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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12:00 作者: 許姑娘
而尾隨女性搶劫殺人,本身在社會輿論和法院審判方面就占盡了劣勢,再加上委託人又不是什麼有錢有權的大人物,能值得刑訴律師冒這個險。
因此,以無罪辯護接這個案子,極有可能吃力不討好,倒不如說服委託人把重點放在斟酌減刑上,別在證據確鑿面前空想著無罪。
但這畢竟是方老師親戚的案子,要是他決定做無罪辯護,那她這個做助理的也只能想辦法上了。
熊小時把目光轉向方政。
但他卻在神遊太空一樣地發著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大家的話聽進去,眼神愣愣的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明天上午去看守所會見嫌疑人」。
「哦,那你把喬桐也帶上吧。」
田桃拿著按摩錘,邊敲肩膀邊說:「不用讓她進會見室,就讓她跟著熟悉一遍流程就行。」
這下方政也想起來:「小時,明天你也跟著我。咱們進會見室,和嫌疑人見面。」
他邊說邊點頭,自言自語地告訴自己:「下午嫌疑人的母親要來,1號會議室的燈壞了,要帶她去2號……
熊小時默默把那句」好「咽了回去,低頭繼續翻資料。
~
午休時間,拿著案情資料和牛奶,熊小時溜到了大悟頂樓的露天森林小天台。
這是她在到大悟的第一天發現的休息區,因為最近幾天的中午又曬又熱,沒有人到這裡,於是她每到午休,就秘密地獨占著一整片森林。
躲在樹蔭里坐著搖椅,比呆在那個連陽光都沒有的地下辦公室強多了。
但這次,她卻遇到了意外----
喬桐正坐在一顆樹後的小鞦韆上,依偎著一個男人吃午飯。
那個男人聲音的味道熊小時記得。
他是大悟公司法務組的一個青年律師,她以前實習的時候跟他打過交道。
當時幾個大律師在喝茶閒聊,他們幾個跟著的小律師就也私下聊過幾句。在她看來,那是個很踏實憨厚的男人,業務熟練,也能吃苦,只可惜人過於老實,不夠精明,在一水兒人精的非訴這片總也掙不出頭。
而這時,他正溫和地對喬桐笑:」你這意見書寫的可不好。」
」跟你寫的比當然不好啦,你就幫我隨便改改嘛。」
喬桐撒著嬌地抱怨,聲音簡直要擰出糖水來。
「也不知道我導師是怎麼想的,要讓一個律師助理給我看稿。」
「你能相信嗎?她光看了一眼,就拿筆去劃我的稿子,說我整頁寫的都不能用。」
「不過就是個律師助理,還是個分配到刑事辦公室的助理。也不知道讀沒讀過大學,到底有什麼資格能幫我看 ?成天抱著書準備司法考試,那架勢一看就是考了很多年都沒考上的,憑什麼對我寫的東西指指點點? 」
哦……………………
原來如此。
熊小時四平八穩地把吸管插進牛奶瓶,轉身向外走。
弄了半天,喬桐對她的針對根本就不是出於競爭意識,而是乾脆就沒瞧得起她。難怪今天拿稿子給她看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
在她拿筆向她說修改意見時,她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侮辱吧。
:)
但是啊,「也不知道讀沒讀過大學」和「一看就是司考考了很多年都沒考上」這兩句話,根本就是矛盾的。好想告訴她,再讓她多受幾次侮辱啊。
:)
~
牛奶喝完,咣當咣當地晃在肚子裡,反而感覺肚子更餓了,突然就想吃點甜的。
離上班時間還早,熊小時用手機搜出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跟著導航走了過去。
十幾分鐘後,她走進店裡,正好聽到了一個讓她一聽到就會露出o(*////▽////*)q的表情的人的聲音。
隔著透明玻璃看向甜點製作間,他帶著甜點師的衛生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了眼睛和挺拔的鼻樑,但熊小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畢竟,如果沒有味道的人滿大街都是,她就不用冒著被狗咬一口的風險去接近了。
可是……
熊小時走到擺著ron man的小圓桌前坐下,心不在焉地點了招牌蛋糕。
等服務員走開,她再次把視線轉向製作間。
不是她眼花,製作間裡的男人,帽子邊緣漏出的是深茶色的蓬鬆的帶著卷的劉海,眼睛裡的瞳色是明亮的茶色。
熊小時雖然沒有什麼過人的記憶力,但幾天前剛見過的人,她總不至於記不住。她的鄰居明明是最簡單的黑髮和黑眼睛,頭髮也沒有卷。
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熊小時咬著勺子緊盯。
盯……
盯……
認不出來tat
即使她仔細地眯著眼繼續觀察,眼前這個樣子沒有味道的甜點師和她的鄰居也只就有身材輪廓相仿而已。
要是能再聽一次他的聲音就好了!
……
最後一口,熊小時把特意留下來的小草莓吃完,她的午休的時間也要結束了。
她站起來,正好看到製作間裡的男人擦著手走了出來。
沒忍住,熊小時朝著他擺了一下手。
……被無視了。
熊小時只能抱起資料向外走。
走到門口,她忽然聽到店長問他:「是認識的人嗎?」
豎起耳朵!再聽一遍!
「不認識。」
熊小時舒了一口氣,關上門。
害我瞎想半天。
聲音的確沒有味道。
就是你嘛!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先來把贊助商們舉高高~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 哈哈以哈哈!
怎麼說呢,熊小時其實超喜歡「侮辱」別人的,並不是什麼善良溫柔的好孩子。:)
第8章
08
懷揣著「我已經知道他的工作地點、以後每天中午都要去吃!」的小激動,熊小時回到了刑事部。
回去以後,就是準備委託人到來的時間了。
熊小時提前等到了律所的大門口,接委託人進去。
這是熊小時在刑辯領域接觸的第一個案子,即使她所擔任的角色並不是律師、只是一個律師助理,案子打得漂亮也是她將來離開後從事非訴的一個資本,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失誤和遺憾。
因此,她也儘可能地提前對委託人做了調查----
丈夫在兒子3歲時就因意外去世,而她沒有改嫁,一人將兒子撫養成人。
她所在的家鄉池鷺村,也是個非常貧窮又十分普通的小村子,年輕人很小年紀就結婚生育,接著外出打工賺錢養家,老年人則被留在村子裡,還能勞動得就下地耕種,不能勞動的就養育孫輩,一家人的年收入甚至比不上熊貓市大部分人的月收入。
但即使已經得知了委託人的情況和池鷺村的貧窮,在見到委託人的時候,熊小時還是有些意外。
她身上穿著補著洞的布褂,頭髮花白,背駝得厲害,臉黢黑,皺紋縱橫,深如溝壑,走路似乎有些不穩,每走幾步,就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