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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陳夫人笑了,拍拍鄭明珠的手:「好孩子,你只管安心,有我在,必不至於讓你為難,你也在這裡站了半日了,且回去歇著去。」
鄭明珠不好再說,只得怏怏的回去了。
墨煙跟在鄭明珠身邊瞧見了全部過程,見她這樣,不由低聲勸道:「少夫人且別憂心,依奴婢想著,連少夫人這樣的新媳婦都能瞧出來不妥,夫人豈能不知道?既然答應的這樣痛快,必是有緣故的,橫豎這事是太夫人,侯爺、夫人,並各位老爺夫人的事,少夫人也使不上力,何必白白煩心呢。」
鄭明珠嘆道:「說起來倒是簡單,如今太夫人要回來,幾位嬸娘也要趁機搬進來,瞧今天這場面,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盤呢,我是小輩,話也沒有我多說一句的,哪有不煩心的,母親倒也篤定,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墨煙說:「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夫人雖寬厚,卻不是個糊塗性子,少夫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少夫人且冷眼看著,奴婢想,這事必不至於如此。」
鄭明珠雖覺墨煙說的有理,可是見話說成這樣,也想不出別的了,只想著這事沒有自己說話的地方,再擔心又能如何呢?
便點點頭:「你說的是。」
珊瑚在一邊笑道:「少夫人既這樣擔心,又不好問夫人,不如今晚問一問大爺,便有什麼話,由大爺去與夫人說,倒也便宜些。」
鄭明珠自己也是這樣想的,便說:「也罷,也就只有這樣了。」
又想著今日原本說了要去外書房審一審這個月的帳目,便拋下這種心境,帶了人去外書房了。
直到鄭明珠接手外書房,才大約知道陳頤安的進帳,雖不敢說驚人,也是十分可觀的,怪不得平日裡一副錢財如糞土一般的派頭。
每個月,單是江南來款,就有上萬兩白銀,更不用提各種名目的禮物孝敬,直是絡繹不絕,帝王寵臣果然熱的燙手。
從這個月開始,唐家的分紅也開始入帳了,又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唐家的生意入帳鄭明珠心中是有數的,此時鄭明珠大約算了算,唐家的分紅竟是全數入了陳頤安的外書房,若是其他的渠道都是如此,莫非太子黨的錢財銀子也由陳頤安來調度?
那這外書房可就非同小可了。
既然陳頤安並沒有特地給她交代,鄭明珠好歹也知道這種事並不好直接問,她也就沒露出異樣來,只把這疑問存在心裡,今後留心便是了。
只若是真的,怪不得當初陳頤安不放心交給鄭明珠管,也怪不得自己奪了宣紋的權,她將自己恨之入骨了。
那如今這樣,意味著陳頤安是相信她了嗎?
鄭明珠不由的沉吟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妹子們的霸王票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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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教媳婦
晚間陳頤安回來的時候,鄭明珠也剛從外書房進來不久,服侍陳頤安換了衣服,洗了手,兩人對坐吃晚飯的時候,鄭明珠就已經忍不住了,反正這裡就他們兩個主子,也就管不得食不言的古訓了,對陳頤安說:「那日你說過的話,太夫人這要回來了,你可知道。」
陳頤安毫無意外的點點頭,一臉輕鬆,還說:「今兒這個蔥爆羊肉做的好,你嘗嘗。」
鄭明珠又說:「三嬸娘說要母親把後頭華茂軒一帶修葺出來,與太夫人住呢。」
陳頤安笑道:「我說你急什麼,慌慌張張的,三嬸娘說什麼都不算。」
「可是母親也答應了啊,還說明天就著人進來動工。」鄭明珠怎麼可能不急,你陳頤安成日在外頭,倒不用你服侍兩層婆婆!
陳頤安還是笑:「那也不算。」
咦,怎麼個不算法?鄭明珠忙問:「什麼意思。」
陳頤安好整以暇的笑道:「不好生吃飯,在急些什麼,這事兒與你又不相干,瞧你這炮仗脾氣,真是一點就著,一點子事就急的飯也吃不下去,你瞧瞧母親的氣度,也該多學一學。」
簡直把鄭明珠噎的半死,陳頤安這混蛋!
