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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3:13:12 作者: 而遇
    小叔很少顯露自己的喜好,那罐烏龍還是上次他出去玩帶回來給秦濯的。秦嘉陽沒再留意那張畫,把自己收的一疊也放在石桌上,拿畫板壓著:「喬喬,你和小叔聊會兒,我去給你們泡茶。」

    聽著腳步聲走遠,阮喬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後知後覺地腿有點發軟,指尖按住了石桌。

    「這麼緊張?」

    秦濯說話不緊不慢,阮喬聽不出語氣中的深意。

    「謝謝……叔叔,」他定了定心神,輕聲試探著問,「這件事不告訴嘉陽,可以嗎?」

    阮喬比秦濯低不少,說話時總要微微仰起些臉頰,這讓他看起來總像在不經意地撒嬌。

    「你想和我談條件?」秦濯問。

    阮喬怔了一瞬,這世上能和秦濯談條

    件的大概沒有幾個人。

    「不是……叔叔有想讓我做的事嗎?」

    「什麼都可以?」

    「你先說一下……我會盡力的。」

    秦濯語氣很淡地說出他的條件:「跟著我。」

    阮喬又用了一分鐘才明白秦濯說的跟是怎麼個跟法。

    他不可置信地問:「你不怕嘉陽知道了怎麼看你嗎?」

    「沒有人敢亂說,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秦先生,你明知道我有喜歡的人。」

    秦濯眨了下眼,像聽到很有趣的事情:「小朋友,我不會和你談感情的。」

    他說得很坦然,好像他們真的在談一個項目合作。

    「而且,你不該喜歡陽陽。」秦濯補充道。

    他的聲音依舊如常,隻眼神看向了阮喬。

    阮喬一直以為秦濯的眼神很冷列,但現在發現那只是他平時沒什麼情緒時的樣子,而當他真正想警告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潛藏在海面之下的威壓才真的讓人喘不過氣。

    秦濯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什麼都不做,只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在他面前像螞蟻一樣弱小。

    阮喬被那一眼睨得腿軟,他垂著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秦濯也並沒有催,無非就是提一些小孩子的條件罷了,唐特助會完成的很好。

    片刻後,阮喬抬起頭看向他:「您說,我不該喜歡嘉陽,為什麼?是怕我帶偏他嗎?」

    他還是那樣微微仰著頭,直視秦濯的眼睛,只是眼睛中多了一種其他的東西。

    「我知道很多人還不能接受同性戀,您這樣的高門大戶更是看不上,誰都可以來貶低,可是秦先生,您自己不也是嗎?」

    秦濯目光落在阮喬的嘴唇上,那裡分明看起來很軟。

    他低低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是害怕嘉陽被你影響?不,別說男人,就算是機器人,只要嘉陽開心我也不會反對。但前提是,嘉陽得喜歡。」

    秦濯語氣並不重,但這句話無異於在打阮喬耳光。

    ——只要嘉陽喜歡。

    但嘉陽不喜歡他,所以他就是錯的。

    阮喬似乎明白了秦濯為什麼要包他,他認真說:「我不會糾

    纏嘉陽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至於其他的我也不可能答應。」

    秦濯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那種仿佛勝券在握的樣子讓阮喬心裡無端煩躁。

    「這是什麼?」

    阮喬剛才和石榴玩的時候把衛衣袖子捋起來一點,秦濯把袖子又往上推了一截,露出小臂上一條完整的傷痕。

    是上次在公園和季馳發生衝突時弄得,阮喬不想解釋。

    秦濯也不在意來源,只皺了下眉說:「有傷口還和石榴一塊玩,你有沒有常識?」

    阮喬想把袖子放下去:「不牢秦總費心。」

    秦濯沒讓他亂動,把人按在石椅上,沖唐禮招招手:「讓醫生過來看看。」

    哪兒用得著這麼大陣仗,阮喬抗議說:「真的沒必要,都沒有出血,我以前——」

    「聽話。」

    阮喬沒說完的話被秦濯用兩個字堵住。

    秦濯的聲音低沉,帶著睥睨一切的淡然和冷硬,仿佛天生就該發號施令。

    阮喬抿抿嘴,沒再說話,垂著頭,從秦濯的角度看去像一隻乖順的天鵝。

    他覺得這小傢伙其實挺有趣,看著柔柔弱弱,卻是個牙尖嘴利的小狗,但每次說過聽話後,雖然不情不願還是會真的乖一點。

    陽光下阮喬露出的後頸泛出漂亮的光澤,奶油一樣,耳垂被曬紅了,小小一點,很好捏的模樣。

    秦濯是這麼想的,他也這麼做了。

    阮喬錯愕,下意識地挺直腰,正要躲開時聽見了腳步聲。

    秦嘉陽:「小叔,喬喬,茶來啦。」

    阮喬:!!!

    他不敢有太大動作,嘉陽是從左邊過來的,秦濯站在他右邊,但凡還有一點做長輩的自覺秦濯就該快點鬆開他。

    似乎是感受到阮喬的緊張,指腹又捻了耳垂一下,力度比之前要重,然後緩緩上移刮過已經紅透的耳廓,從頭髮上捏下一根白色的狗毛。

    秦嘉陽正好走到桌旁,看見後「哈哈」笑了,說:「喬喬,一會兒給你拿個粘毛器吧。」

    阮喬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醫生也到了,看過阮喬的傷口,沒必要打針,只用碘酒消毒處理一番。

    「喬喬,你這怎麼弄得,看著得有好幾天了,你也不跟我說,疼不疼啊?」秦嘉陽關心問。

    「不疼,都沒什麼感覺,可能是被樹枝刮的吧,我都沒當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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