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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這話一說,那高家太太氣的渾身發抖,高聲嚷嚷:「這如何使得,我家好端端的黃花閨女,就這樣給你家兒子糟蹋了不成?誰沒見過那一百兩!呸!」

    朱氏根本來不及攔她。

    陳夫人就笑起來,鄭明珠突然覺得這才是她最好的機會,最有用的時候,她便笑道:「母親,不如我去一趟襄陽侯府吧,當面見一見外祖母,到底說的清楚些,且這樣的要緊事,只叫一個丫鬟去,只怕也缺了禮數。」

    鄭明珠的這個表態,簡直讓陳夫人喜出望外,這是徹底的拋棄朱氏,奉承婆婆的做法,而且陳夫人如此老道的人,自然知道,鄭明珠的身份不僅是陳夫人的兒媳婦,也是朱氏的繼女,且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母女情深的樣子,此時由她前往襄陽侯府說這件事,表明的態度就更有意思了。

    而對鄭明珠來說,她也實在厭煩了朱家人把她當泥捏的態度,那一日寧婉郡主出現時朱家人的態度轉變,實在讓她唏噓,她總得做點事出來,不能讓她們繼續小看她,攪風攪雨。

    她就是太內斂,缺乏一個表態,才讓那些人根本沒注意她的轉變,依然不當她一回事。

    所以,這樣一個極好的機會,鄭明珠立刻抓住了,站了出來,徹底投靠婆婆,順便給朱家那幾個女人一悶棍。

    果然她這話才一說出來,朱氏便皺眉道:「珠兒你胡說什麼,你婆婆想岔了,你不說勸一勸,倒順著你婆婆說,你也不想一想,這事情鬧出去,武安侯府又有什麼臉面嗎?」

    朱家舅母也說:「外甥女兒說的這是什麼話,快勸一勸你婆婆才是。」

    鄭明珠壓根不打算理她們,只聽得陳夫人笑道:「你去也好,只別缺了禮數,咱們家與別的人家不同,臉面還是要緊的。」

    鄭明珠莞爾一笑,應了是,帶了自己的丫頭,並陳夫人指的身邊的大丫鬟紫香與她一起去。

    朱氏急了,就要起來拉她:「珠兒,你這是幹什麼,還不給我站住!」

    身後自有那幾個進來的婆子得了暗示,早攔住了朱氏,陳夫人笑道:「親家太太請寬坐,待襄陽候府掌家奶奶來了,咱們再做計較。」

    還叫人重新沏了茶來,上了點心,笑道:「這是前兒宮裡賜的,親家太太嘗嘗。」

    而鄭明珠則充耳不聞,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妹子們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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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車上,鄭明珠別的不說,先問墨煙:「可曾命人去回大爺?」

    在先前那樣的場面下,鄭明珠做什麼或許顯眼,但一個兩個丫鬟的進出,自然不大容易被人注意,鄭明珠相信,陳頤安j□j出來的丫鬟,這點子眼色應該是有的。

    果然墨煙笑道:「他們一家子剛進二門,忍冬已經吩咐人去了,這會子大爺早得了信兒了,少夫人放心。」

    鄭明珠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有夫人在,有大爺在,實在輪不到我擔心。」

    鄭明珠這話說的也是,別說想必不可能,那高家小姐就算真能進府來做正妻,那也是陳頤青的媳婦,該擔心的是陳夫人,鄭明珠出身身份都遠高於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而且照鄭明珠看來,只怕那位高家小姐難以如願,她那心也太大了,做妾還不滿足,還要由朱氏領著來討公道,簡直就是想要做正妻了?

    這也實在太妄想了。

    鄭明珠簡直想不明白,在她看來,朱氏並不該是這樣蠢的人,她也是勛貴家出來的小姐,也是勛貴家掌家的夫人,難道不清楚這規則嗎?

