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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08:12 作者: 紅葉似火
怎麼就讓她攤上這麼個男人了。何春麗氣得七竅生煙,翹著嘴在路邊生悶氣。
忽地,一輛拖拉機突突突地開了過來,在何春麗面前停下,一個穿著不合時宜皮夾克,頭髮梳得蹭亮的年輕男人坐在駕駛座上,吹了聲口哨,招搖地朝何春麗喊道:「喲,這不是春麗嗎?怎麼站在路邊呢?聽說你們家林老實要回來了,怎麼就你一個人?」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何春麗抬頭瞪了胡安一眼,冤家路窄,怎麼碰上這個混帳東西了。
胡安被何春麗瞪了也不生氣,手往後拍了拍拖拉機的後斗,笑嘻嘻地說:「我借了隊裡的拖拉機來鎮上交公糧,正要回去,大家都一個村的,上來吧,順路帶你一程!這麼熱的天,走回去會熱暈的。」
雖然很想坐車,但何春麗想起胡安上輩子做的事就恨得牙痒痒的,若不是這個小白臉花言巧語地騙她,她怎麼會跟他走,一輩子飄蕩在外,有家不能回。
她上輩子的悲劇,這個混帳要負一大半的責任,她這輩子才不會輕信他的花言巧語呢!
看到她充滿恨意的眼神,胡安縮了縮脖子,扁嘴誇張地說:「我好心請你搭車,你幹嘛這麼瞪我?該不會是林老實那個鋸嘴葫蘆惹你生氣了吧?我說你跟他生氣幹嘛呢,他那人就這樣,死板又無趣……」
胡安的聲音不小,引得周圍的人都往這邊看。
何春麗不想惹人注意,斥道:「你閉嘴,趕緊滾!」
說罷,她大步往前跑去。
可人哪裡跑得過拖拉機呢,沒兩分鐘,胡安又開著拖拉機跟了上來,而且他還刻意放慢了速度,讓拖拉機像蝸牛一樣,慢吞吞地跟何春麗保持一樣的速度。
這太惹人注目了,何春麗氣得要死,憤怒地指責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咱們這不是一個村的嗎?我送送你啊,不然回頭被人看見,還說我這人沒人情味。怎麼,你不敢坐我的車,是怕林老實生氣嗎?我說,他都自己坐車走了,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你還這麼怕他幹什麼?再說,不過搭趟車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你坐車斗,我在前面開車,八竿子打不著!」胡安巧舌如簧,幾句話就打消了何春麗的顧慮不說,還挑起了她對林老實的不滿。
是啊,林老實自己坐自行車走了,壓根兒就不管她這個老婆,她還事事為他考慮做什麼?最主要的是太陽這麼大,她被曬得口乾舌燥,渾身都是汗,再在大太陽底下走回去,恐怕得曬黑一圈。
想到這裡,半是賭氣半是厭煩走路的何春麗拎著自己的小挎包,從後面爬上了拖拉機的車斗,躲在最後面,離胡安遠遠的,打定主意就是坐車也不搭理他。
第10章 重生悔過文中的老實人
林家就兩兄弟,在林老實結婚之後就分了家。
按照農村的習俗,老人一般在長子家養老,所以家裡的財產,也就是老房子,一般歸老大。至於老二,父母通常會在村里另尋一處地給他建房子。
林家也是這樣,林父前幾年過世了,林母跟著大兒子生活。林老實要結婚的時候,在林家老宅幾十米遠的地方,另外蓋了三間瓦房。磚牆青瓦房在一堆茅草屋中格外氣派,這也是當初何家肯把何春麗嫁給林老實的重要原因之一。
林建義把林老實送到房子門口,看到門口上掛的鎖,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我忘記問媽拿鑰匙了,你等會兒,我叫她。」
說罷,他兩手圈成喇叭狀,朝著自家門口喊了兩聲。
很快,林母拿著鑰匙激動地跑了過來,拉著林老實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拄著的拐杖,眼眶頓時紅了:「阿實受苦了,人回來就好!」
天知道,她聽說小兒子受了傷,有多擔心。自從何春麗走後,她天天晚上都睡不著,好在,後面發電報來說,人已經沒事了,她這才放心了。
「沒事了,媽,咱們進去吧!」林老實對林母說。
林母一拍腦門:「對,進屋說,進屋說,外面曬,對了,春麗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
她剛問完這句話,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從村口傳來,沒過兩分鐘就停在了他們面前。胡安坐在車頭上,朝三人招了招手:「三嬸,阿實回來啦!!對了,剛才我在路上看到了春麗,就順路把她給捎回來了!」
他的話語剛落,何春麗就拿著小包,從拖拉機上爬了下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
林母瞧了,忙笑眯眯地說:「謝謝小安了,進來坐坐!」
胡安擺了擺手,笑嘻嘻地說:「三嬸客氣啥呢,都是鄰居,我還要去村里還拖拉機,先走了。」
說完,開著拖拉機雄赳赳地走了。沒走多遠,幾個捉泥鰍的孩子從田裡跳了上來,攔到路中央,要搭車。
胡安讓他們上來,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撒給幾個孩子,然後一揮手,神氣地把拖拉機開走了。
林母見了,直搖頭,嘆道:「小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爹娘走得早,也沒人管他,終身大事就這麼蹉跎了,哎,也是可憐。」
胡安長得不錯,又會開拖拉機,按理來說,應該很好娶媳婦兒才對,但他父母早逝,從小就是個孤兒,吃了上頓沒下頓,本人也沒什麼計劃,包產到戶之後,每次收了糧,他就把糧食拿到鎮上去賣了下館子之類的,大手大腳的,一年的口糧,不到半年就被他霍霍光了。上半年過得像神仙,下半年過得像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