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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鄭瑾怒道:「你胡扯什麼,這件事是你二弟的事,你怎麼又扯到珠兒那裡去了。」

    對這個出息的大兒子,鄭瑾威嚴是威嚴,倒並沒有一句不高興動手就打,偏偏鄭明玉也是橫慣了的,當著他爹的面就敢冷笑:「爹爹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也不知陳頤安是怎麼算的這樣清楚的,又是怎麼樣收拾住林世全的,反正就在這個時候,把林世全和吳建榮一齊交到了鄭明玉的手裡。

    鄭明玉立時就命手下將這二人帶了來,吳建榮不知在哪個莊子上養了一陣子,一臉萎靡,命都捏在陳頤安手裡,哪裡敢不說實話,不僅說了當初朱氏的吩咐,還添油加醋的把他嫂子告訴他的大小姐不理事,不用懼怕,只需聽太太的就是了的這些話統統都說了出來,而林世全則徹底投靠了鄭明玉鄭明珠一系,把朱氏當時如何召他來,如何抬舉他的兒子女兒,如何授意他從鄭明珠的嫁妝鋪子想法子套出銀子來,從頭到尾講的清清楚楚。

    這便是陳頤安曾經對鄭明珠說過的,並不是所有的底牌都要立時掀開來,有的時候,有些把柄要放到合適的時候再用,雷霆一擊,一擊致命。

    就如這個時候,鄭瑾氣的都怔住了,幾乎沒一掌把一張上好的花梨木的書案拍了個四分五裂。

    鄭明玉還在一邊火上澆油:「珠兒這樣委屈,也並沒有來回爹爹,是什麼緣故,爹爹難道不清楚麼?往日裡便是我說一句太太不好也是個錯兒,珠兒怎麼敢來回爹爹?珠兒性子又軟和,再委屈也就自己受了,如今倒仰仗夫家為她做主!真是滑稽,別人家的姑奶奶在夫家受了委屈,都是娘家上趕著去撐腰,我倒真是第一回聽說,嫡出的姑奶奶,娘家欺上頭去,倒仰仗夫家為她出頭的。幸而親家夫人並大姑爺都是寬厚明理的,若是遇到那等心術不正,表面慈和,實則狠毒的,珠兒只怕死了咱們還不知道呢!」

    對老爹都敢把話說的這樣不客氣,又是譏誚又是指桑罵槐,除了鄭明玉的確很是積了一口惡氣,亟需發泄之外,也是因為他本身出息,在爹爹跟前一向有臉面,且本身倔強,認準了的事,打也是打不回來的。

    便如此時,鄭瑾氣的額上青筋暴出來,手揚起來,鄭明玉也不退不避不低頭,鄭瑾那巴掌最終也沒落下去,倒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林氏三日後上門來告訴鄭明珠的。

    她來告訴鄭明珠,朱氏已經被送往鄭氏家廟,從此僧衣麻鞋,六根清淨,念佛悔過。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妞們的霸王票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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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的事,朱氏的娘家嫡母夏氏已經當場表明了態度,只要公正,朱家便不會插手這件事,由安國公府處置,而陳夫人陳頤安也不知道他們是在什麼時候有了一致的口徑,態度溫和大度,又很放心的同意由安國公府審問並處置,只需給武安侯府一個交代就是了。