鄭明珠也不吃飯了,就坐到炕上去,一臉怨恨。
陳頤安忍俊不禁,他這媳婦,真是越發活潑靈動了,七情上面,高興起來,一臉甜蜜,整張臉熠熠生輝,似有發出瑩光來,把她逗的惱起來,就如現在這樣,一臉怨恨的坐在一邊生悶氣。
可是,給她兩句好話,或是遂了她的意思,她又很快高興起來。
真是越看越可愛,簡直逗不膩。
陳頤安又吃了半碗飯,還舀了一碗湯,慢條斯理的吹著喝,見鄭明珠氣的咬牙,才笑道:「也不知你操的這是什麼心,有母親在前頭,你還怕什麼?」
鄭明珠擔憂的說:「母親答應的這樣慡快,太夫人真住進來,又把幾位嬸娘都帶進來,這可就熱鬧了,我就不信,你又能多舒服。」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鄭明珠已經有一點了解陳頤安了,但卻還完全不了解陳夫人,這才有這種疑惑。
陳頤安丟下碗,也坐到炕上去,攬著鄭明珠的肩,這會兒屋裡沒丫鬟,鄭明珠便沒掙扎,倒是溫順的把身子都靠了上去,『嗯』了一聲,等著他說。
這個動作顯然取悅了陳頤安,他笑道:「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你說說看?」
鄭明珠也就細細的把當時情形說了一通,不無憂慮的說:「母親只一徑答應著,我自然是一句話也不好說。」
陳頤安笑道:「有母親擋在前面,哪裡還用得著你說什麼呢?你只管放寬心就是。」
兩母子一個模樣的口吻,鄭明珠真是鬱結的很:「三位嬸娘開始還有節制些,到了後來,見母親這樣好說話,便只管商量著要住哪裡了,我就不明白了,自己當家作主有什麼不好,又舒服又自在,為什麼要想搬進侯府呢?」
陳頤安笑:「你當誰都有生錢的本事呢?幾位叔父分家之後,一茶一飯,一針一線都要自己張羅,又沒個正經營生,一家子坐吃山空,偏又不想丟了往日的排場,一樣要捧戲子,買古董,上酒樓,平日裡依然是三茶六飯,金奴銀婢的使喚著,按年節做衣服打頭面,且弟弟妹妹們也眼看都大了,聘禮嫁妝哪樣不要銀子?當日那點家底只怕早虧空的差不多了,如今便指望著太夫人回來,一家子都搬進來住,自然什麼都是現成的。」
敢情拿侯府當冤大頭呢。
鄭明珠便更不解了說:「既如此,母親還答應?」
陳頤安笑道:「你也是個笨的,難道母親還不如你不成?母親自然是明白的,你呀,就是太沉不住氣,一點子事當場就要有個黑白,急什麼,她們也不至於今日就搬進來。」
鄭明珠急了,一下子掙脫他,坐直了與他對面兒:「我如何與母親比,我要能比,還來問你呢!」
陳頤安便拉她的手,笑道:「看你,又急了,依我看,母親這是謀定而後動,先弄清楚幾位嬸娘到底要的是什麼,你想想,若是一開始就擺明了拒絕的態度,幾位嬸娘自然就要與母親糾纏太夫人的事,這後頭的怎麼說出來?只怕要等太夫人真住進來了,由太夫人來發話,到時候難免措手不及,又畢竟孝字當頭,越發不好說了,倒不如此時橫豎做不了准,引著她們都說出來,更清楚明白些,後頭該怎麼著也好有個章程。」
是這樣麼?鄭明珠仔細想一想,似乎也對,至少今天連自己都很清楚,幾位嬸娘就是想隨著太夫人搬進侯府來,而且,她們看中的就是華茂軒一帶的那幾個院子。
只是,鄭明珠疑惑的說:「母親今日答應的這樣痛快,原來都是可以不作數的麼?」
陳頤安撲哧一下笑出來:「答應歸答應,有些事本來就是人力不可勝天的,要出點意外還不容易?到時候也怪不得誰。」
啊?這樣子?鄭明珠眨眨眼,堂堂侯府也能這樣無賴?「陳頤安似乎看出了鄭明珠的想法,笑道:「不是對誰都能講道理的,有些人本來就是一副無賴面孔,不依不饒的靠上來,難道還能指望說些道理,義正言辭就能把他駁回去不成?自然也就只能用些無賴的手段罷了,你刀比他快,錢比他多,還比他更無賴,他還能怎麼樣呢?」
鄭明珠有點呆滯,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是陳頤安第一次在她跟前展露出這樣的一面,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陳頤安好笑,捏捏她的手。
鄭明珠這才反應過來,說起來,自己那一日處理二小姐一事,倒也與這樣的說法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呢,只不過自己沒有想的這樣透徹罷了。
這樣一想,鄭明珠突然覺得陳頤安似乎更親近了些,頗有知己之感,不由笑道:「那麼母親會怎麼做?」
陳頤安想了想:「要看父親那邊的消息,那邊定下來,母親才會知道該怎麼做吧?」
這是什麼意思?
鄭明珠覺得,武安侯府兩代之間這些陳年舊事,遠比自己遇到的這些事更為精彩,此時又開始有了一種『大概又有八卦可聽了』的感覺。
便笑道:「父親那邊會有什麼消息?」
陳頤安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就沒聽到一點兒風聲?」
果然,在陳頤安跟前弄鬼簡直就是白給,鄭明珠也沒指望著能糊弄過他去,便笑著坦白道:「我是聽說太夫人娘家的大舅老爺升官回帝都了,莫非父親的消息和這個有關?」
男主外女主內,陳熙華的消息自然是與官場朝堂有關,鄭明珠這一點還是想得到的。
陳頤安伸手在她臉上擰了一下:「跟我弄鬼呢?這位大老爺原是工部左侍郎,聖上欽點了總理河道大臣,因治河有功,如今回京述職,我瞧著,多半待要定下來他是留京還是外放,再做打算罷。」
怪不得陳夫人沒動靜呢,原來是局勢還沒明朗。也就是要等著看娘家這腰撐的硬是不硬鄭明珠總算明白了一點兒。
陳頤安笑道:「是以我勸你別急呢,說句誅心的話,咱們府里,最不願意太夫人回來的就是母親,更別說還要拖著幾位嬸娘一塊兒住進來,別說當年其實已經鬧的多少人都知道了,便是沒有,母親也不會答應的,要你操哪門子心呢。」
那語氣,真是說不出的看不起人。
鄭明珠被他說的無語,是真沒法答話,陳頤安說的很對,這是陳夫人的戰場,陳夫人的對手,並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