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鄭明珠點頭。
墨煙便說:「因是大爺剛回來的時候的事兒,奴婢原本要進來回少婦人,因見大爺進來了,奴婢不敢打擾,只在外頭伺候,後來大爺點了頭,奴婢又見湯送來了,才敢進來的。」
鄭明珠笑道:「什麼要緊的話呢,說這一串子,我知道你是最有分寸的,自然不會怪你,你只管說就是了。」
墨煙這才道:「大爺進了門,剛到那邊兒垂花門,楊姨娘等在門口,要與大爺請安。」
咦,這倒奇了。
平日裡姨娘們都是早上來給鄭明珠請安的,那個時候,陳頤安已經去上朝了,只有休沐的那天,才會在房裡,能見上一回。
尤其是這兩月,雖然陳頤安什麼也沒說,卻是幾乎日日都歇在鄭明珠的房裡,偶爾有事,也是歇在外書房。
這一點,鄭明珠自然清楚。
難道姨娘們急了麼?可是看平日裡的樣子,也該是方姨娘花枝招展的去迎陳頤安才是,怎麼卻是那一位冷淡的楊姨娘?
唔,鄭明珠想起這位楊姨娘與太夫人的關係,又見陳頤安這個時候突然提到太夫人回來的時候,便不由覺得,似乎已經串成了一條線,隱隱約約指向某處。
鄭明珠輕輕嘆氣,看向陳頤安,陳頤安輕輕點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落的手榴彈,麼麼噠
☆、處罰姨娘
鄭明珠挺無奈的,這種事情,決定權終歸還是在男人那裡,對她來說,若是不許男人接近姨娘,那善妒的名聲就來了。
問題是,就算她不怕這個名聲,她也管不住陳家大少啊。
所以她只能說:「明日我會教導楊姨娘的。」
陳頤安點點頭,又安排道:「我們家一直是看的太醫院的王醫正吧?平安脈十日一次?我看不如換一換,下次叫小蘇來請平安脈,開個方子做點丸藥給你吃。你好生調養著才是。」
鄭明珠明白他的意思,她一直沒有身孕,陳頤安的壓力也大起來,自然便應是。
說完了這件事,陳頤安又想起一事來:「大約後日,唐家長房老三就能到帝都了。」
咦,這是個好消息,唐家過繼的事一直拖著,三叔來了就可以解決了。
鄭明珠便笑道:「連這個你也知道?」
陳頤安說:「既然答應了唐家,自然是要管的,上個月我就派了人去青州了,安排有人護送唐思華和其他家眷到帝都來,今兒才得的信,後日大概能到。」
鄭明珠說:「那日我聽母親的意思,三姨母是要去唐家提親了?」
陳頤安笑道:「唐家二小姐頗為能幹,表弟若是能娶了她,倒是好事。」
這陣子鄭明珠雖然沒見過唐菱月,但因著掌管了外書房的緣故,倒是知道些事兒,陳頤安把內庫司的招標交給唐家來運作,衛江俊又愛幫忙,已經聯絡到七家織坊,且均有成品的樣品織出來了。
鄭明珠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唐菱月在上帝都接管唐家長房資產之前,在青州和慶州,就已經有兩個織坊了,且在青州和慶州中間的商貿繁盛之地齊城,有一間頗大的綢緞鋪子,在當地都很有名氣。
怪不得唐菱月當初一眼就認出來雲羽紗,原來是早就浸yín其中的。
鄭明珠說:「七家織坊規模也不小了,我如今覺得,只是用來應付內庫司,實在是有些不值得。」
陳頤安便笑道:「你又有什麼主意了?」
鄭明珠笑道:「我能有什麼主意,我只覺得,帝都早年只流行江南絲綢,這兩年又有了蜀錦,其他各種綢緞布匹,也並不是不好,而是少有人看見,如今唐家小姐既然已經找到了七家織坊,她又是原做過這行的,我想,再找幾家也不難,索性湊個十二家,一方面應付了內庫司招標,另外也可以開個大鋪子,把這些東西一起放在一個鋪子賣,這樣,單家的貨品或許量不足,十二家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陳頤安聽了笑道:「聽起來仿佛有些道理,只我哪有空理這個,也不過就是賺點子錢罷了,哪裡值得。」
這話正中鄭明珠下懷:「若是你不嫌我笨,這件事就讓我來做吧,如何?如今唐家的鋪子裡頭分了乾股出來,你們正好多些錢用,也沒什麼不好。」
陳頤安還有點遲疑:「你調養身子是正經,理這些事做什麼。」
鄭明珠勸道:「反正外頭的事自有衛表弟和唐家小姐主持,我不過坐縤兒罷了,哪裡就累著了。」
陳頤安沉吟了一下,方才道:「既如此,你便理一理罷。」
一副不大看得上這點小錢的樣子,鄭明珠知道,太子黨主要的經濟來源,是在各地以米換鹽引,利潤豐厚,自然財大氣粗。
而七皇子黨的主要勢力在以文閣老為首的清流,賺銀子的手段就差的多了,是以捉襟見肘,什麼下三濫的主意都在打。
只是陳頤安哪裡知道,鄭明珠主要的目的是要唐家依託太子的支持,做的更大些而已。
第二日一早,兩位姨娘按例來甘蘭院請安,鄭明珠著意的打量了一下楊姨娘,她的打扮和平日裡倒也差不多,依然是沉默寡言。
實在看不出來她在蠢蠢欲動。
倒是方姨娘,似乎在開始從墮胎的陰影中復甦了過來,衣飾逐漸鮮亮,眼尾瞄的長長的,打扮的十分艷麗。
這些姨娘真都不是省油的燈呢。
