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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大商家正經嫡房極少納妾,鄭明珠不清楚具體緣故,只是她從小來往於來往之家所見,所以就極少鬧這些嫡庶之別,兄弟姐妹都是一樣的。

    可是權貴之家卻是不同,大約除了駙馬家極少有庶女庶子,其他就看不到沒有的。

    她需要適應的還有許多啊,鄭明珠嘆口氣。

    正想著,見長公主的一個嬤嬤進來稟道:「太子殿下駕到。」

    於是,連同長公主在內,所有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站著的年輕女子都紛紛後退到了椅子後面去了,中間頓時空出一大片來。

    公主府拜壽,外男都是由駙馬或者長公主之子陪著前來,磕了頭見了禮,便讓去前廳喝茶,可是此時既然太子殿下親臨,必是不會這樣了。

    鄭明珠一生兩世都還從來沒見過這等高貴的人,自是好奇,忍不住再三張望著門口,林氏一派閒適的站在一邊,只是微笑。

    鄭明珠臉上有點發燒,輕聲說:「自從立了太子,就不大見得到表哥了。」

    林氏只點點頭,不予置評。

    鄭明珠偷眼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明黃太子服飾的男子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七八個穿著皇子錦袍,腰束黃帶的男子和男孩子,以及幾個身著公主服飾的華衣女孩子。

    這自然就是太子攜諸皇子、未出閣諸公主前來為長公主拜壽。

    太子走到大廳中間,一撩袍子下擺就要單膝跪下,朗聲道:「侄兒恭祝姑母燕桂謝蘭,莊萱不老,慈竹茂松,閬苑長春。」

    長公主哪裡敢受這樣的禮,早雙手扶住,笑道:「太子莫要折了老婆子的壽,都快起來。」

    太子要下跪,後面的皇子公主自然都要跪,且太子是扶起來了,皇子公主們自然還是要拜的,此時長公主叫起了,才紛紛起來,立在一邊。

    太子笑道:「姑母壽辰,原該早些來伺候,只是朝廷上今日事多,就來遲了一步,姑母恕罪。」

    長公主自是謙遜一番,又請皇上聖安,攜太子在上首坐了,才由眾命婦向太子行禮,亂糟糟的鬧了半天。

    皇子與公主們雖是金枝玉葉,到底輩分低了,這大廳裡頭的有位子的都是帝都頂級貴婦人,幾乎都是些姨媽表姑舅母之類,就難有扯不上關係的,此時紛紛挨著見禮,也都得站著。

    鄭明珠看得大樂,原來她們這一輩,也就只有太子有位子呢,於是她覺得自己站的雙腳酸軟其實不冤。

    太子看著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膚色白皙,容貌雖是溫和,兩眼卻給鄭明珠銳利之感,只是此時笑如春風,看起來溫潤如玉。

    皇子們看起來大的有二十多,小的不過十一二歲,而公主們因都是還沒出閣的,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小的七八歲,容貌都沒有特別出色的,倒都總有淡淡的倨傲之色。

    不愧是公主。

    鄭明珠又聽林氏指點了一番皇子們的親戚關係,太子就攜諸皇子在駙馬爺成國公並長公主的長子的陪同下到外面去坐了。

    然後就是宮內宣旨,皇上、貴妃等為賀平寧長公主壽辰,均有賞賜。

    作者有話要說:我家的葡萄酒在發酵了,噗噗噗的吐著泡泡。

    今天還是吃桃子啊,今年的桃子沒有去年的大,不過還甜☆、沒認出來的仇敵

    待這些都熱鬧完了,剛好開席。

    鄭明珠本要在陳夫人身邊服侍,卻聽長公主笑道:「今日我就做主了,在這邊給各位夫人們開席,給各位少奶奶在後面花園子單開幾桌,也讓你們松泛松泛,沒的日日立規矩,一天也不給歇的。」

    長公主的大兒媳婦,世子夫人周氏就忙笑道:「既如此,就讓弟妹們去後面坐吧,媳婦留在這裡,總不能您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夫人們聽了紛紛就打趣長公主:「我們可沒拘著媳婦立規矩,也不知道這話說誰。」

    長公主不理她們,只拉著鄭明珠問:「你婆婆這話說的可實?」

    鄭明珠還沒回答,就有鎮國公梁夫人笑道:「我還當你怎麼轉性了,原來是心疼侄女兒了。」

    鄭明珠就紅了臉,忙道:「母親一向拿我當女兒疼,十分寬厚,我也慚愧的很。」

    長公主笑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個知禮的,斷不會仗著婆婆寬厚就輕狂起來。」

    便叫她去後面坐了。

    鄭明珠看看陳夫人,見她笑著點點頭,才說:「既如此,媳婦就大膽一回,就自己自在去了。」

    又囑咐了丫頭好好服侍,便挽著林氏走到後頭去了。

    梁夫人對陳夫人笑道:「你這個媳婦兒倒是娶的好,德言容功都是上上等,長公主這樣疼她,還這樣知禮懂事,你是享著媳婦福了。」

    陳夫人有苦說不出,又不肯說出自己看走眼的丟人來,一會兒又想起最近這些日子媳婦倒是好了許多,不禁呆了一會兒,又回過神來,只笑著與眾夫人閒聊。

    公主府自然是御賜的,占地極廣,便連花園子也比別的勛貴家大,少奶奶們在丫頭的引領下往後頭走,垂花門外,便也是花木繁盛,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具備,少奶奶們的幾桌席面開在艷雪亭,這裡原是一片梅林,如今開春了,並沒有梅花,只是梅枝疏朗,倒也覺得清雅。

