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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8:30 作者: 白折
一吐槽起來,就停不下來。
這樣的話對廖暖來說倒是很熟悉。
只不過那時街坊四鄰的形容詞稍有不同,說的是,「還不就是仗著自己年輕去賣弄身體,看她人老珠黃了,怎麼辦。哦,你說她女兒?婊/子的女兒能是什麼好貨色?將來保準是個狐狸精,勾/引人破壞家庭的禍害。」
廖暖神色又是一冷。
她不習慣於將心思表露於臉上,但今天例外。
直截了當的拿出證件,音調浸了寒冰:「請配合調查,謝謝。」
上一秒還在喋喋不休的女人立刻蔫了。
老實巴交的指了方向,沒再多說什麼。
楊天驕在一旁看的眼神都發直。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氣場的。」她回頭看看倉惶逃走的中年女人,樂了,「要不然我們得留下來聽她說書。」
廖暖也回頭瞥了一眼,女人腳步利落,背影消失的很快。
勾勾唇,笑容卻沒什麼溫度:「她大概是要回去和她的小夥伴說,溫雪芙那個婊/子,終於惡人有惡報,被逮起來了吧。」
閒言碎語就是如此。
越往樓上走,腳步越沉。
廖暖開始在腦中勾勒與溫雪芙再見的場景。
她會是什麼模樣?老了吧,臉上應該有皺紋了,不會再像年輕的時候,皮膚吹彈可破。
住在這樣的筒子樓,日子過的大概沒有想像中那般好,不過能在十全酒美立足,已經成為「媽媽」類的人,物質上應該還是奢靡的。沒拿那些錢去買個好的住處,也挺奇怪。
走到房門前,廖暖開始抗拒。
原始的木頭門,放在廖暖這裡,基本上是一踹就開,毫無安全保障。
離得越近,膽量越小。
廖暖咬緊下唇,無意識的往後退。
一不小心碰到門口堆著的鍋碗瓢盆,叮叮噹噹的響聲脆耳入心。
這一下,連楊天驕的表情都正色許多。看著廖暖蒼白的臉,聲音擔憂:「你還好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親戚來了?」
在楊天驕心裡,她其實一直下意識依賴著廖暖。
遇到再大的事,都能保持鎮定的廖暖現在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只能想到是親戚來了。
楊天驕的聲音將廖暖帶回現實。
恍惚一瞬,眼前楊天驕的模樣都開始重疊,廖暖強打起精神。
搖搖頭,走上前敲門。
敲門的那一瞬間,廖暖還抱著僥倖心理,她想,溫雪芙這個時間興許還沒回來,她其實見不到人。
屋內的走路聲將她的幻想打破。
沒過兩秒,木門打開,開門的卻是一個敞胸露懷的男人。
廖暖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好像回到小時候,撞見母親和各色男人親熱,羞辱感湧來,她眸色深沉。
男人歪頭看著門外的兩人,不解:「你們找誰?」
楊天驕答:「溫雪芙在嗎?」
「溫雪芙?」男人先是疑惑了一瞬,然後轉身沖屋裡喊,「阿芙,找你的?」
側身給廖暖二人讓路。
進屋時,廖暖克制不住的瞥了男人下身一眼,還提著褲子。
怒意更盛。
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想過,再次見面,還是會讓她看到這樣的場景!
