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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00:00 作者: 夜蔓
    「做什麼?」賀柏堯懶懶的問道,「讓你陪酒?」

    寧是氣憤,他怎麼能這麼雲淡風輕。

    「這就是職場。何況你並沒有損失什麼。」賀柏堯望著她的眸子,像是看一湖清水般。

    寧是冷哼一聲,「你就是沒安好心。」

    餐桌上一片狼藉,包廂的氣氛微微凝滯。

    賀柏堯指尖微動,「我要是沒安心,你現在就不會和我在這裡說話了。」他突然傾近她的身邊,溫熱耳朵氣息浮在她的左右。寧是心頭一緊,往後退避。

    賀柏堯勾了勾嘴角,「你以為剛剛那誰為什麼拼命的想和你喝酒?」

    寧是臉蛋一陣燥熱,「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用和他們喝酒。」

    賀柏堯聳聳肩,「這就是職場。難道你敢保證你以後不會遇到?」

    寧是語塞。是啊,賀柏堯說的沒錯。

    賀柏堯看著她的氣焰慢慢淡下去,也不想再逼她,「走吧。」

    寧是坐在那兒沒動。賀柏堯說道,「還是你想繼續喝?」

    寧是嘴角微微一動,緩緩抬起頭,「賀先生,我不明白。」

    賀柏堯「恩」了一聲,語調微微上揚。

    寧是咬了咬唇角,「班長已經如你所願出國了,你也說過,只要他出國就不會再找我麻煩的。可是你----」出爾反爾這四個字她沒有說出口。「可是你為什麼還要讓我進環宇呢?」

    賀柏堯眸光沉了幾分,「你想知道答案?」

    寧是直視著他眼睛,沒有一絲退縮。她在沒有經驗,也恍惚的想到了什麼。她看著賀柏堯全微薄的唇角動了動,耳邊傳來他的話語,「我現在希望你和我在一起。」

    寧是當時有一種吐血的衝動,腦子裡只有三個字在飄蕩,「不要臉!」

    賀柏堯不甚在意的樣子,「我給你時間想想。」

    寧是肺都要氣炸了,她竭力的忍著爆粗口,「賀先生,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她重重的說了最後三個字。

    賀柏堯打量著她,「不用這麼快回復我。」

    寧是緊緊的握著手,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她真懷疑班長和他真是的一家人嗎?怎麼品德差異這麼大。

    「走吧。」賀柏堯轉身往門外走去。

    寧是拿著包跟在他的身後,目光一直盯著他的後背,恨不得將他看出一個洞出來。

    泊車小弟將車開出來,賀柏堯看了一眼寧是。寧是冷笑,繼續往前走去。寒風徹骨的冷,她緊緊的裹著羽絨服。

    短短的幾分鐘,確實天上地下的差異。

    她一直往前走,大腦渾渾噩噩的,在冷風的洗禮下思緒卻越來越清晰了。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般。

    可是再疼都抵不上心裡的難受。寧是心裡想著賀柏堯這個人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賀柏堯知道她心裡過不去,驅車一路跟在她的後面。見她一直低著頭悶聲往前走,步伐快速。因為穿著高跟鞋的關係,偶爾還會扭了一下。想了想她不過和柏辰一般年紀,開了車窗,「上車。」

    寧是頭都沒有抬。

    從來都是女人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他是重來都不會回頭的。

    見寧是這般倔強,賀柏堯提速瞬間開走了。寧是看著他的車尾,眼前漸漸的升起一片霧氣。她抬手隨意的揉了揉眼,腳下突然一個趔趄,高跟鞋卡到磚fèng里。寧是用力拔了一下,沒有拔出來,嘗試了幾下,最後後背都冒出汗了。她索性脫了鞋無力的往地上一坐。

    酒店在山腳下,得走二十分鐘才能走到山下。

    地磚冰涼,寒冷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涼著她的身體。寧是感覺到身心疲憊,她雙手抱膝,頭埋在腿上。

    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那時候父母感情很好,爸爸媽媽精心的呵護著她。有一次因為鞋子不合腳,她的腳趾頭磨出一個水泡。媽媽給她上藥,爸爸立馬去店裡給她買了一雙新的。

    寧是的爸爸常說一句話,他的寶貝女兒一定要富養著。

    可是,後來他們離婚,誰也都沒有要她。

    寧是很少去想小時候的事,有的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的童年是個夢。等她夢醒了一切都變成原來的樣子了。

