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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只如今鄭明珠手中卻確實無人可用。

    便如宣紋此事,對比就極為明顯,她掌握了外書房的消息,又有自己收服的人手,竟然就敢打少夫人的主意,而鄭明珠就是因手中無人用,耳目不靈通,而差點著了道。

    這一次,趁處置青果,改規矩,提拔人手,正好在外書房建立自己的權威,收攏人手為己用,鄭明珠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取代陳頤安的地位,她本身就與陳頤安是一體的,休戚與共,並無利益衝突,她只需要做到具有權威就可以了。

    鄭明珠說:「這件事我想你們兩個都是清楚的,雖說她瞞了我,但因是回了大爺的,昨兒又是大爺替她求了情,又是第一次,我才留她在外書房接著用的。」

    墨煙看了看忍冬,賠笑道:「奴婢也是見少夫人昨兒處置了青果才知道的,論起來,宣姨娘不該我們議論,青果的確處置失措,少夫人的處罰是極寬厚的了。」

    忍冬也點頭稱是:「實在是該處罰的。」

    鄭明珠說:「只這種事,原是該在事兒出來之前就有所發覺的,只當時或許狀況特殊些,如今事情也過了,該罰的也罰了,且就不論了,如今你們記住,今後再不許有這樣的事。凡是有什麼,該報上來的,不論大小,要緊不要緊,別人家的或是自己家的,都是一樣。」

    兩人連忙站起來,垂手應了。

    鄭明珠說:「今兒選你們兩個出來管事,原是我冷眼瞧了一陣子,覺得你們做事穩重周全,便與大爺提了,才定下來的,今後不論什麼事,我只與你們兩個說話,不論是誰手底下的人有了不是,我也只找誰,這可明白了?」

    墨煙與忍冬都答:「明白了。」

    鄭明珠叫他們坐下:「今後這外書房,第一條,自是要好生伺候大爺,大爺那脾氣也不用我說了,錯一點半點兒,那眼裡是揉不下沙子的。第二條,便是不管大小事,統匯到你們手裡,每天一早,我從榮安堂回來,你們就來見我,把頭一日的大小事說一說,再把當日預備要做的事說一說,不管是大爺的事還是我的事,或是這府里的事,都是一樣的。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或是什麼要緊事,也只管來甘蘭院就是。如今這規矩剛定,難免有人不大願意或是不大慣,你們越發要勤謹些日子,待都順了再歇著吧。」

    鄭明珠吩咐一句,兩人就答一句,鄭明珠吩咐完了外書房的規矩,才吩咐忍冬:「如今就有差使要給你了,昨兒我已經與大爺商量過了,宣姨娘如今病的不大好了,要挪到通州的莊子上養病,這件事就你帶了人來辦,你可明白?」

    這是鄭明珠吩咐的第一件差使,就不是個容易的事,忍冬這樣辦老了事,又知道內情的,自然明白,第一是要把宣紋無聲無息的送走,第二還要把消息傳出去,其中隱含宣紋不安分,陷害主子這樣的意思,這才顯得名正言順。

    不僅要處置,還要震懾,這才是鄭明珠的意思,忍冬就明白為什麼要讓他們外書房的人來辦了。

    宣紋與外書房淵源不淺,看青果就知道,不少人與她是有交情的,有些人不知道內情,見少夫人這樣處置,或許會有些不滿,如今交給外書房的人來辦,知道個中情形了,誰也不敢再說少夫人不該處置她。

    忍冬想通了這點,忙低頭恭敬的道:「小的知道了,宣姨娘行事不謹,到莊子上養一養病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的不通,意思卻是明白的,鄭明珠點點頭表示滿意,又對墨煙笑道:「你的事兒也多,不過有件事你安排一下,聽大爺說,六月里三爺要回府來,有些人你盯一盯。」

    墨煙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一日花姨娘的情形來,不由的笑一笑,表示明白了。

    正說到這兒,有丫鬟進來報:「少夫人,唐家的二小姐送帖子來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妹子們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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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軟的大爺

    鄭明珠聽說菱月妹妹來了,自然是要見的,便叫丫鬟請進外書房來。沒想到,來的並不只是唐菱月,還有郁長松。

    難道是唐家又有什麼大事了不成?

    但鄭明珠見唐菱月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焦急的神情,她走進來,福身行了禮,叫了一聲姐姐,郁長松也隨著見了禮,鄭明珠便笑道:「難得妹妹來看我,快坐。郁掌柜也請坐。」

    又叫丫鬟上茶。兩人欠身接了,便交換了一個眼色。

    唐菱月見鄭明珠跟前兩個人一副在商議事情的模樣,便斟酌著不好說話,鄭明珠見了便笑道:「妹妹有話只管說,這兩個都是我這裡管事的,並不礙著什麼。正好話也說完了,正閒著呢。」

    言語中光明正大,一副自己人的語氣,什麼事都不避著,十分的給墨煙和忍冬面子。

    唐菱月就笑著客氣道:「原來是兩位大管事,小女子真是失禮了。」

    墨煙和忍冬連說不敢。

    唐菱月便說:「原是昨兒郁叔來見我,說是姐姐的鋪子裡有些東西他覺著有些不對,抄了兩張貨單過來,又正巧是從我們家總庫里發出來的,便找我核對一下數目,因是姐姐這裡鋪子的事,妹妹不敢怠慢,連夜核查了,今兒才來回姐姐。」

    居然是嫁妝的事?

