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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蘇太醫忙道:「神醫不敢當,不過喜脈是極好診的,少奶奶只管放心就是。」

    鄭明艷位分不比鄭明珠,平日裡也沒有太醫院定時上門請平安脈,是以竟不知道,一時診了脈,蘇太醫笑道:「約莫不到兩個月吧,脈象是好的,只不過到底月份親,少奶奶好生養著才是。」

    鄭明艷自是歡喜的很:「多謝蘇大人,回頭五爺回來了,再去府上道謝。」

    蘇太醫又遜謝了幾句,因著鄭明艷在這裡,陳頤安也就索性陪著蘇太醫一起出去了。

    鄭明珠笑道:「這可好了,你有了喜信兒,家裡自是越發好了,如今你婆婆你姑爺待你可好?」

    鄭明艷笑道:「都好,且今兒就是來給大姐姐大姐夫磕頭來的,回頭五爺還要上門來,請大姐夫喝酒呢。」

    這是怎麼說?

    鄭明艷見鄭明珠疑惑,便道:「莫非大姐夫還沒跟大姐姐說?是這樣,大姐姐知道,五爺原是領了個閒差,也沒什麼事,成日裡著三不著兩的,連衙門也不用怎麼去,我也替他發愁的很。沒承想前兒突然歡喜的回來,跟我說他剛得了信兒,要把他調到鹽茶衙門去了,今兒就得了文書,我就納悶兒,這樣好的差使,咱們也沒走動過,怎麼悄沒聲息兒的就落你妹夫頭上了呢?五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大姐夫替他辦的,我便說,這世上竟有這樣好的姐姐姐夫,我們還沒吭聲兒呢,就關照上了,叫我怎麼說呢?我們也沒有什麼可孝敬的,只得來給姐姐姐夫磕個頭罷。」

    怪道呢,這鹽茶衙門專管各地鹽茶買賣,發放鹽引茶引,收購官鹽官茶等,一等一的肥的流油的衙門,略出一個缺兒,便有無數人想要擠進去,陳頤安本事倒是不小,而且還肯給燕五少,顯然就是看在鄭明珠的臉面上了。

    前兒燕家的事,鄭明珠也是一五一十跟陳頤安說過的,後頭燕五少的舉動,鄭明艷也遣人來回過鄭明珠,陳頤安評價的是:倒是個聰明的。

    或許是覺著這樣的妹夫是值得照應的。

    鄭明珠就笑道:「一家子自是要照應的,妹妹何必這樣客氣,他既是你姐夫,不顧著你們又顧著誰呢?你只管囑咐你姑爺好生當差,別給你姐夫丟臉也就是了,倒是你如今雙喜臨門,自是越發好了。」

    怪道先前看著鄭明艷氣色這樣好,她娘家得力,能助益姑爺的前程,一家子自然從上到下都會客客氣氣的,從太婆婆到婆婆,誰還會怠慢她呢?

    日子舒心了,氣色自然就好了。

    鄭明艷很是感激,兩姐妹親親熱熱說了半日話,鄭明珠再三囑咐她好生養著身子,留她吃了飯才走。

    到晚間陳頤安回來,鄭明珠就問起這個事:「二妹妹說了我才知道,你也是,連我也不說,明明是好事。」

    陳頤安笑道:「小事罷了,誰記得它!今兒見二妹妹來了,進門就說要給我磕頭,我才想起來,只不過小蘇在這裡,我也不好說的。論起來,這也不是我突然想起來的,是大舅兄吩咐我做的,再說了,橫豎是一家子,自然是要照應的,只不過……有人可就不歡喜了。」

    鄭明珠就知道陳頤安這人的秉性,絕不會只有一個目的,這一回出手幫燕五少,想來首先是還陳頤青的情,陳頤青這燙手山芋由鄭明玉給解決了,陳頤安或者說陳熙華不能不有所表示,這也是投桃報李的意思,這是一件。