    是以林氏今日上門,就是來向陳夫人稟報這個交代的。

    鄭明珠猜想,陳頤安必是在回來之前就先與鄭明玉商量好了的。

    不過,陳頤安肯定不會承認,他會說他只是與鄭明玉交換一個眼色,就都明白了。根本就不用特別商量。

    可是鄭明珠這種丁是丁卯是卯的性子,交換眼色顯然是行不通的,陳頤安知道,鄭明玉知道,林氏也知道。

    是以林氏在見過了陳夫人稟報完了事情結局之後,又特地來與鄭明珠交代一聲。

    結局只需要一句話,但過程卻十分壯觀。

    尤其是鄭明玉與鄭瑾在這件事上的分歧與衝突。

    鄭瑾沒想到,自己英雄半生,看似祥和的後宅怎麼竟是這樣不堪,尤其最為看重的兒子女兒均受了這樣的委屈,不禁有些灰心起來。

    一時沒有說話。

    鄭明玉等他爹把氣喘勻了,又道:「如今這樣的大事,武安侯惱的那樣,依然把人交回給咱們處置,那是人家看在姻親的份上,給咱們家臉面,也是人家明理之處,爹爹待如何與人家交代?又如何與珠兒交代?」

    鄭瑾沉吟,近二十年的夫妻,養了一子二女,也是十分恩愛的,且朱氏婉約柔媚,又比他小著十來歲,正是盛年,鄭瑾雖是郎心似鐵,此時要他立時翻臉無情,卻也一時下不了決斷。

    還沒說話,聽到外頭院子裡伺候的小廝驚慌的叫著:「三小姐、五小姐,國公爺和世子爺在議事,不能進去,三小姐……三小姐。」

    鄭明玉兩步走到書房門口,便見三小姐鄭明慧、五小姐鄭明真淚流滿面的沖了進來,跪到鄭瑾跟前哭道:「爹爹,求爹爹饒了娘親吧,爹爹,娘親只是一時糊塗,求爹爹饒了娘親吧。」

    朱氏被送回來就關了起來,誰也見不到,二少爺鄭明朝也被關在他自己的院子裡,鄭瑾別的也罷了,手下自然是兵多,要關誰都能重兵把守,絕對不會出現如陳頤青那樣能逃出去的事。

    鄭明慧得知母親犯了大錯,連胞兄都被關起來了,心急如焚,又得知母親的娘家都不出頭,更是嚇的不行,無計之下,只得帶著胞妹,一齊來求鄭瑾。

    鄭瑾板著臉:「誰叫你們來的!與你們有什麼相干,竟跑到這裡來了,成何體統!」

    鄭瑾本來線條鐵硬,板起臉更生威儀,鄭明慧也是怕的,可是親母的大事,她再怕也只得硬著頭皮道:「爹爹教訓的是,只是娘親這樣子,女兒如何不心急如焚,求爹爹饒了娘親,娘親得罪了大姐姐,女兒與大姐姐磕頭去,只求爹爹慈悲,看在娘親伺候了爹爹這些年的份上,看在女兒的份上,不要與娘親計較吧。」

    若是處置了朱氏,這兩個女兒今後嫁人就難了,鄭瑾一時躊躇,鄭明玉走過來,親手扶起兩個妹妹,對剛得知了消息帶了丫鬟趕過來的林氏道:「你好生陪著妹妹們回去,與她們說說話兒,開導一下妹妹們。」

    鄭瑾也道:「下去吧,我自有主張。」

    林氏應了是,叫丫鬟們過來扶小姐,鄭明慧還想再求,可又拗不過兩個丫鬟的半扶半拉,身不由己的出了書房,而鄭明真年紀小些,更是嚇的只會哭,半點說不出話來。

    鄭瑾對鄭明玉道:「若是鬧的大了,你兩個妹妹今後還怎麼嫁人?且沒了母親,到底孤苦。」

    鄭明玉點頭同意:「是,珠兒的確孤苦無依。」

    頓時把鄭瑾噎的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來。

    好一會兒,鄭瑾才道:「將朱氏送到錦山別院長住,朝哥兒禁足半年,納高氏女為妾,若是王家不肯,便給他另尋一家溫和的庶女就是,如何?」

    王家二房嫡出第三女,便是鄭明朝未過門的妻子。

    鄭明玉冷笑:「待風頭過了,二弟成了親,太太再回來享天倫之樂?」

    鄭瑾一拍桌子:「你到底要怎麼樣?」

    鄭明玉道:「二弟是爹爹的兒子,又沒有得罪我,自然爹爹做主,只是太太那裡,爹爹覺得這樣真能交代過去?爹爹要如何與珠兒說,如何與姑爺說?又如何見武安侯?」

    鄭瑾嘆口氣,一世英雄在兒女情長上也有過不去的坎:「珠兒柔和純孝,既是受了委屈,我便補償她些便是,武安侯與我至交,我便陪個罪也就是了,今後這國公府也是你的,朱氏便回來,也只在她自己的院子,又不許她出門交際,也就是了。」

