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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可是,他到底聽到了,昨晚那憋悶的情緒似乎在這樣的柔聲軟語中煙消雲散,陳頤安心中柔軟,一邊揉捏著那隻雪白豐腴的柔荑,一邊笑道:「好,今後你求著我,我就輕點。」

    真是沒正經!鄭明珠又啐他一口。

    一會兒上完了藥,鄭明珠又服侍他穿了中衣,這才打發他下床來,她的臉還有點紅,不過態度總算是自然的,丫鬟們兩邊服侍,走馬燈似的穿梭,兩人說話就正經的很了。

    鄭明珠問他:「母親說今日三姨母要來,你回來吃午飯嗎?」

    陳頤安道:「三姨母我已經見過了,今日若是沒事我就回來罷,若是有事,我也打發人回來告訴你。」

    鄭明珠點頭,小丫鬟捧上山藥蓮子粥,紫薯糕,栗子卷,如同往常上朝前一樣的一粥兩點心,早朝本來早,又不敢多吃,都是下來才用早飯,這些不過是早起墊補一下。

    陳頤安正由著翡翠跪在跟前繫著腰帶,伸頭看一眼外屋的時辰鍾,便說:「不吃了,來不及了。」

    鄭明珠便說:「誰叫你一大早就鬧來著,真是!那就路上吃一點吧?」

    便吩咐小丫鬟:「裝盒子裡,交給跟著大爺的小廝。」

    陳頤安笑著摸摸她的肩:「那你還心疼我?」

    頗為得意的樣子。

    真把鄭明珠給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感謝皎皎的各種隱形雷

    ☆、回家告狀

    陳頤安一身規矩的朝服都穿出許多俊美來,在燈下尤其耀眼,鄭明珠撇過頭不看,只在心中腹誹。

    眼看時候不早了,陳頤安前腳剛要走,外頭丫鬟掀起了帘子,報導:「三位姨娘來了。」

    鄭明珠眨眨眼,又忘了這一茬,哎呀,真不習慣。

    陳頤安見三個姨娘魚貫進來,向陳頤安和鄭明珠恭敬的請安,卻也並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就對鄭明珠說:「我先走了。」

    鄭明珠帶著人送到門口:「大爺路上小心。」

    轉身回來,一眼瞥見宣紋看了一眼牆上的時辰鍾。

    鄭明珠實在不太耐煩應付陳頤安的妾,本來和她們就沒話說,如今連方姨娘受了這樣沉重的打擊之後,也不如第一次見那樣活躍了。

    那個時候,她天真明媚驕縱,她還充滿憧憬,她還在這個正室夫人面前炫耀著她的受寵,可如今,她臉色蒼白,身形脆弱,言語也不如往日利落。

    另外還有一個對她充滿怨恨的宣紋,她雖然知道宣紋的怨恨從何處而來,從掌管外書房的權限,到如今內院姨娘中身份最低微的一個,宣紋自有她的不滿,可是鄭明珠的確覺得自己沒做錯,甚至自己實在很讓著她了,再不識趣,仗著從小服侍陳頤安的情分,再敢做點什麼,那可不會是現在這樣給面子的處理了。

    還有這個平靜的楊姨娘,冷淡的如同一塊石頭,平日裡安靜無聲,但是自從知道了太夫人與陳熙華一系的恩怨之後,單是因為她那來自太夫人的娘家,鄭明珠就對她有了戒心。

    在這種情況下,陳頤安還納了她做妾,想必也是經過一番爭鬥和妥協的。太夫人必然也有她的目的。

    三位姨娘顯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鄭明珠跟她們又沒話可說,便覺得對著姨娘們坐著真是無聊的很。

