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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12:00 作者: 許姑娘
鄭輝進小飯店前的照片,在正紅色的那摞里。
鄭輝從小飯店出來後的照片,在「饢」的那摞里。
絲毫不差,沒有一丁點對不上的地方。
他在遞出所有的照片前,特意把順序混得很亂,她不可能知道這些照片的拍攝日期和前後順序。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鄭輝那個王八蛋,在小飯店裡和別人交換了。
而眼前的這個小短腿,真的能看出這些照片裡人的不同。
媽的。
不爽。
幹了兩年,還是第一次被坑成這樣。
他把照片收起來,下巴揚得更高了。
「這個饢,是你什麼人?」
熊小時:「當事人。」
「律師?」
「嗯。」
「什麼律師?」
「刑辯……」
砰!
門被猛地關死。
「走開!」
門裡的人大叫。
「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職業就是律師!律師里最討厭的就是刑辯律師!」
熊小時愣了愣。
我也是啊!!!
律師里最討厭的就是刑辯律師!!!
她正想敲門表忠心,手都抬起來了,門卻忽地又被打開。
一看就是進行過一份心理鬥爭,連頭髮都撓得跟雞窩似的何閱敞開了門:「進來。」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回去。
等熊小時繞著滿地的紙箱子、踩著亂飛的狗毛跟著他走到沙發前,他蹲坐到沙發上:「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情,信息交流一下吧。」
說完他立馬又瞪著警告她:「交流歸交流,不該問的一概不准問!」
接著,他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態度不過友好,於是又放緩了語氣:「相對應的,對於你不想說的,我也不會追問。」
「所以,你先說說看,你的當事人是誰?」
熊小時站定著看了他一會兒。
「你大概還沒搞清楚情況。」她說。
雖然很想接近他,也很希望能和他有很好的關係,但那都是她的私事。
而現在,他們兩個人的交集是公事,所以她必須要確保兩個人至少站在平等的交流地位上,不然很容易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公事和私事,熊小時向來分的十分清。
「相對應這種事,前提是雙方掌握的信息等價。而先提問的人,一定是掌握信息量多的那個。」
「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其中幾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和地點。」她盯著他的眼睛:「但你想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吧?」
辛巴跳上沙發,坐到何閱的旁邊,把他彈得也晃了晃。
但他仰著臉落在熊小時臉上的目光卻沒有一絲晃動。
要說他這幾天對小短腿的印象呢,不外乎就是:
傻不拉嘰。
膽子特小。
做飯好吃。
又鬧又吵。
但好像並不只是這麼幾點。
他插著兜弓著腰跳到地面,然後動作流暢地站了起來,極具壓迫力地湊到熊小時眼前:
「小姑娘,你是哪家律所的刑辯律師?」
熊小時從文件夾的袋子裡抽出一張名片,正面朝下地向他遞過去。
但就在何閱快要接住的瞬間,她立馬抽回名片,向他伸出了另一隻手,一本正經:「相對應的?」
何閱又看了她兩眼,轉身。在幾個紙箱子跟前轉了轉,他最後選准了一個,蹲下去埋頭扒拉了一會兒,找出個名片盒,從裡面拿出一張名片,然後,扭頭,嗖地一丟。
哎呀。不小心丟太高了。小短腿肯定接不到。
但就在幼稚如同大班小朋友的何閱的報復快要得逞的時候,本來躺在沙發上快要睡過去的辛巴突然躍下,狂奔著一口把因為熊小時太矮沒夠到而即將飄到地上的名片咬住,然後慢慢跑到熊小時跟前,仰著頭把名片叼給她。
何閱:…………
而本來腰板挺直的熊小時一看到辛巴用嘴對著她,一下子又有點慫了。
她膽戰心驚地嘗試著向辛巴的嘴邊伸出手,咬著牙心一橫,一把將名片抽走。
……
……
呼。安全。
有了這次平安的經歷,她狂跳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
看辛巴還站在原地沒走,熊小時試著捏住她自己名片的小角,把這張名片也遞到了辛巴的嘴邊,然後看著它順利地被叼走。
只是,被賦予了送信使工作的辛巴在咬住她的名片後,就慢吞吞地扭頭,跳回了沙發。
臥倒。
睡覺。
…………………………
蹲在原地等它送名片的某個人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他一步一步緩慢又沉重地走到沙發前,從它的嘴裡一把把名片搶了出來。
然而,在看了一眼名片上面的鴿子圖案後,何閱身上的沉重一下子消失了。
他用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輕蔑語氣:「我這輩子最討厭的職業就是律師,律師里最討厭的就是刑辯律師,刑辯律師里最討厭的就是大悟律所的刑辯律師!」
熊小時:「……」
你是在針對我吧?
你就是在針對我吧?!
沒等她把心裡的吶喊通過表情表露出來,何閱慢悠悠地又開了口:「而且,你這不是律師啊。」
他把名片正面轉向她,指著上面印刷的幾個字,一個一個地念出來:
「律、師、助、理。」
說完,他頓時趾高氣昂起來。
還以為真是那個破辦公室里的執業律師,差點被唬過去了。
「你們那個破部門成天賠錢還沒關閉嗎?」
「竟然還能接到案子真是不容易啊!」
一句接一句,尖酸刻薄得不得了。
但是熊小時的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她也是這麼覺著的!
不管律師水平怎麼樣,就光看他們這半年接的案子數,刑事辦公室能堅持到現在還沒關閉,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到底為什麼還沒關閉呢?!
於是,她不僅沒被何閱的諷刺擊退,反而邊在心裡無比贊同著何閱的話,邊面不改色地把那張只有「何閱」兩個字和一串電話的、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名片的卡片放進口袋。
接著,她把已經被何閱扯出地球大半圈的話題拉了回來。
「要是我沒猜錯,在我發現以前,你一直把三個人誤當成是一個人。但你以為的那一個人,並不是我的當事人。所以,你想知道我的當事人是誰、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被你誤認成另一個、還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而得到這些答案的途徑,目前只有一種,就是去問我的當事人。但他現在人在看守所,除了相關的工作人員,就只有他所聘請的律師或者律!師!助!理!也是就是我,才能去問他。」
她這一通猜測準確、條理清晰、連著重點都用語氣表明了的話說完,何閱的氣勢有點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