戀嗎?」

    「好噁心啊,」秦嘉陽幾乎想都沒有想,「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啊啊啊!」

    他抓狂地揪了揪頭髮:「怎麼會有人這樣啊。」

    又有點委屈:「離我遠點不行嗎?」

    轟——

    引線燃盡,阮喬感覺自己好像抽離了出來,飄在空中,看那具軀體被炸得四分五裂。

    他不怪嘉陽,在從沒有接觸過同性戀的直男眼中,遇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都不會是尊重差異什麼的,人在遇到和自己固有生理認知截然相反的事情時,噁心就是自然而然的反應。

    也是最真實的反應。

    見阮喬久久不說話,秦嘉陽後悔道:「早知道不和你說這麼噁心的事了。」

    阮喬笑了笑:「你快回去洗澡吧,我也要去買飯了,再晚點叉燒飯就賣完了。」

    秦嘉陽走後,阮喬沒有去食堂,他也不知道往哪走,總之是人少的方向。

    好想把自己藏起來啊。

    從意識到自己和大多數男生不一樣後,他一直很努力把自己的怪異藏好,從自我懷疑到擔心外界的聲音。

    他不想聽別人說,果然那誰誰誰的兒子也是個不正常的,更擔心媽媽覺得是她沒照顧好自己才讓自己走上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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