    沒熬過一刻鐘,鄭明珠就端了茶。

    回頭一定要和陳頤安好好商量一下,讓姨娘們一個月初一十五來請一次安罷了,真沒興趣應酬她們呀。

    打發了姨娘們,鄭明珠這才帶著丫鬟去榮安堂請安。

    今日陳夫人都打扮得比往常更隆重一些,一身寶藍色銀絲大花對襟長襖,鬢間一朵碗口大的赤金嵌紅寶石大鬢花,鄭明珠一看,就慶幸自己還好穿了件新做的大紅妝花遍地錦通袖襖,又戴上了陳夫人那日賞的巴掌大的蝴蝶雙喜簪子,一朵赤金拉絲攢珠的鬢花,耳朵上一對碧瑩瑩的赤金嵌翡翠的耳墜子是今年春天內務司上進的款式,還是那日平寧長公主賞的,足夠不失禮了。

    鄭明珠請了安,陳夫人笑道:「昨兒歇的還好?我瞧你還有些倦的樣子,既然路上累著了,便遲些過來也使得,總是自己身子要緊。」

    鄭明珠笑道:「母親體恤媳婦,媳婦是知道的,若是往日裡,知道母親寬厚,說不得也要多睡一會兒,只想著今日三姨母要來,又是第一次見,怕來遲了不恭。」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陳夫人話說的寬厚,鄭明珠自然也要說的恭敬才是,特地要給這位三姨母面子,還不是看在陳夫人的臉面上。

    果然,陳夫人聽了就笑道:「也虧得你有心,剛你姨媽已經打發人進來說了,因她家哥兒約了人談要緊的事,要晌午之後才得來呢。」

    鄭明珠聽了,點頭稱是:「原來是這樣,倒是人家的生意要緊,我左右沒什麼事,什麼時候來都使得。」

    說話間小姐們也一齊到了,因多日沒見嫂嫂,小姐們都過來請安問好,大姐兒陳頤寬還送上了兩雙暑襪,笑道:「天要熱起來了,給哥哥嫂嫂做了雙襪子,嫂嫂別嫌棄我手笨,將就用吧。」

    鄭明珠頗有點受寵若驚。

    兩世為人,第一次收到身邊親近人親手做的針線,做唐白月的時候,她是獨女,母親又不是個會做針線的,做了鄭明珠,陳頤安還指望她來做一點貼身的小東西呢。

    想到那天裁剪出來的小衣,自從慎王府回來之後,她就再沒有動過一針一線了。

    鄭明珠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拿著那襪子細看,手工比起外頭繡娘來自然差了一截,可是論這是出自侯府大小姐之手,卻是極好的針線了,鄭明珠誇讚道:「多謝妹妹想著,妹妹做的好精緻,我只怕要捨不得穿呢。只是妹妹如今繡嫁妝也忙的很,倒給我們做東西,今後要小心著,可別累到了。」

    陳夫人在旁邊笑道:「她們這幾個姐妹,也就是寬姐兒手最巧了。」

    陳頤嫻不依,撒嬌道:「娘,難道我就很笨嗎,娘就會誇大姐姐。」

    鄭明珠忙笑道:「三妹妹哪裡笨了,上回我瞧三妹妹做的那個香袋,繡的那等精緻。」

    陳頤嫻一本正經的點頭:「嫂嫂說的是!」

    一屋子都笑起來。

    這時胖嘟嘟的陳頤敏跑過來拉著鄭明珠的裙子:「嫂嫂,我不會繡花,可是我會做好吃的!」

    鄭明珠笑,牽著她肉肉的小手:「你是會吃好吃的吧。」

    陳頤敏看姐姐們和母親都在笑,有點茫然,眨一眨大眼睛,然後扭一扭胖乎乎的身子,抱住鄭明珠的腿不放。

    她雖年紀不大,可真的挺有肉的,抱住鄭明珠的腿她就走不動,只得彎腰哄她:「五妹妹來,我們去好吃的吧。」

    四小姐陳頤貞笑著過來哄敏姐兒,牽著她的手領到東次間飯桌旁去。

    丫鬟們也擺好了桌子,過來請用飯,鄭明珠扶著陳夫人過去。

    吃過了飯,照例是一家子要在一起說會兒話的,鄭明珠就把陳頤敏抱到身上,給她剝乾果子吃,又哄著她跟姐姐們並陳夫人說話。

    她總覺得敏姐兒其實不呆,就是不太會說話的樣子。

    一家子說了一會子話,正要散,卻見丫鬟打起帘子來:「大爺來了。」

    這個點回來?這才剛下朝吧,他就沒正事了麼?

