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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52:03 作者: 七和香
    朱氏聽了,越發恨起武安侯府來,此時見鄭瑾問到這裡,心中一動,鄭明珠今天鬧這樣一出並不小,武安侯府若是有心,只怕也要傳給鄭瑾知道,到時候又是一場官司,還不如趁這會兒想個法子說出來才是。

    朱氏心中拿定了主意,先就問顧媽媽:「老爺說的這個,是怎麼回事?」

    顧媽媽爬過來,連叫冤枉:「原是因東西多了,一時沒找著,奴婢說了一句,是不是問問太太身邊的姐姐,因當日庫里收東西,太太是派了身邊兩個得力的姐姐來幫忙的,萬一記得呢?後來因找著了,也沒回來問,不知道怎麼就被人傳成了這樣。」

    聽起來倒還合情合理,連鄭瑾也暗暗點頭,朱氏不想在這事上多糾纏,便說:「原來是這樣,倒是巧了,說起來……」

    她又去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鄭瑾接了,朱氏才說:「我本也打算今晚回老爺,討個主意,原是昨日我隱約聽丫頭說姑奶奶傳了鋪子的大管事問話,我想著她年輕,又才出閣沒多久,擔心她不大懂這些生意經濟的事,就趕著把她的管事媽媽叫了進來問問,幸而我問了,還真是叫人不放心。」

    一邊就嘆氣。

    鄭瑾皺眉,問她:「是怎麼回事?」

    朱氏說:「我細細的問了,竟是這些奴才,如今仗著主子年輕,性子寬厚不壓人,再不好生當差的,去年鋪子的入息就不如往年,且帳也做的糊塗,我瞧著很不是個樣子,剛才也是氣了一場,把這奴才罵了一頓,本想著不如把那個管事換了,另替她挑個老成的,如今看來,卻是不成。」

    鄭瑾聽她一心替鄭明珠想著,不由說:「你說的是正理,為什麼不成?」

    朱氏一臉委屈:「我的老爺,如今我不過叫了管事媽媽來問一問,外頭就傳的這樣,我再替她挑人去管鋪子,還不知要怎麼生吃了我呢,我再是不放心,也是不敢的。」

    鄭瑾倒是光明正大:「這有什麼,珠兒的娘去的早,你不照應她誰去照應她?該管的還得管,她本就年輕,又沒當過家,你叫她怎麼挑人?」

    朱氏說:「老爺說的雖是正理,可到底姑奶奶是出了閣的,也怕武安侯夫人和姑爺有些想頭,反是不美,是以這些日子來,我心裡雖是惦記著,也不敢多說什麼,就怕她在夫家難做。」

    幾段話說的入情入理,表情也是十分到位,鄭瑾心中倒有幾分過意不去了,朱氏一心為女兒著想,自己倒信了傳言,不過明玉也是,外頭的傳言也拿來當正經事回,實在不夠沉穩。

    說不定就是因為朱氏與明珠走的近了,才有人胡亂猜測,有了這樣的傳言。

    心中覺得朱氏委屈了,面上自然露了幾分,朱氏看的清楚的,忙說:「這管事我就不替她挑了,只回頭我悄悄的告訴她一聲兒,叫她自己留意,能換便換掉吧,從今以後,我也要避點嫌才好。」

    說著便拭淚:「到底不是我生的,過於好了,反倒是害了她。」

    鄭瑾心中就有幾分過意不去了,便說:「這是這起奴才不省事,倒委屈了你,這件事你裁度著辦,這些事本就不是爺們辦的事,你不辦誰辦去?」

    朱氏依然露著遲疑:「雖說是這樣,可到底是出了閣的姑奶奶,不僅是怕姑爺有些什麼想頭,且傳出去外頭也不好聽。」

    鄭瑾說:「你顧慮的也是,明日早朝後我親與大姑爺說就是了。」

    朱氏顧忌的就是武安侯府,鄭明珠她一向是有把握的,此時見鄭瑾這樣說,便答應了下來,還又說了許多委屈,她才三十多歲的人,正是風韻最佳的時候,此刻露出委屈,帶著嬌嗔,便是鄭瑾英雄了得,也難免化為繞指柔,說了許多寬慰的話。

