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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阮喬心裡委屈,他頭正疼呢,身上也燒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能不能別懟他呀。
「不是我非要去郊外的,是客戶要求畫夕陽,他本來也說要來的,我怎麼知道突然聯繫不上了呢。」
說得還挺可惜,秦濯都被氣笑了:「你怎麼這麼聰明,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約你去荒郊野嶺,你還自己送上門,如果真是一個罪犯,把你先奸後殺連轉運屍體的事兒都省了。」
阮喬瞪大眼睛,呸呸呸,哪能這麼咒人:「又不是美國大片,哪有那麼多壞人呀。」
「阮喬,你眼裡就只有錢嗎?」秦濯面色不虞,「沒人教過你怎麼保護自己嗎?」
這句話不知哪兒刺疼了人,阮喬眼睛瞬間就紅了:「是,我就是眼裡只有錢,我就是沒人教,不像秦總您花團錦簇著長大哪知道我們這些小螞蟻的愁。」
他越說越委屈,頭上針扎一樣疼,身上也難受得很:「昨天我吹著冷風在公園裡畫了一天,本來就發燒,今天還被扔在郊外,想打車又打不到,還下大雨澆我,石頭也絆我,那人尾款還沒付呢嗚,你怎麼不去罵那個爽約的人,一直欺負我幹什麼啊嗚嗚哇——」
秦濯被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哭得太陽穴一跳。
他素來喜歡看美人哭,但在他面前哭得這麼不顧形象這麼慘的還是第一次見,讓他心裡莫名有點煩躁。
秦濯:「明知道發燒,你還不看天氣出門。」
阮喬:「明知道我在生病你還吼我!」
秦濯:?他聲音很大嗎?
阮喬越哭越委屈:「你嫌我煩就別撿我啊,撿回來又一直罵我,你們有錢人就可以這麼無情反覆嗎?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嗚嗚嗚媽的好像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哇啊啊——」
阮喬已經哭得神志不清,小時候說一個髒字都要被打的,誰讓他現在沒人教呢。
嗚嗚嗚他也不想哭啊好他媽丟人啊,可他就是忍不住啊咋整啊嗚嗚嗚。
小朋友生病痛起來比天大,哭得眼淚決堤,鼻涕泡都冒了出來,雙眼腫成粉紅色的小核桃。
——真醜啊。
丑得秦濯一秒鐘都不想再看他哭。
秦濯煩躁地開門出去:「唐禮!」
金牌特助一秒出現:「秦總,您需要什麼?」
秦濯捏下鼻樑,第一次在下指令前停頓了半刻:「怎麼,讓一個小孩兒別哭。」
唐禮:?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但面上還是維持著經典從容的微笑:「是小阮先生疼得難受嗎?不如您送他一些喜歡的東西。」
秦濯:「他喜歡什麼?」
唐禮:!那是您的情人又不是我的。
「呃……大概和畫畫相關吧,上次在公司用餐,小阮先生似乎更喜歡甜品一類,不過養病期間也不太適合吃這些。」
秦濯:「還有呢?」
唐禮:「……」
「半個月了還一點不了解,」秦濯不悅,「年終獎減半。」
唐禮:!俺也想哭了。
秦濯來回踱了兩步,實在不理解這些小朋友說一出是一出的脾氣,就該和員工一起實行績效考核。
秦總冷麵回到客臥門外,背著手,側耳聽裡面的動靜。
十足的大佬姿態,小人做派。
聽了片刻,聽不出什麼動靜,心道該不是哭暈了。
秦濯推門進去,被子還是那床被子,繡著江南的百荷
圖,只是上面歪著一隻小花苞。
大概是哭累了不能吃便只能睡,歪成那樣,能舒服才怪。
秦濯過去探了下溫度,退燒還得一會兒,哭過的眼皮兒是紅的,睫毛結成一綹一綹,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又像剛從水坑撈出來的小狗了。
秦濯紆尊降貴地把人放平,轉身要走,卻不知袖口什麼時候被揪住了。
他扯了扯,沒扯動,去掰手指時阮喬睜開了眼。
濕漉漉的眼睛沒有焦點,只軟軟嘟囔了一聲:「爸爸……」
秦濯俯視了阮喬一會兒,直到阮喬再次合上眼睡去,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袖口。
「爸爸……別走……」
夢裡的聲音含混不清,和昏迷在他懷裡時一樣脆弱,像雨碎在玻璃上。
秦濯幾不可查地嘆了一聲,長腿一伸,將扶手椅勾了過來。
-
第二天,阮喬醒來時不知道是幾點,窗簾太厚了,幾乎沒有光線透進來。他睜眼呆了幾秒,聽見很小的窸窣聲。
——是窗簾向兩邊自動劃開。
深藍色的玻璃只透進來淺淡的光,隨著玻璃的顏色越來越淺,透進來的光線也越來越足,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有一分鐘,並不會覺得刺眼。
「阮先生,您醒了嗎?」
阮喬還沉浸在對窗戶的訝異中,被唐禮的聲音嚇了一跳:「請、請進。」
唐禮笑著進來:「休息得好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阮喬不太自在地問,「這個房間是不是有監控啊?」
「啊?」唐禮一怔,「您為什麼會這麼問?」
「就那個,」阮喬指指窗戶,「它為什麼知道我醒了,還有唐助理你出現得也……」
唐禮瞭然:「確實是系統提醒我您醒了,不過不是監控,只是一些簡單的虹膜識別技術。」
他攤了攤手:「房間360°都安置了虹膜針孔識別器,可以在第一時間識別用戶的晨醒,當睜眼時長達到閾值,整個家居會進入晨醒模式,為用戶的晨起做好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