    鄭明珠連同幾個妹妹都站了起來。

    陳頤安走進來,給陳夫人請了安,幾個妹妹見了禮,陳頤安就笑著對陳夫人說:「先前聽說三姨母這會兒來不成,母親這裡也該散了吧?正巧我有要緊事,要和明珠出門一趟。」

    陳夫人笑道:「我說怎麼這會子回來了,什麼事這麼要緊?」

    鄭明珠也是摸不著頭腦,只是看著陳頤安,陳頤安說:「辦完了回來再跟您說罷,這會兒我們趕著去,倒還來得及回來吃中飯。」

    陳夫人顯然十分的相信和疼愛這個大兒子,便笑道:「也不知道在弄什麼鬼,神神秘秘的,我稀罕知道麼?罷了,你們只管去,正巧今天莊子上送了一籠鴿子來,你既要在家吃中午,我就吩咐廚房燉上吧。」

    陳頤安便笑道:「還是母親疼我。」

    說著,便招呼鄭明珠走,鄭明珠一臉茫然,又不好說什麼,只得跟著陳頤安出去。

    走出榮安堂,鄭明珠才說:「去哪裡?我總得去換件衣服。」

    陳頤安打量她一眼,見她一身又鮮亮又燦然,笑道:「這樣的衣服,見皇上都夠了,還換什麼,正經跟我走就是了。」

    說著就拉她的手往外走。

    大白天的,鄭明珠生怕被下人們看見了,甩開陳頤安的手:「拉拉扯扯的做什麼,我又沒說不走。」

    二門上已經套好了車,幾個小廝垂手伺候在車旁,見主子來了,忙放下車凳,鄭明珠滿腹狐疑的坐上了車,又問陳頤安:「到底幹什麼去?這樣古里古怪的。」

    陳頤安也坐了上來,就叫車夫趕車,一邊笑道:「難道我還能賣了你不成,你緊張什麼。」

    鄭明珠那脾氣,就算真害怕也要逞強的,何況這樣說,她立刻不服氣的道:「我哪有緊張了,不過是白問問,這會兒我什麼也不知道,到底叫我做什麼呢。到了地方還不兩眼一抹黑。」

    陳頤安就笑:「你就這急脾氣,怎麼以前我不覺得你脾氣這麼急呢?上回咱們不是說過了,要回去給岳父他老人家請安,我已經打發人送了帖子過去了,禮也備好了,半點不用你操心。」

    鄭明珠眨眨眼:「回去請安罷了,你這麼急吼吼的,又神神秘秘的,早上還不見你說起呢,這會子倒急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必是有古怪。」

    陳頤安笑道:「就你聰明,是臨時有個機會,現在不告訴你,回頭橫豎知道。」

    鄭明珠嘟嘴,意圖撒嬌:「為什麼現在不告訴我?」

    陳頤安不吃那套:「若是現在告訴你,到時候你就裝不像了,給岳父瞧見,還以為你與我合夥做的呢,何苦來,要是事不成,岳父總不大好意思罵我。」

    鄭明珠越發奇怪了:「到底什麼事?趕緊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裝不像,我可厲害了。」

    「哈哈!」陳頤安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厲害。」

    可就是不告訴她。

    鄭明珠撒嬌不成,逼問也不成,徹底沒轍,也只好不問了。

    橫豎到了安國公府就知道了。

    她的思緒不知不覺轉了方向,這還是她成為鄭明珠以來第一次陳頤安陪著她回娘家,鄭明珠看了他一眼,他坐的有點歪,透著幾分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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