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木樹喝了一口水，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海子有一首詩，叫《夏天的太陽》，他說『夏天如果這條街沒有鞋匠我就打赤腳站到太陽下看太陽我想到在白天出生的孩子一定是出於故意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我很喜歡這首詩歌，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不過，我希望我的粉絲們會喜歡。因為我也想和他們一樣，和喜歡的人，走在街上、走在太陽底下。」

    「事業最當紅宣布結婚，之後有什麼規劃嗎?你應該也知道，結婚對明星的事業是很大的衝擊。」

    「你有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木樹沒有回答記者的問題，只如此反問道。「不是那種，覺得這個女孩兒還不錯啊，那就試著在一起吧那種喜歡。而是，你吃了一口甜品，可是一想到她沒有吃到，便覺得這道甜品也沒有剛才那麼美味，明明不喜歡的一本書，只因為她提起過，便會不由自主地翻起來，因為她的存在，覺得世界都因此美好了一些，而這一切，明明是在她已經離開以後。甚至在她說要離開時，連一絲糾纏的勇氣都沒有，可是，你能怎麼辦呢，根本沒有辦法對她說出拒絕的話，即便她說的是，要離開你。」

    提問的記者聽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半響，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句，「恭喜你，哦，錯了，是祝你求婚成功。」

    木樹淺淺地笑了笑，「經歷過這些，剛才的問題就不重要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那你喜歡她什麼呢?這個不算隱私吧?」

    木樹深深地盯著孫果，「我喜歡和她一起，看雨滴落到地上，又跳躍起來的樣子。」 木樹眼中一閃一閃，「像一個個的小精靈。」

    孫果心裡一動，她以為他忘了，她還以為，那些下著雨的深夜，仍舊是他的夢魘，原來，原來……

    「這位記者朋友，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孫果點頭，眼中的笑意浸入最深處。

    「你覺得，你們能相愛多久呢?」

    孫果的問題引來一陣騷動，羅美人輕輕地戳戳孫果的手臂，搖搖頭。已經在台上頹然地坐了半天的張浩哲，卻瞬間有了精神，後背挺直，一雙小眼睛炯炯有神，看一眼台下的孫果，又看一眼身旁的木樹。

    木樹一字一句地說道，「相愛到我們不愛為止。」

    「難道不該是永遠這類的答案嗎?」

    「萬一我和她能比永遠還多一點呢?」

    「也有可能只是一瞬間。」孫果一說完，羅美人又用手猛戳她，這回頭搖的幅度更大了。

    「不管是比永遠多一點，還是一瞬，只要還相愛便一直在一起，這樣就可以了。」

    「等一下!」孫果正欲坐下，卻被木樹叫住，一副隨便一問的樣子，「你覺得，我女朋友會答應我的求婚嗎?」

    羅美人用手戳著孫果，猛點頭。

    「我覺得，她會同意。」

    「謝謝你。」木樹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孫果，一臉溫柔。

    最終篇

    又到一年春天。正是北京城裡槐樹開花的季節，空氣里瀰漫著一絲絲的清甜味兒。陽光透過嫩芽撒下，一切剛剛好。

    木樹信步走在街邊，不時望向街對面，嘴角忍不住地上揚。現在的情景，好像已經經歷過了一次，而且還是在一個很遙遠的晚上，雖然只是在別人的描述里。當時有人告訴他，「被喜歡被愛著，固然好，不過，去喜歡去愛別人，也是快樂。」

    去愛別人，會是什麼快樂呢?現在的木樹懂了，即便彼此不說話，能在同一片陽光下，呼吸著有槐樹花香的空氣，就是快樂。

    額頭上有什麼東西滑過，孫果駐足抬頭，看著頭上飄落的櫻花，已是四月末，該是櫻花的尾巴咯，孫果伸手去捧，一隻手卻於自己上方提前握住花瓣。

    孫果轉身，笑了，「不是說周五才回來嗎?」

    木樹將花瓣放在孫果手心，「老公出門一個月，也不來探班，只能我提前結束回來咯。」

    「誰讓你拍攝趕上北京電影節，我也要工作啊。」

    「是是是，老婆大人的工作比我重要。」

    木樹牽起孫果的手，兩人十指緊扣，並肩走著。

    木樹突然低下頭，快速地親吻在孫果的額間。

    「老婆，我愛你。」

    孫果一臉的嫌棄，「每次都是這一句，下次回來，換句新鮮的。」

    「好吧，我特別愛你。」木樹笑著，牽起孫果的手，親吻上去。

    孫果也笑了，踮起腳拍拍木樹的腦袋，「怎麼越來越像個大狗狗呢。」

    沿著街邊，兩人一直往家走去，夕陽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