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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林姨娘道:「今日少夫人可有過來走一走?」
陳頤貞笑道:「嫂嫂如今事多,又正是身子要小心的時候,如何能常常來呢。」
「那四小姐也該去看一看少夫人才是。」林姨娘笑道,把手裡收拾出來的包袱遞給她:「我做了一件百子被,兩雙小孩子的鞋襪,你給去看看少夫人,總不好空著手去。」
陳頤貞就笑道:「我就總學不會這些個,又勞煩姨娘了。」
林姨娘嗔道:「我能給四小姐做什麼呢?也就只有這些了。」
「已經很多了。」陳頤貞溫柔的笑道:「姨娘教我的,一輩子都受用,說起來,想到姨娘,我便還有些可憐二姐姐,有這樣一個姨娘,也實在是沒法子的事,我瞧了便覺得,我雖樣樣不如二姐姐出挑兒,真正論起來竟還是我這命比她好些呢。」
這樣懂事,林姨娘也不由覺得眼圈兒發酸,不禁道:「我的兒,虧你是個心寬的,二小姐也算命好了,雖說有個這樣的姨娘,到底還有個出息的哥哥,又遇到夫人與少夫人都是寬厚的,日後自也吃不了虧。可四少爺還這樣小……」
陳頤貞知道自家姨娘見二姐姐得了一門好親事,頗有感慨,便拉著她的手笑勸道:「姨娘快別擔心了,禮哥兒雖說還小,卻是懂事的,先生都誇他書讀的好呢,今後必是有出息的。姨娘也說了,母親和嫂嫂又都是那等寬厚的人,必不會虧待了我,姨娘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今後我好了,弟弟也出息了,姨娘還有大福呢。」
林姨娘笑著點頭:「你說的是,瞧著夫人給大小姐、二小姐挑的人家,我也就放心多了。我有沒有福不要緊,只要你們兩個好了,叫我日日吃齋念佛也是情願的,我的兒,你既沒有要緊的兄弟,少不得要靠自個兒,多在夫人和少夫人跟前走動,孝順懂事些,這兩年可是越發要緊的,咱們運氣好,如今,倒正好有個機會。」
陳頤貞聽了,不由露出一點詢問的表情來,林姨娘左右看了看,雖說屋裡都是自己的丫頭和陳頤貞的丫頭,依然覺得不放心,便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附耳說了兩句話。
陳頤貞一怔,疑惑道:「這、這是要做什麼?」
林姨娘道:「姨娘也不懂,不過是湊巧知道了,覺著只怕是件事兒呢。」
陳頤貞尋思了一下,到底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雖說聰明伶俐,卻沒經過什麼事,哪裡想的明白,便說:「我也不明白,不過既然有這樣的動靜,總是有什麼緣故,不管有用沒用,我去悄悄兒的告訴嫂嫂,嫂嫂總會承我的情。」
就算是沒有用,這也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信號,至少表明她們是站在嫡系這邊,與太夫人一系分清楚界限了的。
林姨娘道:「四小姐說的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這才覺得四小姐該去瞧一瞧少夫人去了。」
母女倆商量定了,陳頤貞慢慢的喝完下午這盅茶,便帶著林姨娘做的針線,去甘蘭院看鄭明珠。
如今已是八月底,暑熱依然,甘蘭院裡一叢百里香開的熱鬧無比,鄭明珠歪在炕上犯懶,手裡要翻沒翻的拿著一本帳。
一時見四姑娘陳頤貞掀了帘子進來,鵝蛋臉的小姑娘拿著個緞子包裹,笑道:「嫂嫂在做什麼呢,屋裡一個人也沒有。」