    再如何也不可能娶這樣一個女子做正室的。

    再說了,陳夫人什麼風浪沒經歷過,連婆婆都能鬥倒,何況一個高家。

    襄陽候府也是勛貴人家,同樣是坐落在帝都南邊兒,並不太遠,武安侯府早打發了小廝跑前面,遞了拜帖,鄭明珠的馬車直進了二門,下車來就見襄陽侯府長房的二媳婦王氏迎過來,笑道:「老祖宗聽說表妹來了,正歡喜呢,表妹快隨我進來。」

    老祖宗便是襄陽候的老母親許氏,七十多歲的老封君。

    因朱氏是繼母,鄭明珠又與朱氏極親近,自然對這襄陽候府也是常常走動,十分熟悉的,鄭明珠就笑道:「勞動表嫂了,正是來與老祖宗請安呢。」

    隨著王氏往上房去,進了門,就聽到裡頭笑語不斷,繞過多寶閣,便見矮榻上坐著一個穿著暗紅色團花褙子的富態老夫人,旁邊椅子上坐著襄陽候夫人夏氏,夏氏的嫡親的兒媳婦張氏、周氏並底下與鄭明珠一輩的媳婦和小姐們。

    都奉承著許老太君說笑。

    鄭明珠上前見過了許老太君,又見過外祖母夏氏及舅母張氏周氏等,一圈人見過已經熱鬧了一陣子了。

    許老太君招手叫鄭明珠坐到自己身邊去,摟著她笑道:「自珠丫頭出了閣,就難得來看我了,怪惦記的,不過也難為你,做了人家的媳婦,自然行動不那麼隨意了。」

    鄭明珠笑道:「正是呢,還是老祖宗疼我,我也惦記著老祖宗呢,前兒得了一隻五十年的老參,特地拿來孝敬老祖宗。」

    許老太君笑道:「果然還是珠丫頭孝順我。」

    底下的兒媳婦孫媳婦曾孫媳婦都紛紛恭維奉承起來:「論起來,還是珠丫頭有孝心。也怪不得老祖宗每次見了珠丫頭就歡喜。」

    不一而足。

    開場一圈兒話說完,鄭明珠笑道:「今兒也不是自個兒閒著要出來走動的,原是因我婆婆吩咐,讓我請外祖母過府商量一件事,婆婆說,按禮數,原該親自來請的,只是如今被堵在府里出不來,只得命我來。」

    這話說的真是奇了,堂堂侯夫人,怎麼會被堵在府里出不來,且既然侯夫人出不來,怎麼她少夫人出得來?

    眾人間哪裡有一個笨的,頓時都知道了這話意有所指,必然是有點什麼花樣的,夏氏便笑道:「珠丫頭這話可奇了,我竟聽不懂,侯夫人要請我去,到底是怎麼的呢?」

    鄭明珠就嘆口氣道:「這也真叫我難以啟齒,可是不說又不行,幸而是在外祖母這裡,倒也不算家醜外揚,原是我家二叔年輕,人又糊塗,前兒不知怎麼就看上了一位小姐,要娶了做妾,我婆婆去打聽了一下人家,也不知道聽到了些什麼,竟不肯答應,二叔急了,悄悄兒的就跑了出去,與那小姐在沈家別院裡頭住了半個月。」

    這話一說,在場幾位年紀大些的倒還掌的住,年輕些的媳婦小姐們都是大家閨秀的教養,哪裡聽到過這樣匪夷所思的話來,尤其是小姐們,個個都紅了臉,站起來道:「老祖宗,我們也該回去做針線了。」

