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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難道又是鄭明珠以前惹過的麻煩?聽這話里的意思,大概是做小姐的時候,作詩惹出來的麻煩?既然當初的鄭明珠才名滿帝都,想必是在這上頭壓了人家一頭,甚至是壞了人家的事,所以被人記恨?這爛攤子!

    鄭明珠只得笑道:「你說的是,作詩那是姑娘們的事兒,咱們如今這樣子,沒事拘著做什麼詩呢!好容易松泛松泛,還不如玩點熱鬧好玩的令,要說起來,咱們做姑娘的時候,還不好意思說要玩這種令呢。」

    倒說的眾人都掩口笑起來。

    只覺得鄭明珠今日說話慡直,很是得趣。

    做姑娘的時候,尤其是高門貴女,要顧著清貴名聲,要有詩書賢名,自是什麼詩會、畫會、琴會一展所長,這才是帝都高門貴女的做派。

    這種時候,更是不少庶女出頭兒的機會。

    鄭明珠不用猜也能知道,這種競爭肯定不可能一派和風細雨,自然也不可能索性打起來,應是言語機鋒,暗cháo洶湧,猜忌、怨恨只怕都不會少。

    想到鄭明珠的清高和在帝都的才名,那就是既不會做人,又真的有才,顯然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個女子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那女子嘴角顯出一絲譏諷:「陳少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懂了,難道你今後還就不做詩了?」

    顯然是不信她捨得放棄,要她拿話來砸實。

    可是鄭明珠巴不得這一聲兒,便笑道:「說起來,我如今也覺得,以前做姑娘的時候,只覺得詩書清貴,可如今看來,那些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消遣罷了,並不怎麼要緊,何必還如此上心呢,眾位姐姐嫂嫂都是過來人,想必是明白的。」

    說的那女子冷冷笑了一笑,不再說話,似乎是滿意了。

    鄭明珠只是大約揣度,此時拿話堵她,豈止是為了給安王世子妃解圍----人家也用不著,早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就是不會!

    這虛名兒真有這樣要緊?

    其實鄭明珠是給自己鋪路呢,今後少提作詩的事!如今真叫她作詩,早不是讓她出風頭了,只會出醜。如今她說的明白,現在大家都是出了門子的了,本就用不著那些名聲,何必還抓著姑娘時候的事兒不放呢?

    她覺得自己實在有點無賴,可是那女子死活盯著她不放,實在叫她不得不回擊。現在她見鄭明珠說了這樣的話,倒似乎滿意了?

    這時不時鑽出些仇人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桌上眾人此時也都紛紛解圍,笑道:「可不是,就玩孔雀開屏令吧,又熱鬧又便宜。」

    旁邊伺候的丫頭早很有眼力的取了象牙雕的酒令來。

    琳姐兒在鄭明珠耳邊悄悄笑道:「你回回都要刺她幾句,作詩你也要氣她,不做詩你還是要刺她,真不知道你們前世結的什麼怨。」

    鄭明珠苦笑:「姐姐你可是看到的,她非要不依不饒,我作詩她也不高興,我不做詩她也不高興,能怪我麼,如今她該滿意了吧,今後不再來扯著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正說著,骰子擲到琳姐兒,她趕緊抬頭,玉手搖出一隻令來,翻起酒令一看,正是主令:孔雀開屏----得令者不飲,令中所有人均飲一杯。

    登時一片熱鬧,兩人也就不好再說悄悄話,與眾人喝起酒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jj似乎又很抽,真愁人

    又上班了……

    ☆、二叔找媳婦

    在公主府直到了晚飯後,鄭明珠才隨著陳夫人回府,回到自己屋裡,丫鬟們都忙圍上來卸妝梳頭,鄭明珠乏的很,叫人送了熱水進來泡一泡,紫檀木桶里放了她慣用的蜜香香露,熟悉甜蜜的氣味縈繞著,她終於覺得自己放鬆了下來。

    不自禁的腦中就走馬燈似的回想起今日在公主府的所見所聞來,今天一天,實在大有收穫,公主府拜壽,是她成為鄭明珠之後第一次在她的圈子裡亮相,而因著平寧長公主的聲勢和地位,大盛王朝最為核心的貴胄圈裡所有的貴婦人悉數到場,還都與她打了照面,憑藉著細緻的打聽和觀察,注意著對方的態度、服飾、稱呼,加上十二萬分的小心,又從頭到尾死死的巴著林氏,跟著她稱呼,才沒有露出馬腳來。

    經過這一役,鄭明珠終於放了心,該認識的人都基本認識了,再有以前見過如今不認識的人,也不用擔心了,想必那人的身份也不過只能說她一句貴人多忘事而已。

    思及陳夫人等貴婦人的倨傲,這也算不上什麼壞事。

    此刻鄭明珠放鬆下來,才開始仔細的回想今天的一言一行,平寧長公主對她的疼愛是自然而然的,這一點她看的清楚,那是發自真心的。

    而安親王世子妃,容顏明麗,舉動大方,說話慡朗,鄭明珠頗有親近之意,不過……鄭明珠皺皺眉頭,直到回想起來,她才覺得,早前安親王世子妃抱著元哥兒的時候,那表情動作,那是……在炫耀吧?

    她一舉得男,而鄭明珠嫁入陳家一年多也沒動靜。她不忿鄭明珠的輕視,所以忍不住要炫耀一下?

    越想越覺得像,鄭明珠木呆呆的縮在桶里嘆氣,簡直不可思議,自己怎麼會這麼遲鈍!

    在這種地方,便是略慢一點,只怕都會被人吃的骨頭也不剩,別說這麼遲鈍了,今天那堂上,也不知多少人偷偷的在笑話呢。

    鄭明珠捂住臉,簡直想要j□j。

    真蠢真笨真遲鈍!