    鄭明玉真是忍不住的冷笑:「爹爹倒是一片慈心!珠兒那裡姑且不論,太太差點害得我鄭家血脈流落在外,就這樣輕輕揭過?兒子不敢苟同,爹爹若是執意如此,兒子也不敢攔,明日就把人證物證統統交到大理寺去,太太是有誥命的,也就只有大理寺敢審了!其他的,兒子一概顧不得!」

    「你!」鄭瑾氣急,想要給他一巴掌,可是兒子一臉倔強,他又到底心虛,吼了一句,也沒怎麼樣,才說:「你待如何?你二弟還沒娶妻,你兩個妹妹也還在閨中,若是鬧出去,你叫他們怎麼辦?到底也是你的親妹妹親兄弟。」

    鄭明玉對自己的父親失望至極,連行動上都沒有往日來的恭敬,哼了一聲:「太太是二弟、三妹妹、五妹妹的親娘,她都不顧忌弟弟妹妹們的名聲前程,做出那樣的事來,如今倒來怪我不顧及他們了?這倒也好笑,且爹爹若是秉公處置,我做什麼要鬧出去?兒子也是鄭家的兒子,自然也有名聲要顧,要我不鬧也行,爹爹只要答應把太太送到家廟去,六根清淨,吃齋念佛悔過,也就是了。」

    鄭氏家廟中人,僧衣麻鞋,六根清淨,再也回不了俗世,鄭明玉此舉不可謂不狠,鄭明珠聽林氏上陳家來說了,便知道鄭瑾最後還是應了。

    也不知吵的多厲害,鄭明珠不由嘆口氣。

    鄭明玉這樣強硬,至少有一半是為自己出頭,得罪了爹爹,可如何是好。

    林氏把這衝突說的這樣詳細,想必不是毫無目的,或許是希望鄭明珠去調和一下?鄭明珠琢磨了一下,便問林氏:「哥哥為我得罪了爹爹,這可怎麼好?或許,我去給爹爹賠罪吧。」

    林氏笑道:「妹妹說什麼話,咱們有什麼錯兒嗎?原就不是咱們的錯。」

    鄭明珠嘆氣:「可是聖人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林氏抿嘴笑:「爹爹總是爹爹,又不是皇上,妹妹不用這樣擔心,太太此事,也不過是爹爹念著多年夫妻情義,一時難捨,才這樣兒的,心裡頭何嘗不明白呢?且依我看,在爹爹的心裡頭,兒子且不論,女兒裡頭,爹爹最疼的還是妹妹,這次的事,妹妹又半點錯也沒有,賠什麼罪呢。」

    鄭明珠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我想著哥哥為我與爹爹吵起來,總是十分不安。」

    林氏笑道:「怪不得爹爹說妹妹柔和純孝,如今我看著也覺得是如此,要我看,父女之間倒並不一定必要像那書上禮法上說的那般有禮,有時候,反其道而行之,或有意外之效。」

    這個意思……

    鄭明珠不由的琢磨起來,反其道而行之?

    林氏並不急,慢慢的喝一口茶,還贊這茶味兒不錯。

    鄭明珠笑道:「這是今年青城那邊山上的春茶,二叔送來的,嫂嫂喜歡,等會兒帶兩匣回去吧。嫂嫂的意思,我懂了,只是這樣真的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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