鄭明珠這才略微坐起來一點,笑道:「那些丫頭,見我不理論,也不知哪裡歇涼去了。多謝四妹妹想著我,這樣的大日頭底下,親自走來。我這會子正閒著呢,倒盼著有人來說說話兒。」
陳頤貞便坐到一邊,把包袱打開,柔和的笑道:「嫂嫂知道我不擅針線,這是央姨娘做的,嫂嫂別嫌棄。」
鄭明珠忙笑道:「倒是勞姨娘費神了,四妹妹既不愛做,也不必想著我,便白過來坐坐也是好的,陪我說說話兒,何必非要帶東西。」
鄭明珠是知道的,這個四小姐,煮的一手好茶,畫的一手好畫,屋裡整治的極雅致,倒的確不擅針線,大小姐陳頤寬才比較擅長針線。
不過侯府小姐,本來也用不著在這些上頭爭長短。
四小姐是個靈透人,待人不遠不近,總是笑盈盈的,說話總透著一股子溫柔體貼,很柔和的一個小姑娘,與她相處頗為輕鬆舒服。
陳頤貞笑道:「平日裡總是嫂嫂疼我,常來看我,又總打發丫頭送東西來,連姨娘也念了我幾回了,這才頭一遭做呢,嫂嫂別嫌棄才好。」
兩姑嫂說了幾句閒話,陳頤貞才閒閒的把林姨娘告訴的話說了出來:「說起來,倒是有個新文兒,還是姨娘今日告訴我的,前兒她使人往娘家送東西,聽說長房的人正在打聽魏國公家的哥兒的事。」
太夫人?
鄭明珠知道太夫人便是楊家長房嫡出小姐,林姨娘是三房的姨表小姐,她說的這個,顯然就是在指太夫人了。
這裡頭有什麼關節呢?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妹子們的霸王票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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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頤貞只說了這樣一句,就沒有後頭的話了,鄭明珠便明白,想必她們也就知道這一點風聲,以林姨娘這樣的身份地位,能在娘家聽到這樣一句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而聽到這樣一句話,還能想著叫四小姐來跟她說,那就更不容易了。
鄭明珠很領情,笑道:「這事倒也奇了,不知和他們有什麼相干,莫非魏國公家也到他們家求娶不成?那倒也奇了,他們家有多少哥兒呢?不過也要多謝四妹妹,也請四妹妹替我多謝你姨娘,這事兒我知道了。」
陳頤貞笑道:「嫂嫂說什麼話來,不過我們隨意說一點子閒話罷了,哪裡就有什麼謝不謝的,便是我姨娘,也只不過只在我跟前隨口說一句。」
好個靈透的小姑娘!
鄭明珠笑,不過有個那樣的姨娘,教出這樣的小姑娘來,卻也是應該的。林姨娘並不顯山露水,安安靜靜,並不出眾,卻實在是個靈慧的女人。
花姨娘到各處去炫耀陳頤雅許配給了魏國公家的嫡子已經八十遍了,這府里就沒人不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鄭明珠到錦蓮榭各處查看的時候碰到林姨娘,隨意坐著說了幾句話,林姨娘便很委婉的表示,夫人挑的申家實在是不錯的,只可惜二姑娘沒福,陰差陽錯竟挑了魏國公家,可惜了夫人為小姐著想的一片心。
要論起來,花姨娘實在算是命好的,不過將來林姨娘和她的子女的日子,只怕不見得會比花姨娘差才是。
陳頤貞又坐著說了幾句話,喝了一杯茶,鄭明珠叫丫頭拿了兩盒點心,叫她:「我姨母府里賞的點心,帶給你姨娘嘗嘗。」
陳頤貞笑著道了謝,才告辭走了。