    鄭明珠默默的哀悼,都過了一天了,才發覺自己遲鈍到這個地步,果然是遲鈍的沒救了,不過她細細回想,也就是開始這位世子妃是這樣帶著一點敵意,後來卻好了些。

    那麼,轉折點就是自己親手送上禮物,然後對著那個小胖子,一副想抱又不敢抱,卻又滿心喜愛的樣子。

    那麼應該是補救有效了?以前的鄭明珠看不起這位世子妃,可人家雖出身低,到底現在比鄭明珠尊貴,憑什麼要來討好你?尤其是這樣個性的女子。

    鄭明珠掌家時久,又是這樣大的一攤子,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只除了現在她所處的圈子,這圈子,個個矜持,人人高深,事事憋悶,叫她適應的極其痛苦,只除了這樣的女子!

    雖和她才第一次見面,可鄭明珠卻敢篤定,這是一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掌我敢提刀殺你的個性。

    所以今日鄭明珠一見了世子妃就覺得幾分好感,可惜以前顯然得罪過人家,雖是補救過了,到底不一樣。

    她就嘆了口氣,繼續往後面想。

    朱氏的大女兒明慧是個驚喜,溫柔敦厚,又見識明白,確有世家嫡女的氣度。

    鄭明珠想起翡翠說的,朱氏的兩個女兒也是十分敬重姐姐,鄭明珠自己也很關愛兩個妹妹,那個時候,鄭明珠看著自己的處境,一心覺得朱氏包藏禍心,便是連她的兩個親女也必然jian詐的很,接近姐姐肯定沒安好心。

    如今看來,真是太極端了,在那個處境下,糙木皆兵了,想來也是,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就算真的不安好心,又哪裡做得出這樣完美的表現來?

    鄭明珠不禁思忖,或許前一個鄭明珠在娘家的時候,也並不是那樣難受?

    至少她真心敬愛繼母,而繼母也的確讓她感覺到了自己受著寵愛,被人關心,被人愛護,還有真心好的姐妹。

    所以說,越是不明白越是幸福呢。

    鄭明珠深深覺得,她比自己幸福的多。

    對朱氏的那個侄女兒,鄭明珠倒是無動於衷,自己是出嫁女,那樣拐彎子的親戚,和她關係不大,所以不大理她,她再是不慡,自己身份擺在這裡,又不用看他的鼻子眼睛,實在不值得費心去想她。

    只看她今後造化如何罷了。

    最值得思慮的還是鄧家的琳姐姐說的那番話,關於她的田莊,勛貴之家果然不同,如果不是琳姐姐提點,自己必然是想不到那裡去的。

    鄭明珠呆呆的想著,我果然不是鄭明珠,根本沒有代入進去,就好像她這些日子來,一直在旁觀著這勛貴之家,絲毫沒覺得自己需要做什麼。

    所有的思考都只是自己要怎麼才過的好些,能安靜的過日子,而從來沒有考慮過身處的這個環境。

    今日琳姐姐說的那話才讓她猛然警醒,身後侯府嫡長媳,若是自己處事不周,同樣會給這個家族造成災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這一刻,鄭明珠才深深的覺得,原來這個身份身上其實有著許多的責任,高門貴女,花團錦簇的身份,並不是那樣簡單的一件事!

    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簡直就是不可能嘛!

    鄭明珠芊芊玉手伸出水面抓了抓,似乎想要抓住離她而去的安靜生活,然後不甘心的看著自己的手,沉思了許久。

    公主府之宴讓她看清楚了許多,讓她確認了自己的身份,真正的接受了這個身份。

    加了兩次熱水,在浴桶里泡的渾身發紅,鄭明珠才懶洋洋的爬起來,穿上乾淨的白綾緞子的中衣,只覺得泡過了熱水更乏的厲害,也不管時辰,說:「我先躺一躺,打發人出去問問大爺在哪裡。」

    一下子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屋裡燈已經滅了,只留了牆角小桌上一隻夜燈,值夜的珊瑚聽到了動靜,忙坐起來:「少夫人醒了,可要喝杯茶?」

    鄭明珠還沒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識答應了一聲,珊瑚起來倒了茶過來,服侍她喝了,說:「少夫人接著睡吧,大爺先前打發人進來說了,喝了酒,就不進來了,在外書房歇下了。」

    外書房?

    鄭明珠迷迷糊糊的想,然後就說:「那明日就不必叫我了,他們那邊自然會送他早朝的。」

    珊瑚答應了,見她一時沒話了,才又服侍鄭明珠睡下。

    第二日一早,鄭明珠剛起來,正在梳妝,陳頤安就進來了,這不是早朝時分嗎?鄭明珠有點詫異,只笑道:「大爺今日不用上朝?」

    陳頤安坐下來:「因平寧長公主壽辰,聖上吩咐多休一日。」

    鄭明珠點頭,叫丫頭給他上了一碗甜羹。

    鄭明珠因見他歇在外書房起來後都先進這邊來,想到自己剛醒的時候好幾日見不著這位大爺,不由覺得歡喜,便格外殷勤。

    一邊梳妝一邊看他甜羹只吃了一口,便說:「吃不慣這個?喝兩口清粥吧?」

    過一會兒又說:「昨兒姨母賞了些茶葉,我看著還好,大爺嘗一嘗?」

    陳頤安笑:「這會子忙什麼,還是先在母親那裡吃了早飯再喝茶。」

    鄭明珠自然答好,陳頤安又等著她梳妝完了一起去榮安堂請安,雖也是休沐,陳熙華今日卻不在,只陳夫人見他們兩人一起來,笑容就輕鬆起來,叫鄭明珠在她跟前坐了,說起昨日的宴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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