    別的,大概就是陳頤安說的,有人可就不歡喜了。

    鄭明珠便道:「又是誰撞你手裡了?」

    陳頤安笑道:「卻不是我,前兒我陪了母親回來,兩個月不在家,自是積了許多事,爹爹在書房吩咐到半夜,末了跟我說,三房的七叔父前兒打聽到一個好缺兒,戶部正在考察人選,雖說不是什麼要緊的位子,倒也比其他衙門進益許多,七叔父就去求了爹爹,想叫自己家老三補那個缺兒,戶部是我的大本營嘛,爹爹就吩咐我去辦,吩咐完了又跟我說起前兒太夫人和三叔祖母到咱們家,要抱走寶哥兒的事,爹爹說,你媳婦也發了脾氣,叫三叔祖母在府門口跪了幾個時辰,只不過,敢算計咱們家子嗣,有這樣容易了結的?既要這般顧著娘家,置夫家於何地?我自然就明白了,轉頭我就去戶部尋了老張,把這缺兒給了燕老五。」

    啊,三房!可不就是三叔祖那一房麼。

    三叔祖母不過是楊家大舅老爺的妻妹,於楊家只是轉角關係,卻置夫家於不顧,一徑要抱楊家的大腿,前兒除夕夜,她就來出頭,因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侯爺和陳夫人不過是不和她計較罷了,可這一次,竟然伸手到了侯府嫡長孫身上,若是再不出手,侯府就成了軟柿子了。

    對這個敢攛掇太夫人打寶哥兒主意的什麼三叔祖母,鄭明珠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只是笑道:「阿彌陀佛,就該如此,一想到有人打寶兒的主意,我就好幾晚上都不自在。」

    陳頤安笑著捏捏她的臉,跟捏寶哥兒動作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二妹妹的結局也寫完了,再接再勵ing☆、莊順公主

    鄭明珠就在他手裡撇撇嘴,陳頤安道:「瘦多了。」

    還很遺憾樣的咧咧嘴,似乎覺得鄭明珠沒有當初軟綿綿肉乎乎的時候捏著舒服了,鄭明珠就把熟睡的寶哥兒抱起來:「捏這個。」

    陳頤安義正言辭:「有你這樣當娘的嗎,寶兒都睡了你還欺負他。」

    真是夠了。

    寶哥兒倒完全小豬一樣,只是不醒。

    鄭明珠放下寶哥兒,看他動了動,便伸手輕輕拍拍他,一般低聲問陳頤安:「先前你直對我擺手,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陳頤安笑道:「你想些什麼還不好猜麼,看你突然就一臉色變,自然是想到的極忌諱的東西,小蘇雖說是信得過的,與他無關的還是不說的好。」

    鄭明珠點頭:「我先前聽他說淑妃娘娘宮裡設小廚房,雖然是平常的事,可出動了沈大統領,就有點不尋常了。」

    沈容中大統領是聖上第一心腹愛臣,剛毅冷峻,聖上對他用言聽計從來形容都不為過,這一次由他親自安排淑妃宮中事宜,顯然是出過了什麼事。

    念及淑妃有了身孕快要臨盆,多半就是謀害龍子的事了。

    陳頤安問淑妃娘娘宮裡有沒有換過宮人,大約也是這樣的想法。

    只是鄭明珠聽了南安侯夫人軼事,又是南安侯夫人總進宮,並留宿宮中,外命婦留宿宮中是十分不尋常的事,這兩件不尋常的事一對照,鄭明珠突然就有了個大不敬的十分忌諱的想法,當即色變。

    鄭明珠輕聲說:「南安侯夫人也是傾國之貌,聖上……」

    當日聖上已經訓斥過靜妃,命她不要再與家人來往,可如今南安侯夫人竟常常留宿宮中,自然有點緣故,念及南安侯衛夫人的心狠手辣,淑妃宮中由大統領親自安排保護,鄭明珠覺得,雖然只是猜想,但未必荒唐。