    沒有長輩在身邊,這些少奶奶們明顯就松泛了許多,表情都活潑起來,有要好的早就拉著扯著坐在一起,頭碰頭的說起悄悄話來。

    鄭明珠毫不放鬆,只拖著林氏不放,生怕自己落了單,林氏無奈的很,對鄭明珠說:「你瞧王家二奶奶直朝你招手呢,你不過去坐?」

    鄭明珠有點遲疑,她知道鄧家的琳姐兒原是自己的閨蜜,十分親密的,昨兒才拿她撒了謊,此時見她這樣,不去似乎真說不過去,便只得放開林氏,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一個穿黃衫兒的美貌少婦走過來,站在林氏身邊,低聲笑道:「你這個小姑子怎麼突然和你這樣要好起來?」

    這句話也剛好就和王家二少奶奶說的差不多,只不過她說的是:「你怎麼突然和你嫂子這樣要好起來。」

    鄭明珠正襟危坐,一臉淡定:「我就這一個嫡親嫂子,自然要和她好。」

    琳姐兒掩嘴笑道:「少來,在我跟前裝什麼裝,你不是說她最會裝了,看起來賢良淑德,卻不敬婆婆,頂撞得你太太心絞痛都發作了?」

    鄭明珠扶額,這又是個什麼狀況?原來鄭明珠不僅是不親近嫂嫂,竟是看不起嫂嫂?

    照這個說法,林氏還真算得上以德報怨了。

    鄭明珠只得嘆口氣:「那也是我不懂,如今我嫁了人,也有了婆婆,才知道,媳婦哪裡那麼好當,我便覺得我嫂子只怕也有她的難處。」

    琳姐兒笑道:「可不是,原本我就勸過你,你嫂子也沒那麼不好,怎麼著你就那樣一個嫡親的哥哥,何苦和你嫂子過不去呢,你那太太看起來雖好,到底她有親女兒,難道顧你一輩子不成,你哥哥又封了世子,靠他只怕還妥當些,偏你不肯聽,到底要嫁了人,自己也做了媳婦,才知道做媳婦和做閨女不一樣吧?」

    鄭明珠忙點頭:「果然還是姐姐見事明白,以往你勸我那些話,如今想起來竟句句都是對的,說起來我原是驕縱些,聽不得哥哥訓斥,其實如今想起來,也是為了我好。」

    琳姐兒纖細修長的食指點一下她的額頭:「阿彌陀佛,你這樣想我倒放心了。」

    鄭明珠見她真心為她著想,又勸她這樣一些話,雖說誅心,何嘗不是金玉良言,也不怕給自己招怨,心中感激的很。

    若是原本那個鄭明珠,這篇話學會去叫朱氏知道了,只怕就會暗恨上她了。

    鄭明珠糊塗了一世,難得竟有這樣一個明白的好友。

    鄭明珠心中一動,便問王二奶奶:「姐姐,你知道我在通州有兩個莊子,我想去查看一番,又覺得沒著手處。」

    琳姐兒會意:「原該去看看,莊子收益雖有限,卻是穩當的多,就算偶有天災也不會傷筋動骨,也就一個你得留意。」

    說著就附在她耳邊說了一通。

    鄭明珠聽得連連點頭。

    果然沒她想的那麼簡單,幸而有個懂行的。

    公主府的筵席自是精緻奢華,菜式精美,吃了一小會兒,就見幾個小內監每桌都送上了一個精緻的小罈子,潔白如玉的壇身,一揭開,便是一股帶著果香的清洌氣息。

    一邊有個丫頭笑道:「各位少奶奶,這是御賜的蘋果酒,又甜又香不醉人了,公主說了,請各位少奶奶都要賞臉,不用惦記婆婆,自有人服侍的。」

    少奶奶們都站起來答應了,才坐下來,桌子對面的一個錦衣女子便說:「既蒙公主賜下好酒,又難得今日這樣齊全,我們來行酒令罷。」

    鄭明珠聽了,腦子頓時嗡的一聲,就大了一圈兒,怕什麼來什麼,她真是寧願在陳夫人身邊服侍!

    鄭明珠從小兒學的只是算帳做生意,雖識字,卻無文彩,與人打交道也是那些商賈之人,與這些高門貴女們從小兒教養讀書寫字,吟詩作畫,簡直是天淵之別。

    如今有人一提要行酒令,看這些少奶奶的嬌弱模樣兒,又是這樣身份,想必拇戰是不會幹的,定是些風雅的飛花令、漂水令之類,鄭明珠愁死了。

    最大的問題,當年未出閣的鄭明珠可是名滿帝都的才女呀!

    這女子她不認識,先前林氏分說的時候,似乎也沒提到她,可是她能和自己一桌,自是身份不低。

    眾位少奶奶都附和起來,鄭明珠眼看落入重圍,眼珠子一頓亂轉,一時間又想不出推脫之詞,只在心中想,若是真輪到自己了,就得想個法子索性遁了才是。

    正在這個時候,安王世子妃笑道:「罷了罷了,你們少捉弄人,你們倒是都會的,就等著看我出乖露醜罷了。」

    鄭明珠眼睛一亮,對呀!

    安王世子妃出身庶子偏房,自小兒教養就不一樣,說不得也是不會。

    鄭明珠忙笑道:「嫂子且別急,還沒說什麼令呢。」

    安王世子妃說:「什麼令我也不會,反正別算上我就行了。」

    鄭明珠抓住這救命稻糙哪裡肯放過:「嫂子你一個人不來,咱們又有什麼趣兒呢,不如就行個有趣的又雅俗共賞的罷了。」

    林氏見鄭明珠這樣說,心中還納罕她今日這樣懂事,便笑著幫腔:「這倒也是,姨母這裡有副極好的孔雀開屏令,不如要了來玩。」

    那錦衣女子冷笑道:「怎麼陳少夫人如今出了閣,倒不愛作詩了?以前可不是這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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