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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花姨娘就打量這個三叔祖母,道:「三叔祖母?哦,原來是她!就是那個只會坑兒媳婦嫁妝填自己娘家的什麼嬸娘嘛,不是早分了家了麼,怎麼又跑到咱們侯府來,還對侯府小姐要打要罰的,與她什麼相干,沒長這樣大臉,楞充什麼大頭蒜!有這功夫,你兒媳婦嫁妝還沒坑完呢,回去接著打主意是正經,咱們侯府是好是歹,橫豎沒銀子落你手裡,也是白費功夫。」

    鄭明珠聽的好笑,動了她的心肝寶貝,花姨娘那市井做派真是張嘴就來,連陳夫人跟前都敢撒潑,怎麼會給這外頭來的閒充長輩的三叔祖母臉面。

    陳頤貞見狀,輕輕站起來,一手牽著陳頤敏,拉一拉陳頤寬和陳頤嫻的衣服,幾人悄悄溜進西次間鄭明珠那裡頭去了。

    進門前,陳頤貞給陳頤雅使了個眼色,陳頤雅心領神會點點頭。

    鄭明珠見她們進來,就對陳頤嫻笑道:「闖了禍,就躲進來了?」

    陳頤嫻擠到炕上去,撒嬌的抱著鄭明珠的胳膊笑道:「明明是嫂嫂鬧出來的事兒,倒說咱們。」

    陳頤貞一臉淡定的微笑:「花姨娘說的那些話,不是咱們女孩兒聽得的,自然要躲進來才是。」

    陳頤敏則站在炕跟前,低著頭,一門心思的繼續啃她的雞翅膀。

    三叔祖母一臉紫漲,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跑到這裡來渾說!」

    又轉頭去問陳夫人:「侄兒媳婦這府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家子都這樣沒規矩嗎?」

    陳頤雅便趁著三叔祖母轉頭質問陳夫人,附在花姨娘耳畔說了一句話,扯著花姨娘就一溜煙跑了。

    花姨娘知道今兒是除夕家宴,這裡頭的這些長輩,雖說分了家的,到底也是長輩,罵了也是理虧,自己平時撒個潑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還是不大好,且陳熙華如今也坐在外頭,惹惱了他,就麻煩了。

    果然就隨著女兒跑了出來,出來了還道:「二小姐放心,那老虔婆再敢找你麻煩,你就打發人來告訴我,拼著侯爺罰我,我也給二小姐出氣!」

    陳頤雅摟著花姨娘的肩笑道:「還是姨娘疼我。」

    這花姨娘這樣一攪合,連小姐們都全溜完了,三叔祖母猶自氣的發怔,吵著要叫罰,陳夫人平靜的說:「要把花姨娘請回來嗎?」

    那三叔祖母怔了一下:「花姨娘?」

    又回頭去看太夫人,太夫人對她點點頭,使了個眼色,三叔祖母突然就沒了氣焰,慢慢的坐回了桌上。

    陳夫人見狀,目光只是一閃,若無其事也坐了下來,吩咐接著上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妹子們的霸王票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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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鄭明珠也並沒有守歲,待宴席撤下,陳夫人當著太夫人等人的面吩咐丫鬟:「進去與少夫人說,無甚要緊事,早些回去歇著。」

