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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秦濯好像沒聽見,擺擺手讓他走了。
阮喬走後,唐禮問:「秦總,需要細查一下火災嗎?」
秦濯已經進入工作狀態,飛速翻閱著屏幕上的代碼,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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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去的半個月裡,每次手機一震動阮喬都心裡一緊,擔心是秦濯叫他去履行義務,但事實上秦濯並沒有聯繫過他。他一直提心弔膽,不知道頭上那把刀什麼時候會落下。
上一次是他第一次喝酒沒輕重,醉得人狗不分,沒什麼記憶還好,如果真要清醒著來的話……
「唉。」阮喬搓了搓臉,不想了,還是掙錢要緊。
他在打車軟體中輸入一個地址。
除了在公園畫素描,他也會接一些寫生,顧客基本都是找他畫過素描的熟人,阮喬估計這位R應該也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阮:「我到了」
客戶約的寫生地點是郊外一片麥田,想畫夕陽,所以阮喬到的時候已經傍晚。
R:「你先
畫,我在路上有點堵車。」
阮:「OK」
付過定金的都是爸爸。
阮喬拿起畫板唰唰唰,一旦進入狀態就沒有時間觀念,直到四周徹底暗下去他才發現已經過了太久。
郊外很長一段路才會有一個昏暗的小路燈,阮喬有點怕。
阮:「你到了嗎?」
阮:「是不是沒看見我啊?」
阮:「你在哪?」
每一條消息都石沉大海。
夜裡的風很冷,麥田和枯樹搖著黑影發出瘮人的動靜,好像周圍只有他一個,又好像不是。
阮喬飛快地按著打車界面,但沒有人接單。
他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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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白氏酒莊。
白啟泰:「秦總,這麼晚了,外面又暴雨交加的,就留在莊裡過夜吧。」
秦濯擺了擺手:「明早有董事會,我回去方便。」
白啟泰:「行,那我就不強留秦總了,路上小心。」
秦濯上車後閉目養神,示意司機可以走了。
張揚的勞斯萊斯駛進黑色雨幕。!
第7章 真醜啊
「秦總,路邊倒著一個人。」司機平穩降下車速,恭敬匯報到。
這樣的大暴雨天倒在郊外,不比小打小鬧,弄不好要出人命。唐禮說:「秦總,我下去看一下吧。」
秦濯沒有睜眼,只「嗯」了一聲。
唐禮很快下車,司機透過玻璃見那人被晃了兩下都沒反應,擔心問:「秦總,那人看著情況不太好,要送他去醫院嗎?」
「你是120嗎?」
秦濯眉頭皺了下,像在厭煩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給唐禮一把傘,讓他留下來處理。」
司機不敢有異議,只降下前排窗戶:「唐特助好像有話要說。」
靜謐的車內被打破,唐禮的聲音和暴雨夾雜在一起湧入。
「秦總,是阮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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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喬做了很長一個夢。
他又回到了那個懸崖邊,但這一次沒人救他,繩子被割斷,他往下一直墜一直墜,掉進冰涼的水裡。
水很涼,凍得他發抖,一會兒又變成火炭,烤得他渾身焦疼,就在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他好像被一個很結實的東西抱住了,毛茸茸裹著。
可能有人在叫他名字,他聽不清,只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淡得像一陣風,卻給了他最大的安全感。
阮喬出乎本能地用力去抓,他想看清那個人,留下那個人,終於掙扎著睜開了眼。
看見面前溫和微笑的男人。
唐禮:「小阮先生,你醒了。」
阮喬愣了一秒,茫然叫道:「唐特助。」
唐禮標準的職業微笑擴大一點:「醒了就好,我去和秦總說一下。」
阮喬剛醒來,頭還疼得要死,呆呆重複道:「秦總?」
「你倒在路邊,是秦總帶你回來的,這裡是香山別墅。哎別動,手上扎著針呢。」
唐禮扶著阮喬坐起來,又往腰後塞了個靠枕才轉身出去。
阮喬揉下酸澀的眼,香山別墅,嘉陽上次說帶他回家吃飯來的就是這兒,嘉陽住過的地方,怪不得會有那種熟悉的味道。
在他最後的記憶里,雨太大了,地里泥濘他沒踩穩摔了,額上一疼,再往後就沒了
印象。
唐特助說是秦濯把他帶回來的,阮喬想到這個名字頭更疼了,怎麼每次他出事都能碰上秦濯呢?
他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正難受著門被推開了,半個月沒聯繫的瘟神又出現在面前。
秦濯目光在他頭上的繃帶停了一秒,表情看不出喜怒,長腿一屈坐上床邊的絲絨扶手椅。
他個子太高大,氣場又強,讓整個臥室頓時都逼仄起來。
「怎麼回事。」秦濯盯著阮喬臉上一塊青,聲音沉沉問。
阮喬後背一緊,突然有種做了錯事家長讓交代的感覺。他挑著可憐的說:「我在郊外寫生,天突然就黑了,不好打車,又碰上……」
秦濯沒空聽他訴苦,直接打斷:「你一個小孩兒,晚上自己跑郊外寫生。」
「我不是小孩兒,」阮喬小聲辯解,「而且我去的時候天還沒黑呢。」
「沒天黑你就能一個人往郊外跑?氣象台發的暴雨警告跟你腦子一塊被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