    賀柏堯開了五分鐘,終於在一個路口又轉彎回來。一路上他都在尋著寧是的影子,這裡是景區,晚上人不多,寧是一個人應該只會沿著來的路走,賀柏堯沒有發現她的影子,只好繼續往前開。終於在剛剛那處看到蹲在那裡的一團身影。

    賀柏堯靠邊停車,等了漫長的一分鐘,見寧是依舊是一動不動,終於自己下車了。他站到寧是面前,「走吧。」

    寧是肩頭微微動了動一下。

    賀柏堯嘆了一口氣,「你這麼晚還不回家,你家人不擔心你?」這話瞬間觸動了寧是的心尖,她趕緊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家裡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了。寧是趕緊打回去,電話很快接通了。

    「姐,你怎麼還不回來?這都快十一點了!」文文擔心的說道,「奶奶她很擔心。」

    寧是呼了一口氣,「今天給一個學生多補了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了,你讓姥姥早點休息。」

    文文默了一下,「姐,你的聲音不對勁。」

    「外面有點冷,我有點感冒了。」寧是站起身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馬上就回來。你們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她抽了抽鼻子。

    賀柏堯聽她剛剛說話聲音嗡嗡的,猜想她剛剛哭鼻子了。

    「我送你回去。」

    寧是這一次也沒有言語上的拒絕,她抬眼看了一眼賀柏堯,只是那淡淡的一眼,賀柏堯突然間感到心口一處被觸動了一下。

    車子平穩的開著,兩人一路無話。

    寧是雙手緊握著靜靜的看著前方,賀柏堯的眸色有些複雜。「你家怎麼走?」

    寧是抿了抿嘴角,乾澀的報了地方。

    隨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等紅燈的時候,賀柏堯突然再次開口,「寧是,剛剛我說的話----」

    寧是神色一緊。

    賀柏堯頓了頓,「這樣吧,我們從男女朋友開始做起。」他的聲音沉沉的,這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短暫的紅燈,車子再次行駛。

    寧是微微動了動嘴角,從賀柏堯的角度看過去,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情緒也極低。「賀先生,您之前為什麼那麼反對我和班長在一起?」

    賀柏堯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寧是輕輕的笑了笑,「您當初不贊成我和他班長在一起,為什麼現在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在你的眼裡我配不上班長,那麼您現在說這樣的話,您不覺得可笑嗎?」

    賀柏堯微微握緊了方向盤,不動聲色。

    寧是現在只是個學生,單純乾淨,對於是非黑白,有著強烈的分界線。「在你眼裡,我如螻蟻,所以,你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毀了我的一切努力。你不想我在你的公司就隨隨便便的讓我離開,想讓我退學我就得退學,你拿著那四千塊施捨般的給我,怎麼著?顯示你的為人多麼博愛?賀先生,你從一開始就看輕了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尊重。因為尊重是平等的。」言外之意,賀柏堯根本就不值得她尊重。

    「你說那樣的話,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其實也只不過玩玩而已。」寧是呼了一口氣,嘴角的弧度優美,「你這樣的人哪會懂得愛呢。」她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幾分。

    賀柏堯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你以為我剛剛只是開玩笑?」

    寧是不想與他糾纏,她看著窗外的景物,知道快到家了,她的心也慢慢鬆了下來。「不是。你不是開玩笑。你只是要的是那種男女關係而已。」

    賀柏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不過直到寧是下車,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寧是一下車,就看到站在巷口的弟弟。昏黃的燈影下,陳龍凍得瑟瑟發抖,不停的走動著,嘴邊呼出一大團白白的霧氣。「姐----」陳龍瞥了一眼賀柏堯的車。

    寧是擰著眉,「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凍著了怎麼辦?」

    陳龍嘿嘿一笑,冷的牙齒都打顫了,卻說道,「沒事。」

    寧是見他還在看車,就說道,「學生家長順便送我,趕緊進去吧。」

    陳龍點點頭。

    賀柏堯看著兩人的身影直至消失。清冷破落的深巷,光線昏暗,將兩人的背影拉的長長的。寧是拿下自己的圍巾給她弟弟套上,男孩子高高瘦瘦的,比寧是高了一個頭,又把圍巾給寧是戴上。

    賀柏堯視線一直未變,半晌,他才轉過頭,餘光忽然掃到副駕座位上一個小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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