    鄭明珠就施施然的走了出來,對陳夫人笑道:「媳婦不恭,先回去歇著了。」

    對著在場眾位長輩福了福身,便扶著兩個丫頭走了。

    太夫人和三叔祖母看起來還很想說點什麼,可今天處處都沒討著好,大約也無力再戰了。

    陳夫人笑道:「這樣冷的天兒,不如太夫人和嬸娘們都挪到裡頭炕上去,把桌子也擺到炕上,倒也暖和些。」

    太夫人歪著嘴,怒氣沖沖的說:「人也不齊,這守歲還守什麼,難道咱們這種歲數了,誰還是健壯身子不成,竟也不必撐著了,我也要回去歇著了。」

    陳夫人也並不勸:「太夫人說的也是,守歲無非就是那個意思,倒是一家子身子要緊,太夫人也還沒大好,越發早些歇著,也是好的。」

    又吩咐丫鬟:「前兒我吩咐給太夫人新做的里外發燒的水貂斗篷可得了?取來給太夫人披上,叫幾個懂事穩重的小廝跟著轎子,好生服侍太夫人回去。」

    又轉頭對陳三嬸娘笑道:「既然太夫人要歇著了,我自然不好留你,你要多費心才是,我給你們家哥兒姐兒都新裁了衣服在那裡,既不得空兒,就另打發人給你送去罷了,那箱子預備給太夫人打賞孩子們的銀錠子也叫人抬著一起送去。只三弟妹務必好生伺候太夫人。」

    旁觀的嬸娘都暗想:這兒媳婦雖說不怎麼奉承婆婆,可手面大方,想的也周到,做婆婆的若是肯只圖受用,倒也是不錯的,何必這樣想不開呢。

    陳三嬸娘更是笑逐顏開,忙忙的應著,直說了三五聲『大嫂想的周到』。

    太夫人狠狠的剜了陳三嬸娘一眼,當初給老三挑媳婦,也是挑了又挑的,見她家世雖差些兒,也是嫡長女,原該見過些世面才是,怎麼竟這麼倒霉,娶了進來才知道,眼皮子這樣淺,老大媳婦一點小恩小惠就把她喜的見牙不見眼。

    陰沉著臉直往外走,三叔祖母見狀,也跟著一起走了。

    其他幾個叔祖母,本來也沒打算在這侯府守歲的,不過因太夫人是大嫂,把陳家人召集起來除夕團聚,不好不來,本來也就打算吃了宴席,說些閒話就告辭的。

    沒想到看了這樣一齣好戲。

    此時紛紛告辭,這個正月都有話題好聊了。

    太夫人進了房,就把端進來的燕窩粥給摔地上了,雖然依然歪著嘴,發起脾氣來也是利落的,罵了一通,把服侍的丫鬟都趕了出去。

    三叔祖母朝院子外頭張望了一下,見崔媽媽沒進來,才說:「這崔婆子今日回去了?」

    提到這個崔媽媽,太夫人越發恨的牙癢,自上回謝媽媽被發作後,如今她身邊全是侯府的人,丫頭們還好拿捏,有事不過叫他們出去也就是了,可這崔媽媽卻是油鹽不進的,太夫人有事要商議的時候,叫她出去,她只走到門邊,就站住了笑道:「屋裡一個人沒有,奴婢怎麼敢出去,奴婢在南京的時候,姑奶奶就吩咐過要小心謹慎當差,侯夫人吩咐奴婢來伺候太夫人,更是再三說了太夫人身子不好,一天十二個時辰,屋裡決不能一個人沒有,生怕萬一有個什麼意外,竟沒人知道,眼見得她們都出去了,奴婢自然不敢出去,太夫人有話只管與三老太太、姨太太說,不用當有奴婢這個人,或是就當奴婢沒長耳朵就是了。」

    竟就立在門口當個門神,太夫人罵也罵過,脾氣也發過,甚至連杯子都朝他擲過去過,她只是巍然不動,要叫陳三嬸娘來責罰,陳三嬸娘只賠著笑說『這是侯府的人,媳婦怎麼好罰她。』

    要把她打發回侯府,她只跪著請罪,並不動彈,且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得了吩咐,聽她調配,她說話竟比太夫人還好使。

    如今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以致後來太夫人不管什麼時候商議,都得偷偷摸摸,趁著崔媽媽去院子外頭辦點什麼事的時候說了。

