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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12:00 作者: 許姑娘
喬桐受不了,一看正好到了下班時間, 趕緊背起包捂著鼻子跑了。
剩下的田桃倒是沒說什麼, 她只是默默地放下吃著正香的麻辣雞爪,步伐穩健地端著水杯走了出去。
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見辦公室沒了人, 熊小時這才嘆了一口氣, 苦巴巴地皺著臉,把桌子上的東西搬開。
這時方老師來了電話:「小時, 我正在往回趕, 那袋大的垃圾你留給我,你把書桌的那袋查一查就行了。」
有他這句話, 熊小時頓時感覺輕鬆多了。
她提起兩個中一個小的垃圾袋,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面上。
她拿回的三個塑膠袋裡,有一袋全是小孩子還沒用的發~票, 是乾淨、全新的,很容易就全部做完了核對,但是卻毫無收穫,只能從另外兩個袋子裡找。
而另外兩個袋子,裝的就是垃圾。
小的這袋,是小孩子書桌邊垃圾桶里的垃圾。
大多是都是鉛筆屑、橡皮屑,最多還有些瓜子殼和零食殘渣,比較麻煩的是, 裡面的發~票都是用過的,不是被蠟筆畫的一團亂,就是疊成了星星或者玫瑰花,還有的已經被撕得稀巴爛,都不知道能不能復原回來,辨識的難度很大。
但這袋無論如何,也比最大的那袋垃圾強----那是已經被扔進小區門口集體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粘糊糊的不知道都沾了些什麼,還粘上了一股惡臭。
最可怕的是,垃圾袋被扔進去的時候還散了口,好幾條發~票都掉進了集體垃圾桶里。
為了把所有的發~票都撿出來,方老師向撿垃圾的老人借了工具,最後自己都快鑽進垃圾桶里了,才把它們都弄了出來。
也因此,他的衣服實在不能再穿著來上班,剛才回家去換了,這才有了熊小時單獨拎著塑膠袋回來的一幕。
說實話,熊小時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還有要翻垃圾的一天。
她豁出去地把被人吐出來的話梅核撥到一邊,一張一張發~票地開始看。
期間,換好衣服的方政也回來了,他還給熊小時帶了副手套,讓她戴上再翻。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下班的都走了,只剩下熊小時和方政還在跟垃圾較勁。
黏好了一張發~票,時間對不上,熊小時又從薯片袋裡掏出一個千紙鶴,小心翼翼地拆開。
……
……
「找到了。」
《熊貓市出租汽車專用發~票》
單位:0253
電話:62537846
車號:熊X-J9284
證號:249758
日期:2017-05-11
時間:01:59-02:44
……
只是被折成千紙鶴,摺痕比較多,但字很清楚,紙也很乾淨,每一個都能認得出來。
聽到聲音,方老師慢吞吞回過神,又是撞倒一片得跑過來。
「好!」
他捧著發~票看完,樂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後來才想起來:「時間不早,你快回去休息,明早我去計程車公司,調這輛車這個時間段GPS的路線,只要能和石榴石小區到薔薇大學後山對應上,這條證據就能用了。」
方老師這麼穩了,熊小時心裡也就有了底。
她閉著眼睛坐了一路地鐵,各種倒車地回到家,躺進床上才記起來去看簡訊。
何閱沒有回她。
幹嘛去了?
她跑到陽台,踮著腳朝他家看。
燈沒開,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不在家。
她回到床上,又看了一會兒手機。
還是沒有簡訊。
算了,反正她已經到道過謝了。
……
抱著手機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熊小時迫不及待去了律所。
方老師已經去了計程車公司,不知道能不能順利。
等啊等,快10點的時候,她終於收到了方老師的好消息。
發~票的對應時間,GPS清楚地顯示,這輛計程車行駛的路線正是從石榴石小區到薔薇大學後山!
幾乎同一時間,他們也收到消息,刑偵局的刑偵階段結束,已經將案件移送了檢察院審查。
對於這麼快移送,熊小時心裡也有準備。畢竟劉恬臻之前自願認罪,在泰格律所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已經簽署了具結書。刑偵局也按她的口供做過核查,證據充足,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不會覺得這個案子有什麼問題,整理好就遞了上去。
但熊小時並不覺得慌張,她已經確實的拿到了一個證據,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證據,但也是個很有用的突破口。
本來,刑偵局提交的證據主要就是劉恬臻的自首供詞,現在,那份供詞的真實性出現了問題,他們要怎麼將邏輯連貫起來呢?
原來的肇事時間可是根據劉恬臻打給何巍朋「求助」電話的時間確定的,現在有證據證明,2點47分她才剛到後山,顯然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因為肇事而求救打電話。
反而,2點47分,劉恬臻剛到後山,為什麼立馬就要給何巍朋打電話?
她不是開車,而是打出租到後山,她那個時間去後山幹什麼?
不符合常理的事太多,相信多少可以動搖檢方上訴的主意。
如果能讓他們決定不起訴,當然就是最好的。
這樣說不定就能超過辦公室另外兩個需要開庭審理的案子了!
……
方政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整理好完整的證據,和委託人做了幾次溝通,在得到「絕不認罪」的答覆後,他在周五的清早帶著熊小時去了檢察院。
負責這個案子的檢察官長著好長的一張驢臉,乾瘦乾瘦,看著至少也四十多歲了,一咧嘴,露出一口被煙燻得發黃的牙。
「方律師,聽說前幾天挺威風啊。」
在走廊上碰了面,他招呼打的很熱情.
「估計你都不清楚,經手你上個案子的,是我們部門的新人,嬌滴滴的小姑娘,還是第一個案子,卯足了勁兒白天黑夜地準備,臨了準備起訴了,被你將了一軍。回家眼睛都哭腫了。這次聽說又是你,說什麼都不肯接了。」
沒什麼惡意,就是說笑的語氣,但話里的意思就讓人不怎麼舒服了。
「呂檢,」方政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他拍了拍熊小時的肩膀,「這是我們辦公室的新人,上次到兇手家裡發現罪證的就是她,案子能解決,靠的還真不是我。」
兩句話就直接把驢臉的玩笑堵了回去。
把你們部門新人的起訴弄折的,也是我們的新人,都是小姑娘,誰也沒占誰便宜不是?
接著,他又給熊小時介紹:「小時,這就是公訴的呂連,呂檢察官。」
熊小時乖巧地笑著把名片雙手遞上去,該鞠躬鞠躬,該問好問好,禮節全得不得了。
驢臉接了熊小時的名片,看到【律師助理】,笑了笑,隨手把名片放進了兜里。
但當眼神落到熊小時臉上,他的眉頭卻皺了皺:「小姑娘,看著臉熟啊。」
熊小時只是笑,要多人畜無害,就多人畜無害:「我是第一次來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