鄭明珠尋思了一會兒,二小姐的親事,並沒有想著要瞞多久,只想著,瞞到了換庚帖,下了定,就沒什麼要緊了。
不過……原本是想著,就算花姨娘知道了,也依然沒什麼要緊,還是那句話,她能做什麼?哭鬧這種事,是最好打發的。
可是如今,眼看有太夫人插一腳,就得更提高一點警惕,只是一時也尋思不出太夫人究竟預備做什麼,而花姨娘這邊,單獨就她自然是做不出來什麼,只若是與人勾結起來,不管不顧的鬧出什麼事來,卻是不大好處置,她那邊可是有隻玉瓶兒呢。
眼見得日頭漸漸偏了,鄭明珠便吩咐丫鬟給她換衣服,要去榮安堂。
翡翠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忠誠的在一邊勸道:「雖說日頭偏了,地下到底還熱,當心中了暑氣,少夫人不如吃了晚飯再去給夫人請安,也是一樣的。」
鄭明珠覺得自己真是勞碌命,不過這事還是早些說與陳夫人知道才好,便道:「也無妨,並不太遠,你打發個人,吩咐外書房,大爺回來了就說我在夫人那裡伺候夫人晚飯呢,看大爺想在哪裡吃,若是回來這邊吃,你就吩咐廚房單伺候大爺一個人就是。」
翡翠只得答應著,瞧著石榴陪了鄭明珠去榮安堂。
陳夫人看鄭明珠晚飯前來了,便笑道:「怎麼這會子過來,外頭還熱氣的很,別熱著了,我都說過了,用不著每日過來的。」
鄭明珠笑著倒了茶捧過去:「外頭都是樹蔭,也並不太熱,而且離的又不遠,媳婦在屋裡悶了一天了,也想著來和母親說說話兒。」
陳夫人聽著便知道有文章,會意的笑道:「正巧今兒有活的白魚,我叫人拿筍子配著糖漬櫻桃蒸了,原想著打發人給你送一盤子去呢,可巧你就來了。」
鄭明珠笑道:「媳婦可不是來的巧,這不就是聞著香味兒來的嗎?」
陳夫人笑的開心,吩咐洪媽媽:「跟廚房裡說,添些分例,少夫人的飯擺在這裡吃了,你叫人仔細些兒,別用了那些忌諱的東西。」
洪媽媽忙笑道:「是,奴婢省得,這入口的東西,怎麼敢不仔細。」
見洪媽媽出去了,鄭明珠才斟酌著把四小姐說的那話說了出來,陳夫人一聽便道:「怪道最近有些不清靜呢。」
太夫人身邊,除了一個謝媽媽,其他的大小丫頭,連同掃地洗衣的婆子,都是陳夫人派過去的人,太夫人雖不會與她們商量事情,但太夫人的動靜,那邊自然是要稟報陳夫人的。
鄭明珠聽陳夫人這樣一說,便知道這事定不會無的放矢了。
陳夫人道:「我聽說太夫人最近這幾日,連著叫人送了三回東西回娘家去,都是謝媽媽在你三嬸娘的丫頭裡叫的人,並沒有叫太夫人院子裡的人,且太夫人娘家侄兒媳婦,也來請了兩回安,雖不知到底說了些什麼,可究竟有些不尋常。」
鄭明珠便笑道:「可不是嗎,若說是魏國公家也上太夫人的娘家提親,要打聽哥兒也是有的,那麼太夫人這邊又是在做什麼呢?就如母親說的,未免有些不尋常。」
陳夫人點頭:「若說是為了咱們家的二小姐的親事,太夫人關心備至,要打聽孫女婿,倒也用不著她老人家驚動娘家了,咱們自己難道還不能打聽麼?」
二小姐的婚事,對外都知道在說申家,對內卻都在說魏國公府,這位太夫人的動靜就頗值得考量了。
鄭明珠斟酌了一下,笑道:「這個事兒,媳婦聽說了原也有些小想頭。二妹妹的親事,論理自然是父親和母親做主的,只到底二妹妹還有姨娘,姨娘情願不情願,原本是不相干的。可這世上的事,倒也並不全是規矩兩個字就能說完的,總還有人情在裡頭,且有些時候,人情只怕還更要緊些,就拿二妹妹這件事來說起,若是姨娘不情願,在府里哭一場,鬧一鬧倒是無關緊要,就怕有外頭的人拿這件事作伐,生出事來,一樁好事倒變了壞事,卻是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