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賀柏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早出她看他的眼神。

    他知道她已然對她失望到底了。

    賀柏堯僵直的身子，幸好他還是比較厚臉皮的，上前拉過她的手，「小是，我們出去說。」

    寧是的手微微一顫，賀柏堯也感覺到，他已經做好了她甩開他的心理準備。只是幾秒之後，寧是並沒有甩開他的說，反而轉身向外走去。

    賀柏堯還在怔愣中，一時間有些飄忽，心裡越來越不安了。

    寧是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她才停下來。回頭看看。

    賀柏堯慢慢的鬆開手，他乾乾的問道，「你怎麼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餓不餓？」

    寧是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遠方。那裡是整座城市最高的大樓，上一回，她還說要和他一站在那棟大樓最高處，俯瞰整座城市呢。

    「其實我很自私。」她輕輕的說道。「你聽我說完。」

    賀柏堯繃著臉沒有再說話。

    寧是輕笑一聲，「如果說對你沒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賀柏堯我愛過你。」

    愛過----

    賀柏堯咽了咽喉嚨，神色暗了暗。

    「我本就對感情沒有那麼多的期待，和你在一起也就是將就而已。可是感情的事真的是難以控制，日久生情也好，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相信你是真的愛我的。所以我留下這個孩子，因為我孤單，我怕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和別的男人談一段感情了。」

    賀柏堯心裡滿是震撼。

    「可是我現在真的後悔了，這個孩子留下來就是牽扯，我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你看，為了我的事，我的家人都跟著擔心。我姥姥還----」她的嗓音微微哽咽。

    「小是----」賀柏堯啞聲喊道。

    「你讓我說完。」寧是眨了眨酸澀的眼角，「當你母親今天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明白，我是多麼幼稚。」寧是輕笑一聲，「我根本就不該留下這個孩子的。」她閉上眼，「如果今天我姥姥有什麼事的話，這個孩子我也不會再要了。」

    「不！」賀柏堯神色緊繃著，「小是，不要說這樣的話。孩子她都能感應到的。」

    寧是雙眼濕潤，她慢慢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支票，「我受不起。柏堯，算我求你了。你們就這樣吧。我怕了，我怕我的家人因為我的關係一而再受傷，難堪----」眼淚緩緩流下。

    賀柏堯顫著手臂圈住她的身子，雙手滿滿的滑到她的小腹上，「對不起----對不起----」他一句一句低喃著。掌心似乎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動。

    是不是她聽到她的父母在說話？她知道她的媽媽在傷心？

    賀柏堯眼裡滿是傷痛，一絲一絲將她摟緊，「我答應你，小是，我答應你。我不再來找你，我保證他們也不會再來找你。」

    「小是，求求你不要再說不要孩子這樣的話了----」賀柏堯一遍一遍地低喃著。

    寧是滿臉淚痕，這個溫暖而厚實的港灣始終不屬於她。

    ----

    一個星期後，寧是收拾好行李，在凌臻的陪同下去了隔壁D市。那一天賀柏堯一直站在X市頂峰大廈的樓頂，萬里晴空，藍天白雲乾淨沒有一絲雜質，他久久地站在那裡。

    張助理上前，「賀總，寧小姐已經出發了。」

    賀柏堯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平靜的望著前方。「我知道了。」

    ☆、第72章 是非

    D市，九月末，天微涼。寧是已經懷孕七個月了，肚子大了一圈。懷孕的辛苦，她獨自熬下來。

    她拿著賣了戒指的錢，在D市租了一套房子，房子是凌臻幫忙聯繫的，兩室一廳，乾乾淨淨的。

    起初家裡人都不讓她走的，舅舅舅媽一直都不同意。後來老太太發話了，才同意她走。老太太有個表妹也在D市，早些年有過聯繫。老太太厚著臉皮給遠方表妹打了電話，請她幫忙照料一下。

    寧是在見到這個傳說中的表姨婆後，一直都不敢相信。她聽姥姥說過，表姨婆嫁的好，可是她也沒有想到會那麼好。表姨婆的兒子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孫子輩也是人才濟濟。