她咬牙,聲音半帶嘲諷:「還不提著褲子快滾?」
男人被罵的莫名其妙,火氣上來,直接嚷:「你誰啊你,跑到別人家來教育人?」
廖暖冷笑:「我怕你知道我是誰以後,會連褲子都抓不穩。」
兩人吵鬧的時候,房間內的女人開門出來。
剛剛激/情過,雪白的身體上披了大衣,白腿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困惑的表情在看到廖暖的一瞬間止住。也只是止了一瞬,下一秒,唇勾起,輕笑。
廖暖扭頭看她。
真好,過了這麼多年,模樣居然沒太變,只是這妝容、這衣服……
廖暖氣極反笑。
她還從來不知道,長著一張清純臉的溫雪芙,也有這般妖媚的時候。
看著更像是三十冒頭的女子,還比廖暖這些小姑娘多了韻味,難怪混的風生水起。
恥辱感驟升。
眉眼一挑,蔑視的目光從溫雪芙上掃過。
轉身衝著男人淡淡道:「掃/黃的。」語畢,雲淡風輕的扭扣住男人,男人「嗷」的一聲叫出來,被扔到沙發旁邊。
男人還在懵逼中。
溫雪芙看了看廖暖,又看看男人。
笑起來。
許是職業使然,面對廖暖時,她也習慣了嫵媚。
這笑容讓廖暖心裡更堵。
溫雪芙笑:「聽說你當了探員,沒想到是真的。」她上下打量廖暖。
運動鞋,長牛仔,上身短款羽絨服。長發乾練的綁起,五官精緻。
她的眉眼像極了自己,用溫雪芙周圍人的話說,就是稍微調/教一下,就能夠勾人攝魄。
不過她這個女兒向來厭惡這事。
溫雪芙笑容越客套,廖暖看著越惱,聲音也更冷:「怎麼,沒如你所願一起出去當婊/子,失望了?」
楊天驕全程呆住,蹲在男人身邊,懵懂的抬頭看著兩人。
男人也懵,連廖暖剛剛傷了自己都忘記,倒是和楊天驕惺惺相惜起來。他湊到楊天驕身邊,小聲問:「這什麼情況?」
楊天驕皺著眉:「不知道誒,我怎麼覺得這像是----修羅場呢?」
男人斜了楊天驕一眼:「別開玩笑,我可沒這麼大魅力。」
楊天驕:……
現在的嫖/客都這麼不要臉的?
第46章 愛生活愛。
與惺惺相惜的兩人不同,廖暖與溫雪芙之間,已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廖暖單方面拔劍,溫雪芙仍舊笑靨如花,拳頭打在棉花上。
造成眼下局面的兩個女人,一個淡如水,一個冷如冰。
平日裡,廖暖也算好脾氣的類型。一個好脾氣的人忽然發飆,楊天驕都有點被下注。
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能偷偷看溫雪芙。看見溫雪芙的笑容,楊天驕這才看出點眉目,這位芙姐的笑容和廖暖的笑容有幾分相似。
聯想到廖暖先前說的話,神經大條的楊天驕總算看出點門道,緘默不語。
那邊溫雪芙已經慢悠悠晃到餐桌旁。
筒子樓環境差,溫雪芙家也小。方才廖暖一進來就注意到,這裡只有一間客廳和一個臥室。
與環境相比,更刺眼的是溫雪芙半露在外的雙腿,寫滿輕浮。
纖細的手臂去拿茶壺,鎮定自若的給自己倒了杯水,腳尖一點一點的,悠然自在,被親生女兒撞到這事,沒有半分緊迫感。抬眉喝水。
看她那副模樣,絲毫沒為廖暖的到來驚訝。
廖暖氣急,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可笑。
從頭到尾在糾結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她這個母親,親媽,一點別的感觸都沒有。
失態的只有她。
廖暖看不起自己。
勾唇,輕輕吸了一口氣,努力緩和下來。
片刻後,她抬頭,公事公辦的態度:「今天怎麼沒去十全酒美?」
溫雪芙蹙蹙眉:「這個點又不開門……」默了兩秒,發覺廖暖在套自己的話。
她晃了晃茶杯,嗤笑。
「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就是,不必來套我的話吧?好歹母女一場,如果你工作需要,我也不會連這點忙都不幫你。」櫻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一串似乎和自己毫無關聯的話。
她還知道母女一場?!
有那麼兩秒鐘,廖暖幾乎按捺不住自己一直大起大落的心臟。
偽裝頃刻間化為烏有,她臉色沉的可怕:「母女一場?!」尾音高揚。
她上前幾步,氣勢在瞬間迎頭趕上:「知道母女一場,當年還要把我賣給別人?為了那個男人,女兒都可以不要?!做小三也在所不惜?你配說自己是個母親嗎?!你想過那麼多年我是怎麼過的?」
現在的廖暖不在意別人看法的原因就是,這麼多年,太多閒話落入耳中,習慣了。
因為溫雪芙,她聽了太多本不該聽到的閒話。
從前廖暖還會想到養育之恩,可現在,兩人間最後一點關係似乎也已被磨碎。
她像是找到了發泄口,雙眸泛紅,語調也惡狠狠的:「直到現在,你還能坐在這,和那個狗男人在這裡翻雲覆雨,露著你的身體給他看?!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溫雪芙的現狀撕裂了廖暖最後一道自控線。
她以為她應該變了,年紀大了,應該想安穩了,可廖暖沒想到的是,她的作風比以前更浪/盪。