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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43:36 作者: 青花燃
    慕龍龍在沙堆裡面簌簌發抖。

    姜心宜小束帶非常體貼地繞在他的脖子上,幫他擋住身後的涼風。

    「它就這麼爬爬爬爬,一直往外爬,兩隻手出來,一蓬頭髮掉出來,擋著臉,再然後,半個身體也探出來了,抓著我……」

    白淨的臉蛋兩旁爬滿了雞皮疙瘩,聲音抖抖索索。

    「抓著我的肩膀就把我拎上去,那蓬頭髮遮在我的臉上,我根本看不清它的樣子,它就這麼把我抓進了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它把我捂在袍子裡面,開始飛,它的身體和那件袍子都是冰的,一股子殭屍味……」

    梅雪衣忍不住打斷了一下,真誠求教:「請問什麼是殭屍味?」

    慕游:「……」

    妖龍:「……」

    衛今朝:「咳,王后的關注點著實清奇。」

    慕龍龍抽著鼻子回憶了一下:「香料、香燭、硫石、陳年老布的味?反正冰冰冷冷就是一股子混合味。」

    「聽起來倒是不算特別難聞。」梅雪衣若有所思。

    「王后姐姐啊!這是難聞不難聞的問題嗎?」慕龍龍哀嚎。

    「等等。」梅雪衣豎起手及時糾正,「輩分不對。」

    被這傻子叫姐姐,那慕游和妖龍豈不是成了她長輩?

    「那怎麼叫?」傻小子歪著腦袋。

    衛今朝淡笑:「就叫衛王、王后。他日,我與王后,便是這三界的王與後。」

    慕家三口:「!」

    震驚。

    這個病蔫蔫的男人,是要稱霸天下的意思?

    梅雪衣倒是見怪不怪了,這個男人一天不放大話狠話,她都要擔心他是不是被別人給奪舍了。

    衛今朝視線微垂,笑容溫潤淡定:「繼續。」

    慕龍龍深吸一口氣:「我說到哪裡了我?」

    「殭屍味。」梅雪衣提詞。

    「哦,殭屍味。我那會兒是真的完全嚇木了,什麼也不知道,就這麼一直在黑暗裡面,被它抓著飛啊飛,然後到了一個地方,它終於把我放了出來。我根本不敢看啊,我連哭都不敢哭。」

    可憐的娃眨巴著眼睛:「後來它飄到我面前,就像要剝我的皮。我就,反正就一動也不敢動,那幾根老長老長的黑指甲在我頭皮上比劃來比划去,這裡掐掐那裡摁摁,時不時撓幾下,把我頭髮撥來撥去!它還笑!對,它還笑!」

    慕游嘴上不說,眼睛裡已經溢滿了心疼。

    妖龍的眼睛瞪得巨大,額用青筋暴凸,一副要剝了誰的皮的樣子。

    梅雪衣忍不住咳了咳:「你確定它不是在給你抓虱子?」

    眾人:「……」

    從前怎麼都沒發現這個王后蔫壞。

    別說,她這麼一講,還真叫人想起了猴子蹲在人的肩膀上刨虱子的場面。

    慕龍龍努力營造的恐怖氣氛徹底煙消雲散,他垂下眼角,生無可戀:「那,那我也沒虱子給它吃啊!反正,反正把我頭皮擺弄了半天,薅掉我許多頭髮,又抬起我下巴來看,一邊看一邊怪笑,笑得嚇人。最後,它撥開它臉上遮的頭髮,再撥開我的眼皮,逼著我看它。」

    依著慕龍龍一慣的尿性,回憶到這裡肯定心病又要犯,八成得厥過去。不過方才被梅雪衣一打趣,他居然蔫蔫地提不起勁頭來暈了,整張臉上都殘留著對猴子捉虱的回憶。

    「我嚇得快死了,就用力把眼珠子往上翻,反正就是不敢看它,然後,然後它就開口說話了。」

    龍娃子捏著嗓,模仿那鬼怪的聲音,幽幽說:「真不敢看我?」

    「我不敢說話,它就一直問一直問,逼得我受不了了,我就硬著頭皮小小聲說了個『不』。結果它不依不饒,指甲在我眼睛那裡划來划去,好幾次都要碰到我眼珠了。它還念叨什麼,膽小的男人要眼睛有什麼用,再這麼膽小它就要挖了我的眼睛……然後又一直問我敢不敢看他?」

    姜心宜束腰帶『刷』一下圍到了他的額頭上,擺出為他保護眼睛的姿態。

    「我、我被逼急了!誰還不是個男子漢了,誰還沒有三分火氣了?我也有勇氣好不好!」慕龍龍呲牙咧嘴,「我就衝著它大吼——『不敢!死也不敢!』」

    眾人:「……」不愧是慕龍龍。

    「後來呢?嘻嘻嘻!」姜心宜急道。

    「心宜你還笑……你笑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嫌棄我膽子小嗎?」慕龍龍委屈得要死。

    眾人:「……」這傻子還沒發現小女鬼根本控制不住她自己嗎?

    妖龍輕輕咳了一聲,為小女鬼打圓場道:「姜小友這是性子開朗樂觀,你該學學人家,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保持積極的心態。」

    除父子之外的別人:「……」所以這隻大龍也沒有發現那是鬼修的口癖。

    慕游一臉恍惚:「我後悔了,我是真的後悔了,當初就不該被男色沖昏了大腦。如果時間能倒流,我絕不會再以貌取人,我一定要挑一個擁有大智慧的——美!男!子!」

    除一家三口之外的別人:「……」

    梅雪衣忍不住輕輕抬手拽了拽衛今朝的衣袖。

    「陛下……」她欲言又止。

    他垂下頭,一雙黑眸望下來時,忽然就贈了她漫天繁星。

    「嗯?」

    「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梅雪衣面露糾結。

    「只管問。知無不言。」男人聲線低啞深沉,君王一諾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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