    表姨婆對寧是那可是疼愛有加。原本上是要寧是搬到她家來的，可是寧是婉拒了。

    表姨婆看著她直搖頭，幾分惋惜，「都是你姥姥不好，一直不肯和我聯繫。把我當外人，我要是早點見到你，定讓我的孫兒娶了你。」

    寧是嘴角直抽，「姨婆，我們是親戚啊。」

    表姨婆直搖頭，「都過了三代了。可惜了可惜了。我兩個孫子都是單著呢。」老太太轉念一想，「其實我的思想很開明的。」

    寧是：……

    表姨婆貼心地給她找了一個阿姨。寧是一開始堅決不肯，表姨婆真的和她置氣，她才同意。

    陳阿姨對她很照顧，寧是心裡滿是感動。對表姨婆，對這位陪伴著她的阿姨。

    小區里滿是桂花香，寧是慢悠悠的走著。雖然她不是很胖，可是雙腿浮腫的厲害。陳阿姨每天都會為她按摩，傍晚陪著她在小區里轉悠。

    「這桂花的味道真好聞。」寧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陳阿姨笑著，「每年一到中秋節隨處都是桂花香。」

    中秋節就是後天了。

    寧是想了想，「阿姨，那天也回去過節吧。」

    陳阿姨自然不肯，「這怎麼行呢。沒事，我陪你過節。」

    寧是笑笑，「那天我去姨婆那兒。」她知道陳阿姨有個三歲的小孫子，中秋節老人心裡肯定記掛著自己的小孫子的。

    寧是給了陳阿姨八百塊錢，陳阿姨怎麼也不肯要。「不用不用。你給我開的工資挺多的。」

    「給小孩買點東西吧。」寧是硬是塞給她。

    到了中秋天那天，寧是什麼地方都沒有去，一個人呆在家裡。家裡和表姨婆那兒都說好了，誰也不會發現的。

    本就是給別人添了那麼多麻煩，大好的日子，就不要麻煩別人了。

    陳阿姨一走，家裡倒是冷清了許多。她把電視開著，特地調到一個卡通頻道。午後，她帶著墨鏡坐在陽台曬太陽。

    隔壁似乎一直有動靜。

    寧是拉開窗瞥了幾眼，什麼都沒有看到。陳阿姨說隔壁之前的住戶搬走了，估計又來了新的租客。

    寧是只希望不要太鬧了。

    還好，到了兩點隔壁漸漸安靜下來。

    中秋節搬進來，她扯了扯嘴角，估計外地來的上班族，趁著休假搬家。

    傍晚，她簡單的吃了晚餐，和往常一般出門散步。出門前，她望了一眼隔壁大門。

    樓下很多小朋友在嬉鬧。

    她每天都出來，小區的一些阿姨也認識她了，和她打著招呼。寧是走過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議論。

    「不是小三就是二奶，一直都沒有看到男方出現。」

    「那天我看到有個老太太過來的，看樣子是有錢人。」

    「那就是了，應該是給有錢人家生孩子----」

    「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寧是輕輕的走過，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淡。

    這些老太太沒事就喜歡議論別人的事，算了，聽聽就好。轉了一圈，她便上樓了。

    從電梯出來，她總覺得門口有什麼不一樣了。寧是微微打量，乾淨了。還多了幾盆綠色的盆栽。

    她下意識的看看對面大門。

    賀柏堯站在門口，通過貓眼看著門外的人。好像胖了一點，肚子比他上回看的照片大了一些。她今天怎麼一個人？不是說有阿姨陪著她的嗎？賀柏堯滿心的擔憂。

    見她開門回家，賀柏堯這才念念不舍的去吃晚飯。

    哎，折騰了一天，他累的夠嗆。關鍵是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可他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看。賀柏堯吃著外賣，這心就記掛著寧是。

    聽說樓下那些老太太在背後說她壞話，這些人怎麼就見不得別人好呢。賀柏堯氣的牙痒痒的，卻不想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賀柏堯現在就和個偷窺狂似的，一會兒貼著牆，一會兒站在陽台，就喜歡能多看她幾眼。

    他就看著手機里的照片，他孩子的四維照，長得和個外星人一樣。這可是他的寶貝，賀柏堯每天都要看幾遍。

    性別他也知道，是個女兒。賀柏堯當初知道的時候樂的和什麼似的。不過他想太多了，這孩子現在沒他什麼事兒。

    晚上，寧是一直睡不好，孩子往常這時候也睡了，今天卻在肚子裡動來動去。寧是眯著眼，輕輕的撫著肚子。

    孩子漸漸的安靜下來。

    可是，屋裡好像有了動靜。客廳似乎有人走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