    縮在角落裡的顧媽媽心中大定,這樣的局面都能挽回來,後面的自然就不難了。

    既然能重新安插人進去,這一次的損失也就還能承受,朱氏也想明白了,事已至此,吳建榮不能不救,放著不救,他賠不出銀子來,送了去衙門,大刑之下,只怕就會供出銀子的真正去處,好不容易才轉圜回來,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只能拿出銀子來了斷這件事。

    便當買個教訓罷,朱氏雖是心疼,也無可奈何,只思忖著,今後斷不能依仗著鄭明珠不懂就這樣大意,以往只想著鄭明珠是拿捏住了的,可以隨意擺布,便也沒有十分在意,做的太粗疏,可是卻沒料到鄭明珠雖無能,她卻背靠著武安侯府,這一次是自己太大意了,萬萬沒想到武安侯府會出手,現就吃了個大虧,好容易弄到手的銀子卻要重新拿出來。

    朱氏一邊心疼,一邊卻還是很利落的開了箱子取了銀票來給顧媽媽,既然下了決心,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萬一去的遲了,這吳建榮心中沒底,熬不住說出來怎麼辦?朱氏只再三叮囑顧媽媽:「叫你兄弟嘴巴嚴些,一句不許露出來,暫時委屈著去了莊子,過後我自然把他弄出來,若是有一句半句露出來了,你也該知道厲害。」

    顧媽媽自然是知道朱氏的手段的,而且他們整個吳家的靠山也是朱氏,除了吳建榮,還有國公府這一家子,這也是吳建榮在鄭明珠跟前死活不敢說出朱氏的緣故,此時聽她吩咐,連連答應:「太太放心,二叔他明白的,便是死也不敢露一個字兒。」

    作者有話要說:連發三章這種事,不僅你們看著慡,我發起來其實也挺慡的!

    第四章我在努力,不過就算今天發不出來,至少周末我也會找一天補上的!

    ☆、虧空

    顧媽媽接了銀票,便趕著回侯府,剛到了後面下人出入的小門,便見一個小丫頭子急急的迎上來:「媽媽怎麼才回來,可急死人了。」

    顧媽媽一看,這是院子裡做看火煮茶之類廚房差使的小丫頭青竹,因青竹的娘是顧媽媽娘家遠房親戚,又十分會得奉承,顧媽媽便把這小丫頭也安排進了甘蘭院。

    顧媽媽便說:「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出去這一會子,又出什麼事了不成?」

    青竹拉著顧媽媽站到牆後的陰影中去,悄悄的說:「您老剛出去沒多久,瑪瑙姐姐就急急的叫了我,叫我在這等著您,把這個給您。」

    說著就遞來一張紙:「瑪瑙姐姐說了,您出去之後,少夫人叫墨煙姐姐帶著玲瓏姐姐和珊瑚姐姐去庫里核對東西,清理出來這麼些,只因天晚了,大爺回來了,便沒去回少夫人,只放著打算查完了一概回,瑪瑙姐姐說,她聽玲瓏姐姐的意思,是要一點不漏的回的,她便趁玲瓏姐姐出去的功夫,悄悄把那單子抄了一遍,叫我遞出來給媽媽。瑪瑙姐姐說了,媽媽想必心中有數,如今這個樣子,只怕瞞不住,不如趁如今一發把東西送回去,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那顧媽媽氣的兩手發抖,青竹說完了話,不敢久留,忙忙的就走了。

    顧媽媽如何不知道自己手裡頭到底有多少虧空,如今鄭明珠發狠要查,說不得就是姑爺的意思,這七八日姑爺都宿在甘蘭院,鄭明珠那樣的軟性兒,讓姑爺略哄一哄自然就答應了。

    若只是鄭明珠,她還敢仗著太太與她說話,可如今眼見得背後是姑爺,連太太都輸了一陣,她如何敢犟?