    陳頤安並不動容,顯然他想的比鄭明珠更深一層,貴妃雖說仍是容貌的盛年,但年已三十許人,她自是深知自己的一切是基於什麼之上,如何甘於今後色衰愛弛的結局,南安侯衛夫人是其幼妹,才二十不到,既有傾國之貌,又正是一朵鮮花剛剛盈盈開放的時候,既有成熟的韻味,又有年輕的鮮嫩,看其在南安侯府的作為,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過了一會兒,陳頤安才道:「凡事涉及天子,就不可妄自揣測,你若是遇到她,心中留意便可。」

    窺探天子可不是小罪名,鄭明珠忙點頭應是,又笑著解釋:「蘇太醫在的時候,我倒是不是想說這個,雖說已經想到了,但我自然知道,這種揣測豈可隨意說出來?也就是在你跟前說一說罷了,那個時候我是想說,這一陣子,衛氏諸女可有恩典?」

    陳頤安笑道:「果然聰明了一點,也問的很在點子上,衛氏諸女並無恩典,靜妃的兄弟,衛夫人的同胞兄長卻是賞了一個游騎將軍的官職。」

    越發像了。

    不過這個實在也只是猜測,鄭明珠便把這個放在一邊,不再說了,只是把家裡幾件瑣事,她覺得陳頤安應該知道的回給他知道,如今已經進入七月,外書房陸續收到了各地繳來的租子、利潤和紅利,陳頤安外書房的收入十分驚人,今年又添了唐家的紅利,六月中就繳來了約十萬兩白銀,鄭明珠都嚇一跳,唐家以前全年也就不過這樣的盈利罷了。

    今年這半年的一半就有這樣多了?

    陳頤安道:「唐家小姐頗為能幹,綢緞那件事做的很好,如今蜀錦聲勢差了許多,所以我把部分鹽引交給她運作了,現在看來,也是不錯的。」

    怪不得,鄭明珠釋然,鹽務一向是最來銀子的買賣,唐家的利潤自然就上去了,看來唐家上了太子的戰船,確是獲益良多。

    唐家蒸蒸日上,是鄭明珠最願意看到的事情。

    陳頤安便道:「說到這裡了,我正好跟你說一聲兒,唐家如今做的大了,進益多,和以往那般單打獨鬥的家族樣兒就行不通了。我預備安排一個組,參與進唐家的事務中去,班底在戶部裡頭挑,你在外書房替我挑幾個人來管這個組,尤其是要有兩個會做事的丫鬟,楊家是小姐當家,有女人來往方便些。」

    鄭明珠心中一跳,這是要扶持唐家做皇商的第一步了,她忙笑道:「大約什麼時候呢?大爺說個日子,我好安排。」

    陳頤安想了想:「八月吧,正好預備今年底的內庫司招標。」

    鄭明珠便說:「墨煙我還捨不得放出去,玲瓏這丫鬟你可記得?當初我就見她好,難得的是雖是丫鬟,卻有格局,她與忍冬成了親,不如叫他們兩口子來辦這件事,再在外書房挑兩個伶俐的小子,大爺說可好?」

    陳頤安道:「很妥當,就這麼辦吧。」

    鄭明珠原是預備留著玲瓏做自己院子的管事媳婦的,不過在她心中,唐家自然優先,加上身為外書房大頭目的忍冬,那又是陳頤安一手使出來的人,這樣的安排,於公於私都十分的妥帖。

    鄭明珠又笑道:「趕在唐家妹妹成親前辦了這事兒,倒也算是份厚禮了。」

    能成為皇商那就是有了官身,擺脫卑賤的商人身份,有朝廷支持,是無數商家的夢想,唐菱月自然歡喜。

    就是父親……九泉之下也會歡喜的吧。

    鄭明珠覺得眼中有一點發酸,忙眨眨眼掩飾過去了。

    陳頤安道:「日子訂在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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