    最小的一個年輕媳婦,看起來是新過門的,衣服顏色比眾人更鮮亮,因是新媳婦,也不便聽,也站起來笑道:「老祖宗,我送妹妹們回去吧。」

    許老太君點頭道:「也罷,你仔細些,好生送你妹妹們回去。」

    待小姐們走完了,夏氏才問:「這與我們有什麼相干,怎麼倒要我去商議?」

    鄭明珠道:「我們家二爺辦出這樣糊塗的事來,那也是沒辦法,我婆婆再不願也預備著抬了這位小姐過門,替二爺納了她,沒承想今兒一早,這位小姐的母親並幾位嬸娘一齊來了我們家,口口聲聲說是襄陽侯府高姨娘的外家,要討一個公道。我婆婆說,別的也罷了,既然是高姨娘的外家,那也是襄陽侯府的體面,那只怕還得與外祖母一個交代,便吩咐我來請外祖母,趁今兒把這事兒了了。」

    鄭明珠這話剛落,許老太君先怒了:「什麼襄陽侯府的體面!一個姨娘罷了,與襄陽侯府什麼相干,你婆婆若是明理的,就該先命人把她們打出去,再送信到我這裡來,我們自然與她賠罪,為了那高氏的外家,倒要勞動我家侯夫人,通天下也講不出這樣的禮來!」

    老祖宗一怒,一屋子的女人都站了起來,低著頭聽,鄭明珠原就是被她拉著坐矮榻上的,此時聽她罵完,順勢就跪到她膝前,抱著她的膝蓋,眼淚已經流出來:「老祖宗,這裡頭也是有緣故的。」

    這朱家大表嫂是郡王府的小姐出身,身份貴重,看起來又得老祖宗喜歡,此時連夏氏周氏等人都不敢動,她倒是走了兩步,過來扶了鄭明珠,對許老太君笑道:「老祖宗,聽妹妹說完再罵吧,老祖宗想想,武安侯夫人多麼明白講禮的一個人,斷不會因了高家到侯府鬧事就找到我們家來,且還這樣慎重其事的吩咐妹妹親自來,那自然是沒那個禮的,老祖宗想可是?」

    許老太君頓時就笑起來:「還是靈丫頭會想,我就是老糊塗了,聽到這些話就生氣,那高姨娘是個什麼上得了台盤的?外家和我們家有什麼相干,就敢拿著我們家的顏面找到武安侯府去。」

    說著又看了夏氏一眼:「這樣無法無天的東西,你也不管管。」

    夏氏低了頭,不敢辯解。

    許老太君又拍拍鄭明珠的手:「珠丫頭你說,到底怎麼的。別怕,有什麼委屈,老祖宗給你做主。」

    鄭明珠兩行清淚說哭就哭:「老祖宗,這事論理也不該我來說,可如今我也沒地方說理去了,我平日裡那樣敬重太太,就是姨母舅母,我也沒有絲毫怠慢,老祖宗、外祖母並各位嬸嬸都是知道的,如今就為了那樣一家子,太太、姨母、舅母親自上門與我婆婆理論,我婆婆氣的那樣,叫我今後還如何在婆婆跟前伺候?如何在侯府里立足?就是我們大爺,只怕也要怨我們家不懂事,且因是太太如今在我們府里坐著,婆婆才這樣慎重,打發我來請外祖母過府商議,也是免得傷了兩家體面交情的意思。」

    好幾個年輕媳婦都有同情的看著鄭明珠,頗有點感同身受的樣子。

    夏氏臉就青白起來,這樣丟臉的事,她是嫡母,自然應管教女兒和兒媳婦,只是此時婆婆也在,還沒發話,她自然就不敢說話。

    許老太君這樣老成精了的人,什麼事沒見過?自然一聽就明白,這高姨娘的女兒兒媳公然上武安侯府給姨娘的外家撐腰,不僅惹惱了人家侯夫人,也惹惱了她的繼女,不過此事還真怪不得鄭明珠惱了,她婆婆惱起來,難免要遷怒於她,做人兒媳婦,本身就如履薄冰,容易受委屈,娘家本應是扶持她,與她撐腰的,如今倒還被自己的娘家來這一出,這鄭明珠哭上門來,倒也真該哭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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