    太夫人提到她就恨的咬牙切齒:「這個黑了心肝爛了肺的死婆子,今兒除夕,我早早就放了她假叫她回去了。」

    三叔祖母拍拍胸口:「謝天謝地。」

    走回到太夫人身邊道:「我的老天,原來那個就是花姨娘,虧得大嫂指點的快,不然鬧起來,就越發麻煩了。」

    提到今兒的事,太夫人就一肚子氣:「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准呢?非得去挑她的閨女的事兒?幸而她走的快,若是真鬧起來,她是出了名兒的破落戶,要什麼名聲臉面?只是混鬧,只怕倒把咱們的臉面都給丟了,且如今這樣子,咱們還不好招惹她的。」

    咬著牙道:「前兒那事,原本是老大家的想要整治花姨娘和老三的,沒承想被敏惠郡主倒打了一耙,倒是掙了臉面去,竟就白便宜了老大家的,還挑唆了花姨娘和我鬧,白白吃了個啞巴虧,沒做了情,反倒結了仇怨,如今正是要好生哄著她們娘倆的時候呢,你倒惹她,如今吃她一頓罵,還不是白給!」

    三叔祖母叫屈道:「這委實怪不得我,瞧她的舉動,誰家裡不是嫡女才是這樣兒呢,哪家的庶女不是要規規矩矩小心翼翼奉承嫡母的呢?我自以為這便是三小姐了,哪裡知道竟是她!我想著,大嫂今兒本來也是為著立威,雖說和咱們預計的不一樣,您這侄孫媳婦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只要逼著罰了三小姐這樣唯一的嫡女,也是一樣的打了你那兒媳婦的臉,誰知認錯了!」

    太夫人道:「你也想一想,別人家自然是嫡女張揚些,庶女小心些,可咱們家如何一樣,三丫頭雖是嫡女,卻是天生的安靜性子,倒是她,姨娘有三品誥命,哥哥十六歲就有了爵位,如今就連老大還沒封世子,也要矮他一頭呢,她如何與別的庶女一樣?自然傲氣些,小姑娘家又不懂進退,你倒去挑她的錯,越發鬧起來。」

    說的三叔祖母越發後悔起來:「今兒原是一心想著拿你們家老大那一派的人做伐,在眾多親戚跟前先立起來,也叫人知道,大嫂才是侯府的老祖宗呢,沒承想偏認錯了人。」

    說著瞧瞧太夫人的臉色,忙扯開話題:「說起來倒也奇了,你們家那侄孫媳婦,原本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但凡有點大小事,只會哭,我原想著大嫂是她嫡親的祖婆婆,只要拿出老祖宗身份來,拿捏住她真是半點兒不費力,怎麼這一回,她就這麼伶俐會說話了?」

    提到這個,太夫人越發氣惱道:「你到底是聽了誰跟你下的蛆?說的這樣,什麼最是軟弱不懂事,話也不會說,連她院子裡一個嬤嬤都能拿捏住她,她的管事貪她嫁妝,她也半點兒察覺不到,針尖大一點兒事也慌的不得了,只會哭,或是回娘家去……最是好拿捏的。今兒你看看,這樣伶牙俐齒,真是連我也把臉丟光了!」

    真是越說越氣,先前見罰她的時候,答的又溫柔又恭敬,還以為果然一下子就拿捏住了,沒承想……三叔祖母連忙道:「這話可不止一個人跟我說過,我雖三五年沒去過侯府,到底是一家子分出來的,家裡的下人也多少有些親戚在裡頭,這可是你那好兒媳婦親口抱怨給她身邊的洪媽媽的,定然沒有錯……如今想一想,莫非是因著有了身孕,見一家子都捧著她,竟就膽子大起來?」

    太夫人想了想:「說的也是。」

    三叔祖母笑道:「既如此,那也就好辦了,人的秉性哪有這樣容易變的?如今她仗著婆婆撐腰,多寶閣外頭又有公公、相公,一時膽子大了,說那些話也是有的。只要今後好生尋了時機,她落了單,沒了幫村,大嫂再拿出祖婆婆的身份教訓她,她豈不是就慌起來?自然就好拿捏了,只要待收服了她,那鐵鑄般的侯府也就有了缺口,大嫂自然就能事事順利了。今後再有了老三那邊使力,大嫂何愁不能重掌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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