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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12:00 作者: 許姑娘
布滿細細裂紋的瓷瓶,只能小心平穩地放在柔軟的地方,別說摔在地上,就是用手輕輕碰一下,都有徹底碎掉的風險。
她一直很努力地想要保護好這個瓷瓶。
她覺得她都快拼盡全力了,可好像就是沒辦法做到。
……
當她趕進刑偵總局的的大廳,正好看到小姑拽著一個年輕的探員不讓他走。
「小姑!」
熊小時趕忙過去。
「小姑,不能這樣!」
她按住小姑的手讓她放開人,緊接著又向探員道了歉。
「我知道不能這樣,」看著走開的探員,小姑一臉頹然,「至少,至少要知道小澤為什麼被抓……」
「會知道的,如果他們決定,」熊小時頓了頓,把』拘留』改口成了更加不容易讓人緊張的措辭,「如果他們暫時不讓小澤出來,肯定會通知家屬。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而且說不定只是問問……」
「對了,」小姑精神緊繃,都沒有意識到她打斷了熊小時,「小澤被帶走的時候,讓我告訴你,他沒有。」
她握緊熊小時的手,緊緊注視著她的眼睛:「你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嗎?」
熊小時遲疑地,搖了搖頭。
……
就算繼續耗在這裡,探員也不可能讓家屬見人。
好容易想辦法把小姑勸了回去,陪著小姑睜眼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上午,看小姑終於睡著,熊小時拎著包悄悄離開,直接去了檢察院。
但電話里明明約好了見面,她到了以後,卻不見驢臉人,每個電話都說讓她在檢察院等、一會兒就到,結果熊小時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就在熊小時覺得她一定是被驢臉涮了的時候,驢臉才慢悠悠地走回來。
熊小時當即衝過去:「墜樓案是不是有新的進展,你沒通知我?」
「喲、喲、喲,」驢臉怪腔怪調,「什麼時候檢察官收到案件進展得馬上給律師報備了?熊律師,這也就是在熊貓市,也就在是這兩年,換一個市,早兩年,你看看律師在起訴前能拿到多少案子資料。只要沒開庭,你就別想看到全部的資料!」
等了一會兒,看熊小時沒有要和他爭辯的意思,驢臉才繼續說:「找到了17號球衣。」
他詳細道:「暑假期間,大學學校的監控設備基本是全都關了,但校內的健身房還開著,監控也開著,就是靠那份監控,我們才找到了裝在塑膠袋裡的17號球衣和案發後把17號球衣藏到健身房柜子里的人。」
說著,他咧開嘴,看著熊小時:「熊律師,你要不要猜猜看,那個人是誰?」
熊小時對上他的目光,一言不發。
「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驢臉告訴她,「在找到的17號球衣上,發現了鞋印,確定就是孫衡墜樓時所穿的鞋造成的。裝球衣的塑膠袋上的指紋和監控視頻都能證明,丟掉這件衣服的人是熊澤。「
「嘖,陸昂殺人,熊澤幫忙處理後續,這哥們兒真是夠鐵了。」
驢臉嗤笑:」陸昂還說當時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連去賭場都編出來了,這是看準了我們很難在賭場找到證據、想靠互相作證不在場來脫罪,想法很專業嘛。」
緊接著,他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聽說熊澤是你的堂弟?」
字裡行間,明顯流露著「是你給他們出招了吧」的諷刺。
熊小時面無表情:」陸昂說孫衡墜樓時他和熊澤在一起?」
驢臉:「可不嘛,好像就是在你見過陸昂以後,小伙子迫不及待嚷著要交代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如果是在昨天傍晚前得知這件事,熊小時大概還會氣得在心底罵兩句「這孩子怎麼一點不聽話好想砸他的腦袋!」。
但現在,熊小時覺得,無論再突然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覺得生氣了。
她已經被無數的壞消息打擊到麻木了。
但即使她什麼回應都沒有,驢臉的語氣也還是變得非常不客氣:「熊律師,這次就算了,可我還是要說一句,雖然你們這些刑辯律師從站的立場上看,就已經沒什麼良心可言,但做人的底線要有。林京的案子,你比我熟,裡面到底有什麼彎彎繞繞,你也比我清楚。前陣子、就在你漂亮地幫林京無罪釋放後,孟建國可是接受了好一頓的調查。雖然最後沒能查出證據,調查不了了之,但能不能一直這麼好運、是不是誰都能這麼好運,可真是說不準。」
「哎呦。」安靜片刻,他咂咂嘴,「讓我想想,體育大學墜樓案,一個故意殺人,一個……最輕是包庇犯罪。當然啦,你已經做了陸昂的律師,熊澤的事兒你是管不了了,有時間在我這兒晃悠,不如趕緊去給他找個律師。還有,你也去跟陸昂說一聲,別掙扎著還想編不在場證明了,趕緊認罪完事……哎!什麼態度?我話沒說完你怎麼急眼了還……」
看著熊小時突然扭頭離開,驢臉完全不生氣,還美滋滋地又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戲腔哼了起來。
而離開檢察院的熊小時,飛快地衝到馬路邊,打到一輛計程車坐進去。
「去看守所!」
但即使出租司機在她的催促下一路把車開得風馳電掣,等她到了看守所,天色也已經偏晚。
能會見的時間不多了,熊小時一秒鐘都不敢浪費!在和陸昂單獨相處的第一秒,她就嚴肅地按住桌子:「陸昂,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她問:「案發的那天下午,在賭場,你真的和熊澤在一起嗎?」
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說,」她望著陸昂,「那天,只有你自己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贊助商~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 urnot糖糖糖糖!
第94章
113
走出看守所, 熊小時閉了閉眼睛。
她現在很清楚了,沒有什麼「找不到的神秘17號」,也不是驢臉以為的「一個殺人一人包庇」,從頭到尾, 就只有熊澤。
事實上, 從她看到手機上那張墜樓前的原始照片時,某個真相就已經展現在她的眼前了。
即使照片模糊得幾乎看不清人, 但那可是熊澤!她血脈里最親近的弟弟!她根本就不需要花功夫辨認, 熟到不能再熟的冒著汽水氣泡的湖藍色就清晰地傳達到了她的眼底。
那就是熊澤。
不是其他任何人。
就只有熊澤。
為什麼會有目擊者看到17號的頭碰到了衣架而以陸昂的身高不應該碰到,因為那個人是比陸昂還要高出十厘米的熊澤。
她完全被他騙了。
從一開始, 她之所以會接觸這個案子, 就是因為熊澤的請求。
他說他在案發時和陸昂在一起、求她幫幫陸昂,所以她就毫不懷疑、全心全意地去做了。
從相信他的那一刻開始, 她所有思考的起點都站在陸昂、熊澤當時在一起,連在第一次會見陸昂時,都沒有想到要先問一句你當時是不是和熊澤在一起, 她甚至還拜託何閱在刪掉周諒的拍攝錄像時把當時和陸昂在一起的熊澤的錄像也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