    鄭明珠便說:「有這樣的事?郁掌柜並沒有來回我。」

    這邊墨煙和忍冬聽到涉及少夫人的嫁妝事項,便都笑回道:「少夫人有客人,小的們先出去了罷?」

    鄭明珠心中一動,笑道:「不必了,你們聽一聽也是好的,也好幫我想法子。若是事兒不要緊就罷了,若是要緊,說不得還得勞動你們替我辦一辦呢。」

    她心中想著,不是光陳頤安說與她夫妻一體,把自己的產業人手交給她打理,斷沒有自己的產業倒只是自己的這樣的道理,她的嫁妝放到外書房來一起打理豈不是更好?

    橫豎自己手裡的人也用不得,還不如趁如今一併挪過來,既是倚重,也是為了自己便宜。

    墨煙和忍冬見她這麼說,便不好走了,站到了鄭明珠後面去。

    墨煙便覺得少夫人這手段是越發高明了,先是提了自己,便把玲瓏名正言順放進外書房,說的是學一學,歷練一番,但如今外書房有了少夫人的人,這監察的作用自也是不容小覷,如今連她自己的嫁妝看起來也要放到外書房來一起打理,又是威懾又是倚重,恩威並施,這外書房自然就越發握的牢靠了。

    郁長松這時才說:「小的只是懷疑,因沒核查到實據,不敢貿然來回少夫人,昨兒去見了二小姐,又與幾位大掌柜連夜核過了,這才敢來回。」

    那就是說,查到實據了?

    鄭明珠點頭:「郁掌柜請說。」

    郁掌柜拿出一些東西雙手遞上,墨煙忙上前接過交給鄭明珠,鄭明珠一看,這便是貨物進出的提單,這東西她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當初有商家到唐家進貨,商量好價格數量,也有先兌銀子的,也有後兌銀子,凡是數目大的,都統一交到唐白月手上,籤押蓋印,再送去庫里照著提單提東西。

    而這個提單的底下,就是鄭明珠嫁妝裡頭鋪子的貨單,在哪裡買了多少東西,花了多少銀子,據此入帳。

    郁長松說:「這上面一份是二小姐從庫里調出來的提單,下面一份是我從鋪子裡抄來的貨單,兩份的數額並銀子數目都對不上。」

    鄭明珠翻了翻,大致比對了一下,單是沉香那一項,出入就達兩百兩銀子,膽子倒不小。另外其他的香料,也都對不上。

    郁長松見鄭明珠沒說話,想著她可能不懂,便解釋道:「原是因少夫人託了我,在鋪子裡看一看,提調一番,想必也是有些不放心,小的也就多留心了些看著,別的也罷了,因香料這一塊小的倒替原本的東家管過些日子,我看了貨單便覺得有些不對,今年以來,外頭進來的香料多,價格是有下降的,怎麼會還是去年的老價格,我想,二小姐掌事後為了穩住局面,必不至於突然漲價的,是以便悄悄抄了兩份貨單,去求二小姐核查。昨日二小姐帶了幾位大管事連夜核對了,的確不對勁,小的才與二小姐商議,來回少夫人,請少夫人的示下。」

    鄭明珠點點頭,庫房提單也算是商家機密了,按理是不輕易給人看到的,她便對唐菱月笑道:「倒是難為你了。」

    唐菱月忙笑道:「怎麼敢當姐姐這樣說,別說這樣的小事,便是再大的事,只要是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是沒有姐姐,哪裡還有唐家的今天。」

    鄭明珠又笑笑道:「這進貨有時候因交割日子的關係,或許一張提單分了好幾次提貨,貨單上數目不對也是有的。」

    這少夫人倒是個內行,郁長松便說:「少夫人說的這情形也是有的,數目若沒有盤一盤,的確不敢說一定不對,但就撇開數目不說,貨物價格也是對不上的。」

    鄭明珠又問郁長松:「那除了香料,還有別的嗎?」

    郁長松說:「小的到鋪子上也才一個月不到,若不是熟悉香料這行,也發現不了這貨單不實。且這位林管事也是個謹慎人,大約也打聽過了小的,待我去了鋪子,這香料上頭,後頭的貨單就與二小姐手裡的提單是一樣的了。」

    這是他自己找死,鄭明珠自然無意就此放過,便笑道:「郁掌柜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也虧得郁掌柜仔細,只如今我想,既然他有這樣大的膽子,那自然沒有輕易停手的道理,因著郁掌柜在那裡,或許不大敢動香料,但別的呢,我那些鋪子雖小,涉及的倒是不少,既有綢緞布匹,又有藥材並珠子鋪子等,焉知別的沒有動靜?依我看,這事先不要鬧出來,郁掌柜回去把各鋪子的進貨上家都整理出來,你們先瞧一瞧,有熟識並信得過肯幫忙的,肯拿出提單看一看最好,或是能透露些庫里的價格也是好的,剩下的,便交到我這裡來,我來想法子,再有郁掌柜多費心各鋪子的動向,有什麼便打發人來告訴我。」

    郁掌柜忙站起來答應了,唐菱月笑道:「姐姐說的極是,小妹雖不才,但我們唐家在這帝都倒也有些熟識長來往的叔叔伯伯,回頭小妹就去打聽,姐姐放心,必不會泄露風聲的。」

    鄭明珠一笑,菱月妹妹真是聰明伶俐。

    見這事說定,唐菱月與郁長松也沒有多耽擱,便告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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