    可是那些東西,叫她拿出來,又不禁叫她心如刀絞。

    在後門那裡躊躇了三四刻的樣子,顧媽媽終於長嘆一聲,跺跺腳,又重新出去了。

    這番動靜自然有人報給陳頤安知道,陳頤安聽了,就對鄭明珠笑道:「這些奴才,本就是仗著主子給臉面,才敢拿大,越是縱著她們越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今略嚇一嚇,便就老實了。」

    鄭明珠聽懂了他的意思,不過是怪她平日裡約束不嚴,倒讓個奴才爬到自己頭上去了,可是她心中也是說不出的冤枉啊,真是……關我什麼事!

    不得已,她只得低了頭,輕輕說:「大爺說的是。」

    陳頤安笑道:「說起來,今日這事,從他們繳了帳簿進來到你發落人,不過一天工夫,你是如何瞧出不妥的?」

    早知會有人懷疑,鄭明珠心中早擬好了說辭,她笑道:「是這些奴才膽子太大了些,心也太貪了,那回繳銀子進來我就覺得不對了,前年那鋪子有近五千兩的入息,去年竟才一千兩?便是我再不懂,也不免奇怪,只是因我不懂,當時不好問的,後來我正好見著了王家二少奶奶。」

    鄭明珠見陳頤安露出疑惑的神色來,忙解釋道:「王家二少奶奶便是鄧家的大姑娘,我們年歲相當,做姑娘的時候便是極要好的。」

    陳頤安明白了,這鄧家便是經營寶宜票號的大皇商,鄧家的大姑娘想必很懂得這些。

    鄭明珠繼續說:「我們本是無話不說的,那日我便把這疑惑說出來,琳姐姐一聽便說這裡頭必是有不妥,因見我不懂,她便留了心,替我打聽了,又告訴我怎麼辦,只沒想到這些奴才膽子這樣大,琳姐姐也沒料到他們竟然還留了真帳,且簽名畫押一絲不差,她的許多安排還沒使出來呢,就已經成了。」

    陳頤安點頭,他聽了小廝的回報也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這些奴才到底是怎麼依仗的,才敢把這些事做的這樣毫無忌憚?把鄭明珠視作無物。

    若不是這樣,想必也不可能這樣快就處置下來。

    陳頤安釋然了,又對鄭明珠說:「雖說是好姐妹,這到底是家裡的事,今後若是有什麼不懂的,還是多請教母親才是。」

    鄭明珠忙笑著應了,又解釋說:「原本是沒想到那樣多,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才隨口問了問,只琳姐姐熱心罷了,也是我年輕,不懂厲害,今後自當請教母親。」

    其實這件事,陳頤安並不介意傳出去,岳母也是欺人太甚,拿他武安侯府不當回事,鄭明珠如今是他武安侯府的少夫人,豈能憑她算計?他只是想著擔心今後府里有了什麼事,鄭明珠也隨口告訴別人,卻是需要囑咐一番。

    此時見鄭明珠溫順的答應了,便就不再多說,只是站起來:「也不早了,睡吧。」

    這才天黑多久?

    鄭明珠有點疑惑的望了望外頭的時辰鍾,這才戌時二刻,怎麼就叫不早了?

    她剛回過頭來想說話,卻被一把摟住了,整個人落到了一個火熱的懷裡去了,隨即耳垂一熱,已經被人銜住了。

    鄭明珠先前嘴裡的話理解無影無蹤,不由的嚶嚀一聲,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陳頤安無聲一笑,一把將她抱起來,壓到床上去,鄭明珠有點慌亂:「燈……燈還沒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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