方姨娘見鄭明珠待她們請了安,並沒有如平日那樣叫她們坐,倒是打量了她們兩個好一陣子,不由的有些惴惴不安,便自然而然的表現在了神情上。
而楊姨娘依然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毫不動容,十分沉得住氣。
鄭明珠晾了她們一陣子,終於說:「楊姨娘,我聽說昨天你到垂花門那裡給大爺請安去了?」
方姨娘吃一驚,轉頭就去看楊姨娘。
楊姨娘低著頭,表情很沉靜:「回少夫人的話,妾身昨天只是從那垂花門過,正巧碰見大爺進門,妾身不敢避讓,自然要與大爺請安。」
鄭明珠點點頭:「你去哪裡,做什麼事要經過垂花門?」
楊姨娘一點也不驚慌的道:「因妾身的舅母來拿妾身做的一點針線給太夫人送去,妾身便送到二門上去,是以經過垂花門。」
這個時候就搬出太夫人來壓她了?看來太夫人回來的事她的娘家已經確定了。
鄭明珠笑道:「你親自送東西二門上去?你的丫鬟們呢?按例你有兩個丫鬟服侍,倒要你自己去二門送東西?還有,你舅母到府里和你遞東西,可曾稟了夫人,夫人可曾允了?」
楊姨娘沒想到鄭明珠完全當沒聽到太夫人這三個字,只得說:「因是太夫人吩咐的,舅母就沒有去回夫人了,只在二門上遞了話,就過來了。」
鄭明珠依然當沒聽到太夫人這三個字,點頭道:「既如此,便是沒有回夫人了?也就是私相傳遞了,你進府的日子比我還長,府里的規矩難道不懂,丫鬟們私相傳遞,那是要罰月錢打板子的,只是你好歹是大爺的姨娘,打了你只怕大爺臉上不好看,便革你三個月的月例便是。」
不用她使眼色,瑪瑙立即脆生生的應了:「是,奴婢這便與張媽媽說。」
這房裡的月錢,上至鄭明珠,下至後院的粗使丫頭,每個月的月錢都是管事媽媽一總從外頭關了來分發的,是以,革了楊姨娘月錢這事都不用稟報夫人,甘蘭院自己就可以做主。
說完這個,也不容楊姨娘再抬了太夫人來辯解,立時吩咐瑪瑙:「你把院子裡伺候著的楊姨娘的丫鬟傳進來。」
楊姨娘還似乎沒反應過來,鄭明珠第一次看見她平淡的臉上露出些目瞪口呆,匪夷所思的樣子來。
姨娘們進來請安,伺候的丫鬟是留在院子廊下等的,此時聽裡頭傳,忙走了進去,鄭明珠劈頭就說:「你們兩個是伺候姨娘的,姨娘要私自遞東西到二門上,你們不勸,也不來回我或回夫人,再則,姨娘遞東西,居然親自走到二門去,你們是做什麼吃的?既不會勸也不會伺候,要你們何用?」
兩個丫鬟一時就懵了,她們是楊姨娘進府就在她屋子裡伺候的,熬了兩三年冷冷淡淡的日子,如今見楊姨娘和娘家走的很密,知道太夫人要回來了,楊姨娘眼看地位就要水漲船高了,有太夫人在上,等閒管家媳婦也不敢對楊姨娘不敬了,她們這兩個心腹丫鬟自然也就有了盼頭,是以昨日楊姨娘打扮起來,到垂花門去等大爺,她們當然不會勸阻。
舅奶奶拿東西的事,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沒想到,鄭明珠登時就發作起來,抬出太夫人絲毫不管用。
兩個丫鬟忙跪下道:「回少夫人,姨娘也是許久沒見舅奶奶了,才想著遞東西的時候看一眼,說句話兒,望少夫人體諒。」
鄭明珠道:「口齒倒是伶俐,瑪瑙,說與張媽媽,這兩個丫鬟不拘發到哪裡灑掃漿洗罷了,另挑兩個老實懂事,會伺候人的去伺候楊姨娘。」
啊?在場所有人,甚至包括在鄭明珠身邊伺候的丫鬟,連同最近最受重用的墨煙,都不由的有點詫異。
大家都心知肚明,楊姨娘的錯就在去垂花門等陳頤安,這在妻妾爭寵的後宅,簡直連個手段都算不上,哪家沒有這樣的事?
當初方姨娘還曾送了湯去外書房呢,也不過就是被陳頤安斥責了兩句,把湯盅給砸了,鄭明珠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可這個時候,鄭明珠卻隨便抓一個漏洞藉口,既罰姨娘又罰丫鬟,把姨娘的兩個丫鬟都給換了,這處罰不可謂不重,這如今去姨娘房裡伺候的丫頭有這前車之鑑,自然就要更加小心,簡直是一舉一動都得把姨娘給看牢了才行。
楊姨娘的兩個丫鬟連呼冤枉,求少夫人開恩,楊姨娘也反應過來了,跟著跪下,她說的卻是:「一點小事,少夫人就這樣處罰,叫人如何心服?」
鄭明珠站了起來,一邊吩咐丫鬟:「服侍我去夫人那裡請安。」一邊對一臉憤懣的楊姨娘道:「往日裡我當你是個聰明的,這才教導你,姨娘的面子不僅是大爺給的,也是我給的,你既不要這面子,那我自然也就不給了。」
說完了又看了方姨娘一眼,見她俏美的臉上一點笑也沒有了,只是發呆,便也不管了,自顧自的扶了丫鬟,往榮安堂去。
方姨娘見鄭明珠出去了,回過神來,連忙跟著丫鬟送出院子去。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昨晚回家好累,沒寫完就睡著了,今天起來寫的後面,還好不算很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